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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如果你还是你

阳光明媚,这是十一月罕见的清爽天气。

“小鹿,你看没看见我昨天戴的那条围巾放在哪里了?”每个上学的清晨爱沫都像是一场战役过后慌乱的逃兵。“妈,我的便当洒了啦。”

这估计是每天最不符合她形象的时候,同样也是她最最真实的时候。

夏鹿揉着蓬乱的头发,撅着嘴从房间里走出来,是的,小鹿已经正式的住进爱沫家里了,虽然爱沫昨天晚上在医院里摇着紫谖的手说了半天好话,还是没让紫谖收回成命。

“你的围巾昨天放在我的包里了。”小鹿说着,递给爱沫一条浅绿色的围巾。

爱沫接过围巾,还是对着夏鹿发了一阵呆,直到妈妈把装好的便当再次塞给她,爱沫才红着脸接过来。

夏鹿穿着简单的格子睡衣,睡眼惺忪,依然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

“我去上学了。”爱沫匆匆围上围巾,走到门廊穿鞋。

“爱沫,”就在她要出门的时候,夏鹿叫住她,“帽子戴反了。”

没等爱沫反应,就伸手帮她把帽子转了一圈,然后笑笑“好了,”看爱沫仍然保持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用手在她面前晃晃,“还有十分钟八点。”

“啊!晚了啦。”爱沫如梦初醒般冲出门。

今天是管理系的大课,还是班导的课,班导已经点完名了,只有她一个人讪讪的站在门外不敢进去,班导是出了名的严格,迟到是会被罚清扫的。

尤其是她尹爱沫这种没有家世的学生。

班导很快就看见了在门口徘徊的爱沫,冷哼一声,向她走来。

眼看班导就要走到爱沫面前了,人群中却爆发出一阵尖叫。

“啊,是禹勋少爷诶!”

“真的啊,好帅啊。”

“天啊!”

……

班导也看过去。

一个修长的男生从走廊另一边对面走过来,简单的穿着便装,没有背包,肩上斜斜的搭着一件外套。眼神不知道在看哪里,对四面八方的目光毫无反应。

男生顺利走进教室,没人敢拦他。

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

走到那个低着头的女生面前。

“你迟到了?”姜禹勋低声问。

女生抬头看了他半晌,没有说话,又沉默的低下头。

禹勋原本看见这个女生有种莫名的感觉,神经病一样的来和她说话,现在倒好,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倒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尹爱沫,”禹勋勾了勾唇角,“真的不理我是吗?”

没有回应,那好…禹勋后退两步,走到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班导面前。

班导擦擦冷汗,用准备好的措辞,战战兢兢的说:“禹勋少爷,我不知道你们认识,所以,所以才…”

“没事,你干得很好,”姜禹勋话一出口,原本对爱沫虎视眈眈的女生们的目光都变得怜悯起来,禹勋少爷可不是好惹的,装什么清高。

班导也惊讶的抬头看着禹勋,仿佛听不懂中文一样。

“打扫操场什么的怎么能让这种人长记性呢,她适合…打扫…”禹勋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爱沫一眼,发现爱沫对他仍然无动于衷。

“她适合打扫旧仓库。”禹勋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反感尹爱沫,似乎是第一次有人忤逆他吧,只是想让这个女生知道自己的厉害。

这么想是不是有点幼稚?禹勋自嘲的笑笑,两年前开始,哥哥失踪以后,自己就好久没有这么多的感觉了吧?

似乎,整个人都麻木了。

"可是,禹勋少爷…”班导还想说什么,禹勋却头也不回的进了教室。

女生们目光中的怜悯更盛。

爱沫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丑,站在所有人的中间,被姜禹勋耍弄,从昨天,到今天。自己并没做错什么,却丢了手机,害紫谖生病,现在又被所有人嘲笑。嘲笑没什么,自己在穆琳那没少碰钉子,被嘲笑,被孤立都是常有的事,但是,穆琳和自己势不两立是有原因的,姜禹勋呢?成心想看自己出丑吗?

我尹爱沫可以被耍,可以被骗,但是,从不会认输。

这是父亲教给她的。

爱沫紧了紧肩上的包带,一言不发的走进教室。

班级里顿时议论声四起。

“旧仓库啊,天哪,有好戏看了。”一个太妹打扮的女生议论道。

“对啊,不过,禹勋少爷好像很讨厌她的样子啊,不如我们…”

“好主意啊,说不定禹勋少爷会高兴呢。”

……

“伯母,我想出去走走。”吃过午饭,夏鹿穿好衣服,对尹妈妈说着。

“你刚回来,自己可以吗?等爱沫下课了让她带你四处走走吧?”尹妈妈笑笑,让夏鹿有一种久违的温馨感觉,爱沫和伯母都会让人感觉到熟悉和温暖。

“没问题的,等一下我可以去爱沫学校接她下课,这边的街道我想自己回忆一下。”夏鹿说话的时候已经穿好了鞋,微微鞠躬,笑着退出大门。

尹妈妈看着夏鹿离开,不禁叹口气,这样子干净纯洁的男孩子,现在真的不多见了。

可惜,这样的男孩子竟然失忆了。

夏鹿走在上海街头,耸立的摩天大楼,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川流不息的车子,没有一样是自己所熟悉的摸样,这个自己曾经成长的地方,竟然变成了最陌生的样子。现在经过自己身边的人,有谁曾经和自己擦肩而过,有谁和自己攀谈过,有谁和自己很熟捻,有谁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一切的一切,自己都无从而知。

夏鹿蹲在公交车站牌下,静静的看着从自己眼前从容迈过的一双双鞋,有谁,有哪双鞋,静静的停在自己面前,轻轻对自己说“我们回家吧。”?

可惜,除了围着自己犯花痴的女生,没有人惊讶的看着自己,不敢置信的叫出自己的名字,然后抱着自己,温暖的抱着自己。

自己到底是谁,有着怎样的曾经,为什么自己在英国那么久没有音讯却没人来联系自己。

紫谖可以查到自己的家乡,却无法知道自己家人在哪里。

为什么,从什么时候起,事情开始变得扑朔迷离。从什么时候起,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单纯。以后会发生什么,在无数次的徘徊和错过之后,有没有一个人,一个让自己醍醐灌顶的解释在终点等着自己?

选修课,所有人都心不在焉。

爱沫盯着禹勋的后背,他趴在桌子上睡觉,脊背弯曲着,贴身的衬衫刻画出他凸起的脊梁,纤瘦得让人担心。

爱沫已经下定决心一下课就去质问他手机的事情,毕竟紫谖昨晚在人工湖里没有找到,放空了湖水也空无一物,周围的草坪里自己也找过了,根本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音乐声从禹勋的位置响起。

现实只是擦肩而过的一段距离而已,但是错过,就是错过,如果再来一次,注定的错过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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