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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柳西城外打铁声

古城外,河道边,小镇的雨淅淅沥沥,一下便是好些日子。直到第四天,太阳才划破云层,几缕懒洋洋的阳光从天际射来,大地才浅浅地焕发生机。

小镇青石街道上,小水滩被蒸发成一个个小斑点,遍布在青石之上,街上往来的人多了,客商、农夫、路过的轿子,渐渐扫去了街道的寂静。

白轩站在酒家门口,感受着迎面扑来的阳光,轻吸着水汽氤氲的空气,叹了口气,勉强在脸上挂起一道笑容。

小二自马槽替白轩牵来了白马,白轩接过缰绳,拍了拍马脖子。

“要去哪啊?”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后传来。

白轩自顾自地整理了一下马鞍,道“在郊区随便看看风景。”

说完便跨上马背,看了一眼身着紫纱长裙的女子,轻敲马肚,缓缓而去。

“叮叮叮……”

桥头柳荫下,打铁铺传来清脆地打铁声,听着有节奏的敲击声,白轩有内心一种特别空明的错觉。

白轩不禁驻马踟蹰着,最后还是翻身下马,走进了柳荫处。

这是一间单独地瓦房,几米高,才十来平米,甚至连门都没有,不高的柳树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红色“铁”字,白轩想敲门,但找了许久却不见门板,无奈之下,摇了摇头,径直进入了瓦房之内。

瓦房之内,一个竹篙悬在屋梁之上,竹篙上挂着各式的铁制农具,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左手钳着铁片,右手用锤子不断地敲击着铁片,很快,一把镰刀的出具模型。

白轩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老人,老人似乎也没有看到白轩,自顾自地敲打着镰刀。直到好久,老人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嘴中喃喃道:“镰刀,也是一把好刀,只是没人知道你被藏在铁片里。”

“老人家,这镰刀不是出自你手么?何来藏刀一说。”白轩问道。

“你错了,是我今天碰巧发现了它。”老人平静地回答道,好像早就知道白轩在他身后。

“年轻人你来这里难道买农具?”老人问道

“我想借前辈之手,铸一把好剑。”白轩有礼貌地说道,不知为何,白轩内心隐隐觉得老人没那么简单。

“我老人家除了会铸农具,一无是处啊。”老人继续打量着他手中的镰刀,自始至终都没看白轩一眼。

“恳请前辈为小子铸一把好剑。”白轩行礼道。

“那你说说,要剑何用?”老人笑了,回过头来,上下打量这白轩。

“杀恶人。”

“何为恶?”

“背对苍生为恶。”

老人笑了。

“好,”老人笑着道:“我为你铸一把好剑,但是酬劳可不菲。”

“无妨,那便谢谢老人家了。”白轩握拳道。

“你走吧,等你打算杀人的时候再来找我。”老人对他摆了摆手。

白轩恭敬地后退了两步,转身走出房门,隐约地听见老人的叹息。

“背对苍生为恶……”老人喃喃自语道。

白轩踏着青草,走出柳荫,看着还未落下的枯黄柳叶,想起些许事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春风不抚西窗雪,尽扫南房瓦上霜。”

“好兴致啊,看来这几年没少读书。”叶依依的声音从柳荫外传来。

白轩朝声音出处一看,不知何时,叶依依已经牵着一头黑马,等在了桥头。

“丫头,怎么来了?”白轩走了上去。

“怎么?不给姐姐跟来啊?”

“那倒不是,这是你这美人跟在身边,太引人注目了。”白轩打趣道。经过几天的调整,白轩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即便心中再难过,白轩也习惯了用笑脸或平和的心态去面对生活。当你受伤害时,替你心痛的永远是关爱你的人,所以白轩也没有必要愁眉苦脸,让叶依依徒添担忧。

“走吧,我也好久没有出来好好逛逛了。”

白轩和叶依依没有上马,而是牵着马走在河岸之上,踏着青草而行。

“刚才你怎么去了那里?”叶依依问道。

“怎么,你也发现了?”

“别忘了,我的音律造诣不比你低。”

“不得不说,丫头,你的音律造诣越来越深了……”白轩感叹道。

“何止音律啊,我这些年……呵呵,我的舞技也越来越好了,因为我心中始终挂着一个人啊……”叶依依的眼睛有些许朦胧。

“难道!丫头你打算……”

“我不会忘记的。”叶依依看着白轩微笑道。

白轩心头一紧,感觉有些心酸,只能在心中感叹道:“被女人惦记,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一个整天惦记着取你性命的女人。”

“我也没忘记。”白轩轻声道。

白轩与叶依依相视一笑,跨上马背,朝着平原的尽头奔驰而去,任初升的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

……

七年间,寒枫燃遍几次天。早已不见,当时泪眼少年;如今化茧,舞蝶恰似飞鸢。或许白轩亦不曾想到,七年泪离一相逢,始终是没有赶上相聚那一幕……

落天门,位于晋国之内,雄伟大殿依山而建,仙雾缭绕,高空中灵禽飞舞,瀑布从山巅飞流直下三千尺,天空彩虹如桥挂云端。一片祥和的气息。

白轩与叶依依来到落天峰之下,驻马仰望,山中瑞气蒸腾,雾浪滚滚,在绿荫之中,一条石阶若隐若现。

在白轩与叶依依驻足之际,只见远处身穿道服的两个落天峰弟子骑着异兽奔袭而至,在极远之处便大声喝问道:“什么人?竟然私自靠近落天峰,不知此处是落天门落户之地么?!”

白轩皱眉,心中不禁想道,这修行之人倒是极其霸道,常人连靠近他们的修行之所都要经过允许。

白轩两人默不作声,只是在马上静静地看着两个人影快速放大,出现在不远处。

那两个弟子快速奔来,刚开始还那般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但当目光望向叶依依之后,两人竟像变脸一般,变得态度恭谨起来,连忙改口道:“原来是叶师姐!师姐终于肯回门派了!”

叶依依一路上向白轩解释过了因由,白轩倒也没觉得奇怪。原来,当初陈老临死之前留下书信,委托落天门照顾叶依依和白轩,因此,叶依依顺理成章地进入了落天门,而白轩多年来一直寻觅不见,也就没有叶依依的待遇了。而至于叶依依后来为什么离开落天门,叶依依一路上缄口不提,白轩倒也无可奈何。

白轩此时不解的是,那两人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一眼白轩,并且,他隐隐闻到了丝丝敌视的味道,白轩心想,他们初次见面,倒不知何时得罪了两人。白轩笑笑,不想生出什么事端,这次他是前来祭奠陈老的,只要对方不过了火,他自然不会傻到揪着别人的脖子问:“你为什么看我不顺眼?”

叶依依将二人打发,与白轩一起向着落天峰而去。来至山脚之下,灵木郁郁葱葱,奇花异草吞吐芬芳,石径幽深而冗长。两人弃马而行,但并没有踏上那条远不见尽头的石阶,而是选择了一处丝毫不起眼的谷地。

两人进入谷地,叶依依取出一枚形似腰牌的古朴铁片,将那枚古朴的铁片嵌入一面笔直的陡壁之上,只见陡壁之上,有一个与铁片形状相吻合的凹槽,铁片始一嵌入,凹槽之内便响起“锵”地一声。

一时间,凹槽之内彩色霞光四射,瞬间将二人笼罩,白轩感到自己像是飞了起来,站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之中,四周白茫茫一片,但他还来不得多品味一番,他眼前的风景已经换了频道,他此时已经身处在落天门之内。

山脚之下依山而建的雄奇大殿,在远处已颇为壮观,身处近前,又是另一番风景,雄伟的大殿,延绵的建筑群,白轩甚至以为自己置身于那些皇帝老爷的山庄之中。

近处百鸟争鸣,远处仙鹤起舞,就连空气中氤氲的因子让白轩神清气爽,白轩第一次身临修行门派之中,一时间怔怔出神。

白轩神游感慨之际,远处一声清朗的笑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感,“呵呵,叶师妹终于回来了。”

来人一身书生装扮,手持折扇,笑容灿烂而温和,身后跟了好几个身穿道服的落天门弟子,第一次见面,给白轩留下很好的第一印象。

但是叶依依似乎对这个看似和蔼可亲的家伙并不怎么感冒,第一次皱起了眉头,看着来人,不搭一句话语。

那个人见叶依依对他不予理睬,无奈地用扇子敲了敲左手掌,笑了笑,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白轩,也皱起了眉,问道:“这难道就是叶师妹不肯回门派,执意要等的人?”

白轩明显地从这个人的眼光中看见了毫不掩饰的揶揄,一时之间,此人在白轩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不但如此,这个落天门在白轩心中的形象也渐渐的没那么高大了。

“余师兄,我怎么看,这传说中的人物也没什么嘛。”那个余师兄身后的一个落天门弟子面带讥讽地说道,因为他们自白轩始一出现,就知道白轩不是一个修士,在他们心中,一个凡人是不值一提的。

白轩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刚一踏入落天门便被麻烦找上了,别人或许惧怕修士,但他白轩向来不是软骨头。

叶依依见状,终于开口说道:“余师兄,请自重!”

那个余师兄见叶依依已有了愠色,自然是收敛了一点,再次上下打量了一边白轩,带着几人悻悻地离开了,这个过程中,白轩始终不吭一声,并不是他怕什么,而是他不想在祭奠他爷爷之前惹下什么祸端。

白轩只是静静地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而不知道,那个余师兄淡淡地对着身边的几个人说道:“看着他,找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自己乖乖离开依依……她,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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