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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战魔

真无师太和紫蕙都不再说话。

紫蕙慢慢闭上了眼睛,全部意念都集中在与玉牌的相通上。

她心里难说没有恐惧,但已到了无所谓恐惧的地步,她清楚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却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心神专一养精蓄锐,等待着恶魔的到来,静候着一场恶战,静候着一场不可避免的关系到天下苍生安危的恶战……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紫蕙感到胸前的玉牌急剧跳动起来,紧接着不知从何处传来微弱的轰隆声,地面也跟着微微颤动!

紫蕙睁开眼睛,看到胸前的玉牌发出了深紫色的一道光直照在前方龙口里的那颗黑珠上。

轰隆之声由弱而强,地面颤动由缓而烈,那道光也由细而粗,并形成了一个由小而大的光球将黑珠裹在其中。

“恶魔来了!”真无师太忍了忍,还是惊呼出声来。

那声音与颤动来势是如此的迅疾,真无师太话音未落,山洞里已灌满了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山洞也随即上下左右摇晃起来!

与此同时,黑色的雾气似乎能无阻无碍地穿透千百尺厚的山洞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烛火全灭一片漆黑;山洞里顿时狂风呼啸,衣袂扬扯欲裂!

狂啸的黑色雾气全都向那颗黑珠冲去,要将黑珠从龙口中拉下卷走,但被罩住黑珠深紫色光球挡住了;不断涌进来的黑色雾气又气势翻倍再次发起了冲击,深紫色的光球更大了,牢牢地罩住黑珠。

原本志在必得的黑色雾气没有料到竟然遭到力量如此巨大的阻击,它被激怒了,发出了更加狂厉的呼啸,更浓的雾气涌了进来,顷刻之间黑色的雾气便浓如墨汁!

一时间山洞里沙尘暴疾石块乱坠!

极力稳住的真无师太见此情景,立即让她的那块玉块发出一道加入到深紫色的光球中。可她的这道光在墨汁般狂啸的雾气中显得是如此的微弱,等同于无。

深紫色的光球死死地抗击着黑雾冲击,两者的界面电光迸射霹雳震天!

黑雾夹着刺穿顽石的“咝咝”声继续涌入,它要孤注一掷了,山洞里成了翻滚着万丈巨浪的墨海。

在黑海的冲击下,深紫色的光球一点一点收缩,渐渐地由篮球般大小缩成了铅球般大小!

黑珠在光球里剧烈抖动,压在龙身上的巨大石柱摇摇欲坠,偌大个山洞几乎要爆炸开来!

虽然发出的光于事无补,真无师太还是竭尽全力,她的脸色煞白得如同僵尸了,那光也渐渐如萤火余光。余光消失时,她也倒了下去!

紫蕙却无暇顾及,她也感到渐渐不支了!玉牌只是灵器,耗费的是她的元气,在刺骨的阴气中,在黑珠和黑雾的内外夹击下,她慢慢地失去了对自己的感觉。

万万亿亿的脑细胞似乎在大批大批地麻木,死亡,已所乘无几了,但她还是清醒地认识到一旦黑雾与黑珠接触,囚魔便会逃脱,最关键的此战就会失败,九魔出逃便成必然,由此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此时她选择放弃抗击也许还能全身而退,但哪怕意念只弱得存在于最后一个脑细胞里了她也不会!

她不怕香消玉殒,不惧粉骨残躯,即使形神俱灭她也绝不会放弃!!

如中子划过留下的亮光般微弱的意念支持着紫蕙继续抗击……

时空近于凝固。

在这近于凝固的时空中不知移动了多长距离,只见远处一粒刺眼的银光疾速飞来,射进了深紫色的光球里,光球便一点一点地膨胀起来!

一阵响彻九霄的惨叫传出,浓如墨汁的黑云渐渐稀散!

光球越来越大,狂啸的黑云变成了无力的黑色雾气。这一退一进之间,紫蕙获得了绵绵不断的元气,恢复了知觉。

由于灵器的相通,真无师太获得了光球能量的支持,苏醒了过来,挣扎着坐了起来。

“恶魔力气已竭,快乘胜追击!”真无师太对紫蕙喊道。

紫蕙意念一动,光球立即急速膨胀,瞬间便占满了山洞里的每一寸空间。

黑色的雾气顿时消散无影,洞里燃起了无数的明烛,黑珠仍被牢牢地咬在龙口里,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外面似乎也一切恢复了平静。

真无师太拖着疲弱不堪的身子站了起来说:“恶魔已败逃!快,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真无师太借着残余的元气仍能自如地运用形随心动之法术,只一眨眼,她就几乎和紫蕙同时从山洞里出到了耀渊寺的正殿里。

这里的景象在紫蕙和真无师太的意料之中,但当看到了还是不免大吃一惊——

殿顶千疮百孔,瓦木所剩无几;门窗荡然无存,巨大的柱子或倾斜或被拦腰摧折;地面上到处是残破之物,狼藉不堪……

整个的像是遭受了超级飓风的袭击,加上特大地震的摧毁!

墙上地上血迹处处,点点斑斑;墙根下坐着很多身被重创的各门派弟子,不少躺在角落里的已奄奄一息。

那个议事厅已不能称之为厅了,只剩下一个框形,镇魔使者们围坐在里面,一个个疮痍遍体,鲜血淋漓。

紫蕙和真无师太首先走进了议事厅。

看到紫蕙,镇魔使者们一张张如同槁木的面容顿时变得鲜活,他们拼尽了全身力气站了起来。

“紫蕙总主!”他们弯腰颔首一齐叫道,这是问候也是种参谒。

在镇魔使者中安平国师是伤得最轻的,他向紫蕙单膝着地行了个正式的参谒之礼,道:“紫蕙总主拯救了善派,功勋齐天!”

紫蕙忙道:“我只是尽了一已之力,此次能战胜恶魔,全赖大家。”

安平国师说:“正如之前所料,此次恶魔采用了里应外合的手法。恶魔在短时间内通过血灾蓄积了巨大的魔力,超出了我们的估计;可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在囚魔之处遭到了顽强的抗击,他们就全部都投入到囚魔之处;如果不是紫蕙总主,在外面的我们必定无一幸免,东岳囚魔也肯定逃脱了!”

所有的镇魔使者都深深地点了点头。

紫蕙不会居功,但她知道,先前有点傲然、身为名誉总主的国师对她行了参谒之礼,说了这番话,说明她在大家的眼中不同了——

如果说之前紫蕙只是拥有执行总主的身份,现在则是证明了她拥有真正为别人所敬重的执行总主的实力。

紫蕙知道现在大家最重要的是恢复元气了,便让大家先好好休息。

真无师太也叫紫蕙找个地方休息,在她的带领下,紫蕙顺着一条向下的通道进入了一间类似地下室的小室里。

在紫蕙要坐到一张椅子上时,比紫蕙还要虚弱的真无师太却上前来扶了她了把。

扶的时候,真无师太的手捏了捏紫蕙的衣袖——她捏到了,硬硬的,她给的那本经书还在。

“恶魔比想象的还要残暴,至善之修炼更加迫切。顺利的话九九八十一天就可修炼有成,请紫蕙总主一有空马上开始读经修炼。”真无师太将要退出时说。

经真无师太提醒,紫蕙这才想起了《素水真经》。

将经书拿了出来,她纤白的手指轻动,很想翻开看看,却最终慢慢地把经书放到了一边的茶几上。

紫蕙靠在椅背上,合上眼睛开始休息,忽然一阵旋风卷进屋里,“呼”的一下几上的《素水真经》不见了!

紫蕙睁开眼睛,尽管那旋风来去极快,但她还是看清楚了,那是个人(或者是鬼怪?抑或是恶魔?)!

来者定非善辈,紫蕙立即飞身追了出去。

经过与恶魔之战,紫蕙对意念和灵器的运用更加自如,一下子就将飞越之术提到最高级。

前面的那个也绝非等闲之辈,朝着寺后的方向一下子遁进了狭而深的山谷里。

紫蕙紧追不舍飞过数个山谷,快要及上那个人了,那个人却突然停在了前方。

紫蕙急忙打住,停在了距那人十多米远的地方。

那人竟然用一张厚厚的毯子将自己包裹起来,现在拉了下来,显出一个瘦小的背影来。

紫蕙与那人之间是一片嶙峋的山石,石间长满了不知名的灌木,开满了芬芳的花朵,但站在风头的紫蕙还是立即闻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异味。

那人也转过身来了,借着月光紫蕙看到了半边狰狞无比的脸,那正是冥馥师太!

“紫蕙总主,请原谅老妪的冒犯。”冥馥师太说,沙哑的声音在清冷的月光下让听者心打寒颤。

“冥馥师太你……这是要干什么?”

冥馥师太不回答,左手缓缓地举起了《素水真经》,右手一扬举起了一支燃着的蜡烛,并将烛火移向《素水真经》。

“你不能这样!”紫蕙喊道。

“也罢——”冥馥师太右手一扬烛火灭了,“烧了这本,真无还会给你一模一样的另外一本。”

“你为什么要烧了它?”

“这不是真正的真经。”冥馥师太说,“——紫蕙总主,你千万不能读这本经书!”

“为什么?!”紫蕙问——不是责问,而是急切地想知道。

冥馥师太犹豫了一阵,正要说什么,远处有人在呼喊紫蕙的名字。

“紫蕙总主——紫蕙——你在哪里!”

——那是真无师太的声音。

冥馥师太立即掏出一把香粉向空中一撒,迅即化成一股旋风腾空而起,消失在了远方漆黑的山林中。

“我在这里。”紫蕙转过身回应道,话音未落真无师太已来到了跟前。

“半夜时分你独自一人来这里做什么?”真无师太向紫蕙行了个参谒礼,却像责怪一个孩子似的问道。

“来这里散散心。”紫蕙平静地说。

“散心?刚刚与恶魔血战,你的元气还没有恢复,来这么一个险恶的地方散心?”

紫蕙只是点点头,没有再作解释。

真无师太自然不会相信紫蕙的这个说辞,她环顾四周,似乎要发出一些蛛丝马迹,但好像没有。

“我发现了异常,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就一路追了过来。”真无师太说,“——快回去吧,全体使者已集中,有要事商量。”

紫蕙没问什么事,运起飞越之术和真无师太一同回到了耀渊寺里。

各门派弟子都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治疗,镇魔全都经过短暂的休息脸上也都恢复了些血色。

议事厅稍稍收拾过,真无师太请紫蕙到最前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下一层的左右两侧坐着的是国师和明彻方丈等人,再往下的两侧是其它的使者。

等紫蕙坐好了,宁谐国师首先开口说:“经过我和安平国师的仔细分析,发现这次只是来了三个恶魔。”

“四个逃魔的,还有一个没来?”紫蕙问。

“恶魔来去的云气踪迹都各有特征,但我们没有发现从东岳出逃的恶魔留下的任何痕迹,而东岳逃魔是九魔中的头魔,是魔力最高的!”宁谐国师说。

紫蕙听了心里大惊。

安平国师说:“不知道头魔为什么没有来,也许是有事,也许是他认为只要三魔来就足够了,不劳他出手。但此次没有得手,下次他肯定会来!”

宁谐国师说:“那三个恶魔也损耗极大,但最多只需数天就可恢复。此战我们已拼尽了全力,下次头魔一来那一切就在劫难逃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紫蕙环顾众人问。

座位靠前的明彻方丈说:“只有请出圣剑了,圣剑应在紫蕙总主你修炼成至善后才具备拥有的条件,现在情况紧急,惟有启动特别程序我们善派才有希望了。”

“可圣剑藏在秘绝之境,要找到它,开启进入秘绝之境的大门,必须要有至善和至恶两个人。”真无师太说。

百一方丈说:“紫蕙已具至善之性,与至善等同;只是世上恶人万千,这一时半时上哪儿去找那至恶之人?”

众人摇头。

“寻找至恶之人的任务就交给我吧。”安平国师请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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