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录蚀骨的圣光毒爵第五章圣魔的瞳启
“当世界的雏形出现的时候，光明和黑暗开始由混沌分开，原本相互依存的两者开始敌对。世界成型后，光明闪耀于天空之上，黑暗藏匿在大地之下。
“于是，光明主宰着白天，黑暗支配着夜晚。追随着光明的人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恶魔则潜伏在黑暗之中，伺机想要扳回创世之时的败北……”
回想着第三视角感知状态下听到的这些话，或者不应该说是“听见”而是“感知”。从未在感知状态下有过那种感觉，明明没有人却听得到声音，明明感觉起来像是声音实际上却不是。就像是有人刻意以某种方式传达到大脑中一样，看不见听不着，却依然刻骨铭心。
潜伏于黑暗的恶魔，这难道是在说我么。那不是声音的声音从庭院的深处传来，十分在意的我也只能追随着那不靠谱的感觉往庭院走去。
“凌予？”入口的转角，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白天郁郁葱葱的庭院在晚上却变得有些诡异，如丛林般茂盛的植物丛中却听不见虫鸣，每一片叶子在黑暗中似乎发着淡淡的荧光，使白日里生机勃勃的庭院竟有些阴森的死气。庭院的中央点亮着一盏旧式的照明灯，苍白的烛火带来点点光明。
“笨蛋圣，你还没有睡么，来这里做什么？穿着睡衣，难道是梦游了？”凌予对于我的出现很是意外。
你才梦游了吧？同样的问题还给她，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跑出来不是更加有问题么。
“我的话，在监视——与其说是监视，不如说是掌握勃莱特的动向吧。而且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他在这个时候会跑出来到这种地方。虽然看起来放着他不管也没关系，不过左手剑说还是留心一点比较好。”凌予煞有介事地望望庭院深处，不过以她的身高只能看到一片灌木丛。
又是左手剑，以谨慎的名义让凌予做这做那的自己却什么也不做，任务完成了却就像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不要再守着了，回去睡觉吧。要守着让他自己来就好了。”我没好气地说道，那个家伙还是不是男人啊。
结果却换来了凌予的沉默。
“圣，还在生左手剑的气么。”半晌，凌予只勉强挤出了几个字。
“当然，那个视任务比朋友还重要的家伙。还是说，他没把你当成朋友，也早就不把我当作朋友了么。”长久以来的顾忌终于说出口，语气也在不知不觉中从愤怒转向悲伤，头也在不知不觉中低下。
“怎么可能！”一只温软的小手按住了我的头，凌予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左手剑，比任何人都重视你，也比任何人都更把你当做朋友。”
“咦。”突然间惊讶凌予怎么长高了，连我的头都碰得到，回头一看，可怜的凌予站在台阶上还踮着脚尖，小脸憋得红红的，努力伸手够到了我的头顶。
这个家伙，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意外的也有温柔的一面呢。
“不过，虽说庭院的出口只有一个，但是我们在这里聊天真的没问题么，被发现什么的……”试着转移一下话题吧，这么想着的我，一脸天然地问道。
然后，凌予再次沉默了。
借着庭院中心远远的光，似乎能看到凌予像是触电了一样微微颤动着，小脸依旧是红红的——
还有咬牙切齿的声音？
“还不是因为笨蛋圣突然出现啊啊啊！”
还有拔出零刃的声音？
于是我明白了，一旦我什么觉得凌予温柔了，那么很快我也就能再次领略到凌予的暴力之处。虽然几乎没有痛感，不过看着刀刃在自己身体里穿进穿出的感觉，心里好疼啊。
然后直到现在我才直到，为什么学院发给我的校服有这么多套，而且从外套到袜子一应俱全了。
考虑到我和凌予组队的问题，不用猜也知道我被砍的次数恐怕会比敌人被砍的次数多得多得多，于是校方特意以纳米材料附以磁场来制造我那看起来和穿起来无比正常的衣服。借助磁力汇集成的衣服本来就是纳米级的颗粒，被砍了也能在磁场的作用下复原，因此我被凌予砍的时候衣服也没有表现出什么问题。
所以我也一直没有在意。想着我都对零刃免疫了衣服也应该是如此吧。
当然，这次我错了，因为我穿着普通的睡衣出现在凌予面前。
被凌予乱砍一起之后，睡衣化作片片布块随风而去了。
只剩下完好无损的我——的——没穿衣服的样子……（才不会说是L体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凌予的惨叫声响遍庭院，还有“嗖嗖——”的挥动零刃的伴奏。
只有这一次，我有种这样的错觉，刚刚你不应该解放零刃直接把我大卸八块就好了。
等我急急忙忙小鹿乱撞地跑回房间换好衣服，发誓以后只穿亚斯拜德提供的衣服后，有些迷茫地倒在床上。
凌予的任务因为我的乱入想必是彻底失败了，而交给我的调查任务，也因为我曾经超级难得的失眠而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其实我也知道，之前的任务或许是因为左手剑对于凌予和我有着十足的把握，所以没有前来帮助我们，而是选择直接进攻。虽然这样的确是为了完成任务，不过，如果解决了危险的来源，凌予和我也自然就安全了。
道理我都懂，只是……
只是我好想听你亲口说啊。
“剑，现在的你在做些什么呢……”
天顶上的水晶灯在夜风中微微晃动，水晶的珠子相互碰撞着，发出风铃一样悦耳声音。
“光明啊，掩埋眼前的黑暗吧，用黑暗的湮灭来交换世界的未来。”
惊醒。
又出现了，那个声音。
一旦意识开始从身体剥离，那个声音总会适时地出现，而那个声音出现的来源，就是庭院的中心。
“勃莱特在的地方么？”黑夜中来自丛林中光的召唤。
像是午夜的精灵，勃莱特·克莱姆身着黑色长袍双手相扣地站在庭院仅有的烛光之下闭目祈祷，银白色的十字架散发着诡异的淡淡白光。眼前的一切就像是教会的油画一样恬静唯美，四周的草木在风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在见证神的死亡和新生。
当然，我不是什么信仰者，被冠以恶魔之名的人不会是神的朋友。
“呵呵，你终于出现了。”似乎是结束了祈祷，勃莱特单手划十然后睁眼，回过头看向我。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勃莱特有着天蓝色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的澄澈，和深海之冰一样坚固的内心。
当然，现在应该惊讶的是为什么他能预料到我的到来。
“克莱姆先生，您知道我会来么？”虽然有些警觉，但在摸清对方底细之前沉住气比较有利。
“大概是吧。”勃莱特则是神秘地微微一笑，给了个不确定的回答。
“那么，您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的么？”极不擅长心里战的我也只能出点奇怪的问题来试探了，虽然可能完全试探不出什么。
“是因为那个‘声音’吧？”勃莱特脸上还是之前的微笑，看起来却突然变得无比诡异。
“克莱姆先生……”心里想着什么“散步”之类没营养的回答，却听到了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回答。
然后，这幼儿园级别的心理战，以我的快速溃败告终。
“那么，请让我来慢慢解释吧。作为联合国际的菁英培育机构，亚斯拜德的漫游者还未进入杜摩西的领土就已经引起我们的注意了。毕竟联合国际还对杜摩西的国家机密执着着，不能放松啊。至于某些高效率的新闻，只是为了让国民都知道你们的存在并且间接成为你们的监视。
“让我意外的是，拥有无坚不摧的零刃的落伽凌予，财富黑马的左手剑，这样的国际名人居然同时出现在杜摩西，虽然经过简单的变装和市民的心理想不到他们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当然现在这已经不再重要了。”
“不重要？”说了一大堆，结果居然是一个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勃莱特的微笑变得神秘起来，苍白的手指指着我，“刚刚要不是落伽小姐的插足，我们应该会更早进行这些交流。”
凌予，他也知道？这一切都在这个人的掌控之中？
“我会回答你的问题的，在你回答我的问题之前。”
“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能够产生和操控纯能量？”
勃莱特口中吐出熟悉的生词，纯能量？就是凌予他们说的非物质的存在？我什么时候能产生和操控这东西了？
“难以理解么……那么你是为何而来的？你听到了吧，我的‘声音’，你是如何听到的？”勃莱特竟然有些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
“那……那是因为意识跑出来了……”有些扛不住面前这位眼睛里闪着星光的绅士，我说出了不科学但是是真实的回答。
“原来如此，意识脱离人体后就是以能量体的形式存在么……”绅士则是毫不犹豫地相信并且自顾自地嘀咕起来。
“这个你也信么？那么我是恶魔你也信？”半开玩笑地，我说出了那绝望的事实。
“恶魔？怎么可能呢？”勃莱特一愣，然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起来。
想想也是，这只是给某不科学的能力的命名罢了，可以接受才怪吧。
“即使是魔，能在‘光’的环境里生存下来，绝对也是神一样的存在。”
“咦？您刚刚说了什么？”
“你可不是什么恶魔，而是‘圣魔’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