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录蚀骨的圣光毒爵第七章波折
“好痛……”放下手中的水果刀，我看着手腕处流出的血液被伤口渐渐地吸收回去，新鲜的切口也随着血液的吸收殆尽开始从两边向中间愈合。不过半分钟，切断静脉的刀伤便彻底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明明是任何人看到都会觉得惊讶的自愈能力，我却只是轻轻抚摸着原本是伤口而现在是完整的手腕。叹了口气，有一些欣慰，有一些失落。
虽然已经几乎丧失了加速伤口愈合的能力，不过自愈的速度依旧有着最初恶魔之力觉醒那时的迅速，勃莱特这两个晚上的成果有些令人不满意啊。不过仔细想想，自愈的能力是生物为了维持生命的基本能力，也是恶魔之力中最早觉醒的能力，按理讲应该是最后一个消失吧。
等到自愈能力都消失了，我就彻底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了吧。告别凌予，和真实的左手剑。或许只有虚伪的挚友，才是我想要的。
“笨蛋，昨晚又没有休息好么，发什么呆啊！”凌予的声音把我从清晨的回想中拖回现实。
“啊啊，抱歉。”望着手里的餐刀，我居然很自然地回想起一早在房间里对自己的实验。面前是热气腾腾的早餐猪扒，明明是喜欢的食物却难以提起食欲。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左手剑的视线，他像是扫描一样地看着我，然后继续刚才的对话。
“克莱姆先生，关于你之前提及的光能量，联合国际的文件上说明这种能量对于人体有着一定的伤害，对此你有什么看法么？”餐桌仿佛变成了谈判桌，左手剑无视了面前的大餐，双手十指交叉地放在桌面，从指缝中依稀可见阴冷的目光。
“这也就是联合国际禁止我的祖国——杜摩西的最大财富来源的，禁止杜摩西对外出口农作物的文件说明。光能量的来源疑似为大气中的四氧对宇宙射线的过滤以至于纯能量得以出现，而我们无法支配和驱逐这一能量。这也就是我国只向联合国际提出异议的原因。不过直到今天，我国的民众依然在每天食用这些农作物，也并没有发生任何不良反应。”与左手剑的锐气相反，勃莱特依然是一副微笑的样子。
然而现在的我却不再觉得这是温暖的微笑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勃莱特在撒谎。如果没有办法支配光能量，那么他这两个晚上是如何帮助我去除恶魔之力的呢。
当然，我不会拆穿他，至少在明早之前。今晚是最后的一天，从明天开始我就是最初的圣·星帝。或许直到明天我也不会拆穿勃莱特的谎言，因为这回归平凡的我不再有能力去参与这些事了。
“有没有危害应该由联合国际的世界顶级专家来判断，实际的研究也表明光能量对于人体特别是视觉有巨大的危害。”没有发觉勃莱特撒谎的左手剑选择以自己的方式反驳。
“参与研究的专家都遭到了视网膜灼伤的伤害，不过这并不是它作为食物所能带来的危害。杜摩西的食物只是遭到了宇宙光能量的污染，但这些污染并不会对食物的功能和人体造成危害。”
“那么，回归到最初的问题。实际上我们怀疑这些食物中含有的光能量是你造成的，所以如果你提供了杜摩西农作物突变增产的技术说明，我们或许能得到结论。”
“这方面的技术属于国家机密，关系到我国的财富和国家安全，因此即使是我想说也是不允许的。当然你可以选择想我们的国家元首交涉，如果得到元首的准许我将提供最完整的技术资料。”果然是精明的科学家，如此轻松地就将最棘手的问题扔给了国家，而漫游者无法直接向一国元首提出关系国家机密也作为漫游者管理条例的一条有明确记载，“至于你的怀疑，这仅仅是怀疑，存在什么依据么？”
左手剑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手机，放出一副空投图片，是附近的低比例尺即时地图，红色的闪烁光点表示手机的所在地，而山峰等高线一样的封闭圆环图就像是以红色光点为圆心的同心圆向外展开。
“这些线表示着空气中光能量的浓度图，而浓度最高的中心点，就是您的宅邸。这也就是我怀疑的依据。”
“那么，请问你有没有调查过附近的高空何处的四氧浓度是最高的呢？”勃莱特的微笑变得有些阴冷，或许凌予也有所觉察，目光炯炯地盯着宅邸的主人。
“当然，就在你回答之前，我刚刚接到卫星发送的数据，结果表示，”左手剑在手机空投屏幕上滑动着手指，把一幅新的类似的等值线图覆盖到地图上，“四氧的浓度最高点的确也是这里……”
“因此，”得到了对自己有利的情报，勃莱特也不顾绅士风度地打断了左手剑的话，“光能量的成因是四氧，因此这里的光能量浓度最高，这只能说是一个巧合罢了。”
巧合什么的，其实是最不具有说服力的一个词了。左手剑的嘴角闪过一丝令人不爽的自信微笑，右手对着空投屏幕一划，屏幕就从地图视图变成了垂直视图，同心圆的等高线也变成了一条条水平的直线。
完成这一系列操作的左手剑重新回复到十指交叉放在面前的动作，“不巧的是，刚刚我也同时要了一份垂直的卫星视图，现在我们不难发现，光能量在宅邸的地下有着可怕数量的囤积。因此，我想对这座宅邸的浅层地下进行一些简单的调查，希望能获得您的同意。首先，从地下室开始吧。”
“遗憾的是，宅邸的地下室就是我的实验室，也就是我国农作物改良品种发出的地方，属于我国的国家机密。不过如此巧合也难怪得到联合国际的怀疑，因此我会在今天向国家政府提出让你们进入调查的提议，得到元首和议会认可后我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杜摩西的阳光并没有亚斯拜德的温暖，或许就是因为大气中名为“四氧”的物质存在的关系。我们的祖先们为了自己的享受和目光短浅的发展害了他们的子孙，他们的罪孽需要我们来接受惩罚和弥补，而我们有没有在无形之中又造就了新的罪孽呢。
当然，即将变回普通人的我没有兴趣去研究这些富有哲理的问题。结束不愉快的早餐之后变一个人在阳光下的庭院发呆到了午后，或许在庭院里抓一只知了玩上一下午也是不错的选择。
“知了……”想到由知了引申出来的问题后，我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为了验证这个问题而在植物丛中翻找起来。
“怎么会……”面无表情的我瘫坐在台阶上，这种季节，这么大的植物园里竟然一只昆虫也找不到，就像是夜晚，如此静谧的夜晚，听不见一声虫鸣的违和感。
明明应该是生机勃勃的植物园，眼中的每一棵树，现在在我眼中都变成了一座座浅灰色的墓碑。
必须，逃离这里。
匆忙站起来踉跄行走的我，踩到了一只脚。
“呜哇，抱歉。”道完歉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一脸关切的左手剑。
像是很友好地拍拍我的右肩，左手剑随后掏出手帕后退两步擦去了鞋上的灰尘，“于是昨天也没有进展么？”
“没有。”下意识地看看右肩，我回复到没好气的语调。果然这个家伙找我也只是为了公事。
“今晚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勃莱特·克莱姆向政府提交了一份申请，但我怀疑不是申请准许地下实验室对我们开放，而是别的什么内容。所以如果真的难以入睡的话尝试一下安眠药物吧，我会在你的房间一直守到天亮的。”
守到天亮？！这样一来我不就不能去勃莱特的实验室完成最后一天的能力消除了。“不要，太变态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而左手剑像是知道我会如此回答一样轻轻地笑了一下，“开玩笑呢，一会我就要去监视勃莱特了，或许等会和我换班的凌予会来陪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等我回答就往庭院的入口走去。
望着左手剑渐渐消失在绿叶丛中的身影，我不得不承认我越来越不了解这曾经的挚友了，越来越陌生的感觉就像是他的背影一样越来越模糊。
遗憾的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也不再把我当做挚友了吧。这样想着，我揭去了贴在右肩上的贴纸窃听器。
很久之后，你再次像兄弟一样拍我的肩，却只是为了贴上窃听器。
较高纬度的地区在夏季夜晚来得很慢，或许也是因为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这些日子以来遇到的冰冷的一切，食欲不振地苦等一天，终于再次乘着夜色跟着勃莱特走进了阴暗的地下道。
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我谈不上喜欢和讨厌，简单地说只是相互利用罢了，我为了摆脱恶魔之力而把力量交给他。至于他口中的拯救世界对我来说更是毫无兴趣，我做我的普通人，他拯救他的世界吧，今天之后，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我有点好奇的是你今天居然没有揭穿我的谎言。”阴冷的灯光给勃莱特的微笑染上一层冰霜。
“我只是懒得说话。说起来恶魔之力并没有明显衰弱的样子，是不是你的方法出问题了？”我望了望实验室门口两侧的两座骑士雕像，然后走进了实验室。
“果然光之力只能提取相近的力量啊，也就是说这两个晚上提取的只是圣魔之力中‘圣’的力量，‘魔’的力量还原封不动地好好保存着呢。”说着令我担忧的话，勃莱特却依然给我的双手戴上了导管。
“什么？！”虽然顺从地任由他继续今天的提取，不过他刚刚说了什么？恶魔之力还完整地保存着？
“安心啦，等到提取完‘圣’之力后，‘魔’之力瞬间就能消灭掉了。”
“真的？”燃起一丝希望地问道。
“当然。”微笑着的眼睛里看不出是谎言还是真实。
“不过，我都会阻止你的，克莱姆。”
还没来得及因为稍稍的安心而喘口气，陌生而又极其熟悉的声音在实验室入口处响起。
我仿佛看到了左手剑冰蓝的瞳孔，和凛烈的杀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