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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迷失文化节

不知道那个书呆子是过度自信,还是出于鼓励我们的好意,硬说语文老师断言我们这出话剧拿不到第一也能拿个第二,使得全组同学欢欣鼓舞,斗志昂扬,除了每日晚上排练,周末也丝毫不敢懈怠,誓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演出最好的话剧。看到大家热情高涨,我也深受感染,虽然只是在最后穿上南瓜服亮亮相,也毫无怨言地认真参与到每次排练中。

排练虽然辛苦,可看到一次又一次的进步后,大家还是觉得苦有所值,更加期待文化节的到来。连粗手粗脚没有什么耐心的强子也越来越入戏了,穿上茄子服后居然能乖乖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偶尔调侃他别闷出病来,一开始他还会回我几句,后来干脆也不反驳,就安安静静地躺着。有时候看着他侧躺的样子,真有点相信那是条能吃的茄子。

文化节前一天,大家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通过班主任向学校递交申请,我们争取到晚上借用第二天的舞台进行一次彩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点小兴奋,这天的晚餐我吃得格外香,破天荒地打了三样菜和二两饭,连清澈见底的萝卜汤都喝得有滋有味。萍怡见我这模样,有点吃惊道:

“拜托小妞,你不是真的那么饿吧?”

“嗯?”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打趣道:“你不是应该表扬一下我吗?平时老嫌我吃得少又挑食。”

“你不再觉得花菜有虫,豆芽没味道,芹菜老了?”

我低头看了看盘子里这三样菜,确实是平时不怎么爱吃的“三不要”,今天居然没觉得不好吃。

“还有啊,”萍怡指了指碗里的汤,追问道:“你不是说喝水都比喝它强吗?”

被她这么一说,我才发觉这还是第一次觉得饭堂里的菜没那么难以下咽,挠挠头,我不大肯定地回答说:“可能是明天要比赛了,有点兴奋,吃什么都香吧。”

看她脸上浮起担忧的神情,我连连摆手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反正在饭堂都吃了那么久的素了,吃习惯了也不奇怪,这不更好,营养均衡身体棒。”然后还“呵呵”傻笑了两下,以示正常。

萍怡没再说什么,继续吃起饭来。

迟来的强子看到我们俩旁边还有空位,也凑过来坐下。我一看,这家伙食量还是那么大呀,一顿要吃四两饭,而且还打了双份的茄子。我看到茄子就按捺不住了,放下筷子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他盘里笑问道:“强子你这是要以形补形呀?”

闻言,强子瞪了我一眼,吱唔道:“我、我、我这是为了我们班的荣誉。”

听这话我跟萍怡都笑开了花,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同学,就让我们这对南瓜茄子组合镇住全场吧!”说完又跟萍怡笑成一团。强子早就习惯了我们两个嘴贫的家伙,知道说不过我们,就岔开话题谈了一下上周的考试。

三个人吃饱喝足后,就往学校礼堂走去,到了后发现林子笙早早就在摆弄道具了。

这个书呆子可真是积极呀。我心里嘀咕道。

林子笙望了我一眼,又看向强子,脸上堆满了笑,招呼强子过去帮忙抬东西。我和萍怡也随手收拾了一下零碎物件,在舞台上转了一圈,感知一下舞台的大小。

没过多久,组员们依次到齐了,甚至还多了一个人——隔壁班的生物老师!就是那个喜欢晒太阳的生物老师,他是来看舞台的吗?

这时生物科代表齐少华解释说,张老师是班主任请来替我们控制灯光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趁林子笙过去跟老师说话的时候,我盯着张老师的脸猛瞧。这老师不是挺喜欢晒太阳的吗,居然晒不黑,白里透红的,皮肤真是好,怪不得小彤她们一群女生羡慕嫉妒得不得了,听说年级里的年轻女老师还常向他请教护肤秘笈呢。

正想着,张老师似乎觉察到我的眼神一直胶在他的脸上,突然看向了我,朝我点了点头,吓得我不好意思地回了一个笑容,感觉失礼极了。

在班长的又一通注意情绪注意时间的唠叨后,彩排正式开始了。

几个配音的同学藏在舞台左侧,控制灯光的张老师、我和强子位于舞台右侧。我跟强子出场的时间是这样安排的:剧情发展到后来,女博士(萍怡饰)和生物老师(林子笙饰)发现了动物们的阴谋,在逃跑的过程中,生物老师被动物们抓走,女博士努力寻找到动物们的基地,灯光忽灭忽亮,穿着茄子服的强子在灯灭的时候上场,女博士发现了变成茄子的老师,然后动物们上场,讥笑女博士这就是人类肆意捕杀动物的下场,女博士最终无力反抗被注射了变异针,灯灭,穿着南瓜服的我上场替代女博士,灯亮,动物们发出胜利的欢呼,围着我和强子跳舞,庆祝人类的灭亡,灯灭,全剧终。

虽然只是彩排,我内心还是有点紧张,特别是南瓜服特别厚不大透气,握握拳发现手掌都出了汗,为了缓解一下气氛,我轻轻撞了一下强子,说:“强子你紧不紧张?”强子缓缓地转过身来,面目僵硬地回答说:“不会。”然后转回身去看了张老师一眼,张老师不说话,只是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望向我笑了一笑。说实话,我一看到他那笑容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故作神秘不说,我想以后还是少跟他对视为好。

同学们专注地表演着,当演到女博士找到动物们的基地的时候,灯光忽闪忽闪,在第二次闪烁时,强子趁灯灭的瞬间上场。待灯再次亮起,我突然发现林子笙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刚才强子的位置,吓得我差点喊出来。这个书呆子连走路都悄无声息的,总有一天非把我吓出病来不可。

拍了拍胸脯,顺了顺气,正想埋怨他两句,他突然说:“准备到你了。”我这才意识到该上场换下萍怡,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彩排还算顺利,就是最后谢幕的时候,强子居然还躺在地上迟迟没有动静,还是我过去踢了他一脚把他叫起来的。心想这个大老粗还挺入戏嘛。

第二天,文化节正式开幕了。

我们班的话剧被安排在最后,压轴出场。人家都说节目越前越紧张,可我怎么觉得老等不到自己上场,紧张得不得了,都没怎么注意欣赏前面的节目,光顾着在后台走来走去了。左等不到,右等不到,干脆就数起了人头。数着数着发现好像少了个人,对了,强子怎么不在这?他该不会睡过头了吧?问萍怡,说没看见,问班长,也说不知道,这时大家才发觉一早换衣服准备道具的时候就没见到强子,这下大家慌了。正四处寻找时,林子笙和张老师来到后台,说是强子吃坏了肚子,刚在校医室吃了药,等会就过来,这才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倒数第二个节目时,强子终于赶来了,兴许是肚子吃得挺坏,脸色特别难看,大家关切地问了一下情况,就各自准备去了。穿上茄子服的强子一言不发,忤在候场的位置,张老师过去跟他说了几句话,他也只是略微点点头。看他挺难受的模样,我也不好去吵他,就静静地站在他旁边。

别看我跟强子平时吵吵闹闹的,经常挖苦调侃对方,其实我跟他还有萍怡三个人的关系还是很铁的。萍怡曾经说过:“就你这性格,虽然在女生圈内找不到什么话题,不过跟男生还是很处得来的,就像你跟强子,都一样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侃起来就找不着北,有时真怀疑你妈把你生错了性别。”强子也经常取笑我是不是男扮女装博同情来了。平时说说笑笑讲话不留情面,可这次看到强子病怏怏的样子还真是有点替他着急。

当轮到强子上场的时候,我真担心他集中不了注意力,把握不住时间。幸好灯亮时看到他已经躺在了舞台上。而林子笙又不知不觉站在了我旁边,由于领教过他的“轻功”,这次不致于慌了手脚。

剧终,全校师生给了话剧最热烈的鼓掌,当全组成员上台谢幕时,强子又没了动静。我正想过去扶他,林子笙却把我拖住,和众人排成一排鞠躬致谢。退场时,林子笙和张老师一起把强子搬到了幕后。我急忙跟了过去,着急地询问强子的情况。可是林子笙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说:“这不是强子。”

啊?我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只见他神秘地笑了,指了指地上的茄子,说:“不信你摸摸。”

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我好奇地凑前去伸手摸了摸。咦!这触感,这不是道具服,里面是实心的!

我吃了一惊,结巴道:“这、这、这是什么?”

“这是张老师在生物园里培育的新品种蔬菜,巨无霸茄子。”林子笙解释道。

这么巨大的茄子啊!同学们听了纷纷围上来观看,又摸又敲的,全都傻了眼。太厉害了,我只听过上了太空的蔬菜种子回地球后能种出比普通的大好几倍的蔬菜来,没想到现在能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实物!此时对张老师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等一下,如果刚才在台上的是这个真的茄子,那强子哪里去了?

对我的疑问,张老师解释说强子又感到肚子痛,中途就离开去校医室了。由于话剧中每次换场景都要灭一次灯,可能我在专注场上的表演时,没注意到强子的离开,我这样想着。林子笙又补充说,由于怕强子身体扛不住不能上场,开幕式前就跟张老师商量搬来了这个大茄子以防万一,顺便给大家一个大惊喜。说完,他和张老师相视一笑。

同学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大茄子吸引了,没有一个人再关心强子的去向。只有我不知为何内心感到极度地不安,真的非常不安,连主持人宣布我们班得了第一名时也丝毫高兴不起来。

失踪的强子,神奇的大茄子,到底是什么让我感到如此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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