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楚文东的家里一片欢声笑语,高静正在给楚父楚母讲着上海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弄得二老笑了整顿饭的时间。
“小静这孩子真是善解人意,文东,还不开口道歉,刚才怎么说的呀!要是把小静气跑了,看谁还愿意那么尽心的帮你。”楚母娇嗔儿子
“算了,楚阿姨。”高静瞥了楚文东一眼“东哥的脾气您还不知道,低个头比杀了他都难,况且昨天的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毕竟东哥是总经理,我没资格那样吼他。”
“小静这是什么话,你在楚叔叔心里可比儿子还重要,想骂文东就骂,你没资格谁有资格?”
“哎?你们二老这么偏心高副。”楚文东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不会,她是你们亲生的吧?”
“东哥打住,我才不要和你做兄妹呢,脾气那么臭,还死要面子,叔叔阿姨,你们以后不能再惯着他了……”
“高副骂得对,我虚心接受,以后一定改正。”楚文东起身玩笑着朝高静鞠躬
“哈哈……看看这俩孩子……”
楚父楚母命令儿子必须把高静平安送到家,所以,楚文东开着车到了高静家楼下的停车场,又下来陪着上了楼。
“东哥你回去吧,我胆子很大的,再说,每天都是我一个人回来啊!”
“那不行,楚先生楚太太的吩咐,我可不敢怠慢。”
“好吧,为了不让东哥为难,我就勉强答应吧,进屋喝杯咖啡怎么样?”
高静煮好咖啡端来放到了茶几上,楚文东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尝着,思考了好久终于轻声开口,他轻声说:
“高副,昨天的事,对不起啊!”
“你说什么?”高静听清了,但故意刁难。
“我说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楚文东不好意思的喝了口咖啡
“哈哈……东哥肯低头,今天的月亮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啊?”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知错就改!”
“这可不符合东哥的性格啊,说到底为什么,从实招来。”
“你这人真怪,和你道个歉还刨根问底的。”
“谁知道你突然大转变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楚文东没有接着玩笑,他眼望窗外意味深长的说:答应了一个人要改掉坏毛病就要说到做到。高静摇着头笑笑: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楚文东收回目光有点唉声叹气:哎!哥有情、妹无意,一厢情愿不容易啊!
“东哥可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呀!”
“还能怎么样,都要把人家逼走了,一个人被讨厌成这样,也该自我反省了吧!”
“我感觉苏琳并不讨厌你,可能,她以前受到过感情的伤害,让她对相关的东西有些畏惧,因而敬而远之。”
“苏琳和你说什么了?”楚文东好奇的问
高静忽然想起苏琳曾嘱咐过,不要把两人交谈之事告诉别人,连忙做着解释。
“啊我猜的,要不然东哥这么帅这么有能力的一个男人摆在眼前,哪个小姑娘不举手投降啊!苏琳的确是个好女孩,追求的人一定少不了,她现在这么敏感,可能之前经历过失败的爱情,或是别的什么事。”
“高副不是一直说她奇怪嘛,今天是怎么了,还夸奖上了?”
“我对人向来都是爱憎分明的,不好的地方批评,好的地方当然要称赞啦!”
“哈哈……你也认为苏琳不错,那是支持我继续追求了?”
“嗯,很看好你们,不过东哥以后可要温柔点,要不然又该被咬了。”
楚文东看着自己蒙着纱布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刚刚吃饭时父母还问了呢,还好高静出面解围说是被门夹了一下,事后在她百般追问下,他不得不说出了真相。
“我再也不会那么霸道了,可有些坏毛病改起来真的好难!”
“慢慢来嘛,要获得美好爱情哪有那么容易,精诚所致金石为开,相信苏琳总有一天会被你的真情所打动。”
“谢谢高副为我加油打气,我感觉顿时信心满满啊!”
“对了东哥。”高静笑着调侃“听说,你把视为救命恩人呀?”
“谁说的?”楚文东吱吱呜呜的狡辩“是……你,自己想的吧,真……自恋!”
“还死要面子,说了就要承认吗?”
“好我承认,你告诉我是谁说的?”
“It is a secret。”
“你和谁的秘密?快说!”楚文东穷追不舍
“女人之间的,你就别问了,哎我下周过生日,东哥打算送我什么啊?”
“高副想要什么啊?”
“生日礼物哪有自己要的道理啊?你到底有没有诚心。”
“我真是想不出女强人会缺什么,要不……去给你找个完美男人?哈哈……”
英子又在半夜起来,这几天一直如此,好不容易睡着却会呼吸困难的憋醒,要她挣扎着打开窗户通风才能舒服一点。不只晚上,白天也时有这种情况发生。她知道是心脏的毛病加重了,也去过医院,医生说她心脏部分神经受损,要尽早住院治疗,否则会有大麻烦,要是拖到天气变冷就更不好治愈了……
‘住院’两个字让英子充满恐惧,在上海,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认识的人,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心里想着自己昏暗的人生,那该是何等的凄凉啊!所以她不顾医生的好言相劝,随便买点药便继续两点一线的生活了。
可今晚,心脏却出奇的疼痛,英子捂着胸口呼吸急促,汗珠大颗大颗的滑落。她勉强起身服了药,已经忘记是第几次了。她扶着墙面打开窗户,贪婪的吸着外面的空气。一不小心戒指从手上脱落,掉在地上又被弹起,反反复复,声音清脆异常……最近英子又消瘦了不少,戒指上的丝线缠了一层又一层,可还是阻止不了它的离开。害怕这个意义非凡的小东西丢失,她用丝线的一头将它系紧,另一头则缠在手腕上,可刚才开窗户时太过慌张和心急,弄断了丝线……她俯身去捡戒指,却头脑一阵眩晕跌倒在了地上,她没有起身,只是静静的躺在原地,看着眼前那枚耀眼的金黄,许久许久之后,闭上了眼睛。
天空是如此的蓝,白云朵朵、虚无缥缈,一辆豪华跑车正在望眼无际的田野上奔驰,车里的一对男女正在欢声笑语:谈论着中国、谈论着滨城、谈论着‘滨城之爱’……男孩牵着女孩的手跑向了牧群,蓝天白云下、黑土绿草上,那群动物是无比的可爱,三三两两的追逐打闹、游玩嬉戏,时不时发出只有他们才能听懂的语言。女孩猜想:那一定是在说,我好高兴,我好幸福……
男孩技术生疏,不会放牧,弄得牛队羊群一片混乱,仿佛遇到了敌人一般,大家集体商议后,同仇敌忾、奋力出击,追的男孩四处逃窜,而女孩则在一旁笑弯了腰。车子又开动了,在公路上像飞了起来,强劲的风吹到脸上竟很享受,男孩搂着女孩进了一间豪华客房,客厅摆满了满满的一桌子菜,有滨城锅包肉、涂满‘滨城之爱’的爱心披萨,还有两串火红娇艳的冰糖葫芦,它的旁边呢,躺着几朵圣洁无暇的冰寒花。
“一个是北美极寒地带的冰寒花,一个是冰雪王国的小公主,是不是一样纯洁美丽呢?”
男孩说完就吻住了女孩的唇,他闭上眼忘情的吮吸,生怕错过了每个精彩的瞬间。当他们结束长吻再度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已经置身于海边沙滩,海水是那样的汹涌,浪花拍起了岸边的沙子,沙子溅到两人的脚上,一次又一次,舒服的让人不想动弹。男孩拉着女孩的手在撒欢的奔跑,路过的人们都把羡慕的目光跟出好远好远,他们跑到海水齐腰处,双手相牵闭眼感受着浪花的**,共同哼吟《梁祝》的优美曲调,女孩看到两只蝴蝶在眼前翩翩起舞,你追我赶的飞向了远方……
黑暗过后,女孩发现自己误入了一个破旧的房子里,她好害怕,声嘶力竭的呼唤男孩,慌不择路的到处寻找,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了浑身是血的他,女孩发疯一样的跑过去。抱着男孩哭喊着你快醒来,男孩真醒了,慢慢的伸手帮女孩拭泪,笑着对她说:不要哭,我最见不得你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就好乱,什么都做不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活下去。女孩哭着拼命摇头: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男孩也哭了,泪水伴着血液在脸上蔓延,他说:傻瓜,我怎么会死呢?你是我的神,神没有允许,我哪敢去死啊!你忘了吗,我们还有的滨城的‘七年之约’呢,彼此承诺过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去赴约的,所以你我都不能轻易放弃生命……
英子眼前突然出现了周立楠那俊美的脸庞,他笑着对她说:周夫人,快起来,地上那么凉,你生病了,周小楠会心痛的。
“周小楠,我好痛苦,支撑不下去了,感觉每分每秒都在煎熬,真是受不了了,我去另一个世界等你吧!”
“不要,周夫人要是离开了,周小楠也就跟着死了,灵魂都会随之飘散的,你我都去另一个世界了,谁来赴这个世界的‘七年之约’啊,所以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只要周夫人幸福,周小楠也就安心了。遇见了你,我的神,夜晚不再黑暗,繁星满天。天空没有乌云,一片湛蓝。你牵着我的手,穿过汹涌的波澜,到达安全的彼岸,幸福啊!就在眼前……周夫人快起来啊,快起来!”
英子猛然睁开双眼,四周漆黑一片,回想刚才的情景,仿佛梦中一般。不,那不是梦,而是临死前的清晰幻想。之前闭上眼的那刻,她的确想到了死亡,活的太过痛苦,真想早点解脱,可就在踏入死亡之门的瞬间,却被周立楠拉了回来。
“只要周夫人幸福,周小楠也就安心了。”
对,不能死,她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踽踽独行,遥远的地方有个心爱之人一直都在陪伴着,生生世世永不言弃。还有那个风雨无阻的‘七年之约’等着他们呢,七年,很快就会到的。
英子想到了这些,迅速的爬起,摸索着去开电源,但没有反应,心想可能是哪里出了毛病。她凭借着月光在抽屉里找出了蜡烛点燃,室内很快亮了起来,她走到窗前,捡起那枚戒指,系好线绳重新戴回手上,然后靠在墙上轻轻抚摸它,笑着笑着,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107
昨晚的无故黑暗,起因于英子新买的电热毯功率太大,烧坏了保险丝。她不会修只好给房东大哥打电话,那个老男人满口的抱怨:你怎么那么不注意啊,不是嘱咐过禁止用大功率的电器吗,这回是保险丝烧了,断了电而已,要是电热毯起火出了事,谁能负起责任啊?英子满口的道歉,承诺再也不会用了,同时求他帮忙找电工来修理。房东有点不乐意:自己打电话找呗,我忙着呢。
虽说对方电话挂的很急促,也没有透漏出会帮忙的意思,但不一会就有个电工敲响了门,修好之后还不要工钱,说是有人付过了。英子的心暖暖的,心想原来房东大哥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吃过午饭她赶忙去还钱,满口感激弄的房东很是不好意思:你别谢我,电工是别人找的,钱也是那个人付的。
英子猜出是谁了,可想不出来他怎么会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烦。房东有点勉强:我答应楚先生不说的,哎呀,你瞧我这张嘴,的确是楚先生找人去修理的,交房租的时候他嘱咐过,你要是遇到苦难了,让我及时通知他,上午我真是很忙,要不然这么点事也不至于麻烦楚先生。英子眼角有些湿润,她问,那前几次我的窗户坏了、下水道堵了、吊厨松动了……都是他找人来修的?房东难为情的点点头。
英子回到出租房后好长一段时间还心酸不已,不是说好不再纠缠了吗,为什么还对她这么好?用不用打电话谢谢他呢?她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不能去主动联系,为了防止那个男人受到伤害,她必须继续冷漠下去,一定要让他死心,虽然感觉这样很残忍,但为了彼此接下来的日子都好过,她别无选择。
夜幕已经悄然降临,街上的人群却多了起来,英子随便了进了一间礼品屋,选了串写着‘岁岁平安’的吊坠让服务员包起来。马上要去参加高静的生日宴会了,‘文东文艺广告’的所有人都被邀请了,她实在不好推脱,况且高副总经理平时在工作上很帮忙,于情于理她都要满心欢喜的去赴约。
高静的生日派对上,早已欢声笑语一片,所有人都早早赶来帮忙布置派对现场,之后是聚起来天南海北的谈天。楚文东被一群女孩围着,他的幽默风趣逗得她们时不时地就放声大笑,可那个男人的目光却未曾离开过门口的位置。从来到这,他就开始盼望着心爱的女孩能够早点出现。
英子慢慢的进了屋,楚文东马上收回目光,继续和众女孩热聊,而且声音比之前大了不少,还会偶尔夸张的大笑,不知是想引起某人的注意,还是要证明他过的很好。英子忙向前来相迎的高静道歉:由于堵车来晚了,害得大家等很是过意不去。高静说没事,他们也没闲着,玩的玩、闹的闹……
派对上的所有人都围在一个大蛋糕四周,满脸幸福的高静许完了愿望开始切蛋糕分给每个人。楚文东站在英子对面,他的眼里从她出现的那刻起就没有了其他一切。英子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忍不住双眼发红,想起周立楠为她用沙子堆成的蛋糕,还有被他称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闰正月生日,当然更落不下那个生日愿望——七年之约。
其他人都送上了祝福之语,只剩下英子了,她忙缓过神来,环顾四周,除了低着头的楚文东外,所有人都在朝这边全神贯注。高静玩笑道:让我们来听听新加坡的祝福语有什么与众不同吧!
“我祝高姐生日快乐,真心祝愿在场的所有朋友能平平淡淡、踏踏实实的过一辈子。”
全场一片安静,每个人都似笑非笑的,表情很不自然。高静忙打破尴尬:这生日祝词的确很特别,但小苏说的不是那么回事,哪个人不希望自己事业有成、飞黄腾达、高人一等啊!平平淡淡一辈子的生活有什么乐趣,你这个小姑娘就是太悲观了。
英子坐在角落里喝着饮料,突然有个纸团飞过来,她疑惑的环顾四周,楚文东正斜眼朝这边看,被发现后急忙转过头去继续和身边的几个女孩贴身热舞。她笑着摇摇头,打开纸团,只见上面写道:这里太吵,你心脏不好,早点回去吧,如果需要我开车送,就把桌子上的水果摆成个品字形,我保证不同你说一句话,如果不需要就算了,打个出租车也很方便……抬头看看眼前的水果,和那个正扭动身躯的男人,英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动手摆了个一字,然后起身走出门去。刚刚心跳的让人烦,胸口又好一阵闷疼,她想该出去透透气了。
楚文东再看角落的位置时,发现已经没有了人,桌子上的水果摆成了个不知何意的一字,他慌张冲出人群跑到了门外,用眼神到处搜索着,那个女孩正双手拄着窗台,脸色有些难看。
“苏琳,你怎么了?”
英子回过头,勉强挤个微笑:没事!
“你脸色这么差,我送你回去。”
楚文东大步朝英子走过去想伸手拉她,快碰到对方皮肤的时候又快速的缩了回来,之后愣愣的站在那里。
“你,你还是回去吧!”楚文东低声说
“没事,派对才刚刚开始就离开,太扫大家的兴了。”
“可身体不舒服也不能硬撑着啊!”
“我没有不舒服啊,只是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还逞能!”楚文东没好气的说
“我的身体我清楚,真要是不舒服不会挺着的……你回去继续玩吧,要不然他们等急了。”
楚文东看着一脸倔强的女孩,悠悠的说道:我也透透气。之后,他背靠在身边的墙上拿出烟来吸。
“你还是快进去吧,高姐的生日,你这个好朋友不能缺席太长时间。”
“你都不听我的话回去休息,我凭什么听你的啊?”楚文东气鼓鼓的说
英子无奈的摇摇头,同样靠在了墙上。楚文东呼出个大烟圈儿,他将它吹向了英子,呛得她直咳嗽。
“还真是林妹妹,弱不禁风啊!”
楚文东狠狠地吸了口烟,顺手将剩下的一半扔到了窗外。
“怎么随便就扔出去了,烟还没熄灭,万一引起火灾怎么办?”
“现在我自己已经周身起火了,哪还顾得上别的!”
英子双手抱肩,想压制一下由于强烈心跳而颤抖的身体。楚文东双手插着兜,一只脚在地上随意的踢着。
“你就那么讨厌我?”楚文东轻声问
“我没说过讨厌你啊!”
“那为什么总拒绝我?”
“不讨厌并不代表喜欢啊!”
“那就给个理由,一个不喜欢我的理由。”
英子叹了口气:对了,你不是说,再同我说话就是……
“我又不是第一次当王八了,还在乎多一回吗?”楚文东一脸的无赖“别转移话题……”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
“切,整天把自己弄得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然后还穿的和大学生似的,你这是来参加派对吗?”
“我认为这身衣服不错啊,再说,参加派对这样的场合,重要的是心情,心情好了,一切都OK喽!”
“那你怎么不光着身子来呀?”楚文东冷笑
“我没你那么变态!”
楚文东笑着摇摇头,拿出烟来要吸,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他说:
“怎么咱俩一说话就吵啊!以前不是这样吧?”
“对,接触多了,彼此的缺点就会显露出来,所以说我们不合适!”
“缺点,缺点可以改吗?”
“可以不用该,找个能包容自己的人,然后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切,又来了,哎你送高副的礼物可真够老土的了,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都装了些什么。”
“看,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等以后发现我其实是个很烂的人,一定会后悔现在的固执。”
英子玩笑着,楚文东没接话茬,而是走过去用双手支着墙体,把她围在了里面。英子想挣脱,却无能为力。
“你的霸道劲儿又来了……”
“和我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有人?”
“你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我才认识几个人啊!”
“我又不是傻子,你自个儿大老远的跑到上海来,又一直拒绝我,一定有原因!”
“我就是和家里吵架,然后离家出走了,就这么简单。”
“那给个一直拒绝我的理由……”
“好,我不喜欢你!”
“你可以尝试着去喜欢啊!我搞不懂的是,你为什么不给我,也不给自己一个拥有爱情的机会呢?”
英子看着眼圈发红的楚文东,心酸的把头扭到了一旁,他手背上被她咬伤的地方,血液从纱布上渗了出来。
“你的伤口流血了,赶快回房间里包扎一下,受伤了也不知道注意点!”
她想推开他,却浑身无力。
“你还在意我流不流血吗?身体上的伤总有一天会痊愈,可心里的痛,一辈子都抹不掉……”
楚文东的泪水流了下来,对面的女孩让他爱恨交织。
“你这么年轻,还有好多精彩的路要走,不要轻言一辈子。”
“没有你,我的人生如何精彩!”
英子也哭了,眼泪滑落到嘴里,苦辣酸甜……
“我没有资格让你这样,也不值得你这样,我的人生很苦,不想让你跟着受罪!”
“可我已经痛不欲生了,有什么苦,我们一起吃,有什么罪,我们一起受,我楚文东无怨无悔!”
“忘了我吧,忘了这个让你伤心的人,然后找个好女孩,快乐幸福的过一辈子。我希望你幸福,真的,我希望你过得好。”
“忘了你?你以为我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吗?这么多年,有多少女人在我生命中走过,我要是个随便的人,不知爱了多少次了,我楚文东最看重爱情,认定了就是一生一世的事。”
“我知道你的专心和执着,所以劝你早些放手,因为,我怕给不了你要的爱情,更怕害了你一生。”
“只要你肯给,再苦再痛我都认了,不怕一辈子平平淡淡,就怕没有可以值得铭记的东西。”
英子抽泣着帮对面的男人拭泪,对啊,她和周立楠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不正是支撑她勇敢生活下去的无价之宝吗?楚文东哭的像个孩子,他把头靠在了英子头上。
“苏琳,不管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我都不在乎,也不在乎你心里有没有别人,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爱,给楚文东个机会,让你爱上他的机会,他想帮你抚平伤口,陪你平平淡淡的走完此生……”
英子的泪水奔泻不止,楚文东的唇在渐渐靠近,粗重的呼吸中竟伴随着类似于周立楠的雪茄味,不禁让她去闭眼享受。楚文东搂住心爱之人肆意的亲吻,却感觉她毫无反应的僵在那里,吓得他马上停止了动作,
“苏琳,你不喜欢这样对不对,对不起,我又冲动了……”
英子没理会,而是哭着转身跑开了,楚文东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站在原地哭泣,他看着那个女孩跑出不远,然后摔倒在地。
“苏琳你怎么了?”
英子捂着胸口,呼吸急促。
“药,药……”
“哪里有药,哪里有药?”
“口袋,衣服口袋……”
楚文东慌乱的翻找药品,心里害怕的不行:苏琳别吓我,药在这里,需要几粒,快告诉我需要几粒……他看见怀里的女孩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表情痛苦的不行,她的眼球不住的向上翻着,然后任凭怎么摇晃也没有了反应。
“苏琳你醒醒,别吓我,你醒醒,来人啊!救命啊,来人救命……”
108
楚文东和高静同几个医生护士推着昏迷不醒的英子在医院的走廊里飞速的跑着,楚文东边跑边害怕的泣不成声:苏琳,坚持住,马上要到急救室了,一定要挺住,不许有事,我不许你有事,听没听到!快点醒过来和我吵架,快点醒过来……
高静用力把他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极尽全力的劝慰:东哥,你冷静一点,苏琳不会有事的。
“别拦我,我要进去陪她……”
“那是急救室,不允许我们进去的,东哥不要急,我们在外面安静的等,苏琳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在这等她平安出来。”
楚文东挣脱了高静,跑到急救室门口像里面张望,可什么也看不到,几乎崩溃的他瘫在了地上。高静看着那个哭的面部扭曲的男人,多年前他失恋后的场景浮现在了脑海里,心里不禁好一阵酸楚。
“东哥,到底怎么回事啊!苏琳怎么会休克?”
“都是我的错,我太冲动了,苏琳心脏不好,不该让她受刺激的,都是我的错,我这个混蛋,混蛋……”
急救室的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个医生,楚文东忙起身询问。
“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
“病人心脏出现偷停现象,目前正在进行抢救,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高静的心一沉,楚文东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摇着头难以置信。
“不可能,不会的,什么心理准备,我不要做心理准备!”楚文东哭着大吼
“病人的部分心脏神经受过很严重的伤,怎么拖了这么久也不来治疗,如果再晚来一会,真的就救不活了。”
楚文东突然双膝跪倒,泣不成声的苦苦哀求:医生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她,她还那么年轻,不能就这么死了,求求你们,一定要想尽办法救救她,心脏神经受损,那用我的心脏,我可以把心脏换给她,只要她能没事,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英子慢慢睁开了眼睛,房间里的药水味很浓,她的头有点疼,想摸一下,可手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包住了抽不出来。她侧过头去看,一个男人趴在床边,那只缠满纱布的手攥的她的手不能动弹。
回想昏迷之前的事,不禁让人心酸,他为什么要爱上她,还爱得那样彻底。周立楠至今杳无音讯,如果有一天得知了他离去的消息,她虽然可以坦然接受,但也注定会孤老一生。这就是英子一直拒绝痴心楚文东的原因。
英子的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男人了,也容不下第二段感情,即使接受了别人的爱,也只会是出于感激。她可以感激的与那个爱她的人过一辈子,但绝对不会是楚文东,他太脆弱了,受不了感情的伤害,所以,她必须果断的残忍……
楚文东醒了,像个孩子那样揉着眼睛,发现病床上的女孩正笑着看他,有些不好意思。
“苏琳,你醒了?”
“嗯,我怎么在医院里呀?”
“你昨天都休克了,真是吓死我了,抢救了好长时间才脱离生命危险,病得那么重,怎么不早治疗呢?在这里孤身一人的,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我的命真的很硬的,好多次都死不了,子弹,啊不是,总之你不用为我担心了。”
楚文东死死地看着英子,眼泪簌簌流了下来。
“苏琳,以后不许说死不了之类的话,我受不了,你说过一个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那你能为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去珍惜生命吗?当昨天医生说要家属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我就彻底崩溃了,感觉天塌地陷一般,害怕你真的再也不会醒来了,难道我就要这样失去你吗?”
英子也忍不住再度哭泣: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好好活着,再也不让你担心了。
“苏琳你别哭,医生说你不能太激动,听我的话好好治病,明天去做个心脏手术,把病彻底治好,不要逞能拒绝了,对不起,我又霸道了,但保证是最后一次。我会一直陪在身边照顾直到你痊愈的那天,不要怕,等苏琳恢复了健康,楚文东再也不会缠着她了,只要她平安快乐,他就别无所求了。”
英子坐起来一把搂过了泣不成声的楚文东,心如刀绞的她同样泪如泉涌。
“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明天作手术,然后快快乐乐的活着,你不要这样子,我承受不起……”
“什么都不用你承受,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痛苦、伤悲,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你不要自责……”
英子记得,从小到大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好,连感冒发烧都很少出现,似乎第一次住进医院是马来的那次劫后余生,而这回却要在这个满是浓烈药水气味的地方呆上两三个月了。心脏病的确是个问题,应该好好解决一下,毕竟已经有两个男人恳求她要好好活着,哎!一个女人何德何能啊!
楚文东说会放手,真的会放开吗?英子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如何也要答应他在身边照顾的请求,将心比心一下,想想她在周立楠病床边呼天抢苦苦哀求时的心情,也可以体会到楚文东的担惊受怕。何况高静说那个死要面子的男人在求医生全力救治她时,竟然双膝跪倒。高静还说:没见过东哥这么用情至深的人,苏琳,他真的为你改变了许多,也成熟了不少,你们的事情,一定要好好想想,以免错过了眼前美好的幸福……
楚文东来看英子,提着保温盒在病床边坐下。
“来,吃饭喽!”
“你做的?”英子好奇的问
“我哪会,去饭店买的,听说他家的新加坡菜做的很好,特地买来给琳妹妹尝尝。”
楚文东把盛好的饭菜端到英子面前,满心欢喜的要看着她吃。英子看着手中陌生的食物,一脸的苦笑。
“怎么了,还没胃口?怕你不想吃上海菜,我问了好几个朋友才买到正宗的新加坡菜,家乡的味道,不尝尝吗?”
“以后不用这么费心了,上海的食物很好吃的,再说,我从小到大一直喜欢中国菜的,新加坡本土的还真的很少吃。”
“哦这样啊,那以后就好办了。”
“你没有工作要忙吗?我自己一个人就行,又不是什么大病。”
“心脏的问题哪有小毛病,一会就要做手术了,我能不陪着吗?”
“谢谢你对我的好,我会一直记着的。”
“那你怎么谢啊?”
“你说让我怎么谢?”
“要不……就以身相许吧!啊,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不要这么紧张嘛,像平常一样就好。”英子真诚的笑
“我是怕你怀疑我图谋不轨,我现在只是一门心思的想好好照顾你,真的,别无所求。”
“我相信你,再说你对我那么好,我要是真以身相许了,不就以怨报德了吗?”
英子开心的大笑,楚文东也笑了,但满是苦涩的味道。
“苏琳,你笑起来真好看。”楚文东一脸满足的看着英子“这是我第一次见你这么开心的笑,以前,你总是眼神忧郁,让人捉摸不透,此时却天真的像个孩子。你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我真是想知道,自己到底输给了什么。”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希望快点忘记,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治病,把身体养好,苏琳答应你,以后会经常笑给你看。”
英子一番巧妙的话让楚文东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了,他只好随着她开心地笑。
楚文东跟随医生护士一直到了手术室门口,心里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苏琳别怕,手术之后病就好了,全当是睡了个觉,我会一直在外边守着的。”
“嗯不怕,你别担心,我会没事的,我的命硬着呢!”
手术室的门终于关上了,楚文东站在原地久久不肯离开,同心爱的女人只有一墙之隔,却感觉如同万水千山。他想,他承诺过会放手,但真的能做到吗?
英子打了麻药之后,全身都没有了知觉,可灵魂却开始了一场遥远之旅:蓝天、白云、海水、沙滩……周立楠拉着她的手笑着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