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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终结 or 开端(四)

三月,柔和的春风轻轻吹拂着,带着樱花香的气息,将散落的花瓣吹得漫天飞舞,然后清扬的旋转着,飘落在翠绿的草毯上,点缀成星星点点的绯红。

“嗒——嗒——嗒!”

一声声清绝的交击之声响彻在竹林之间——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紧咬牙关,握着一把木剑与一名深色威严的中年男子激斗着。

“哈!”

随着中年男子一声爆喝,小男孩的身体猛地向后倒飞出去,狠狠地跌倒在地上——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印上了一个清晰的脚印。

“咳咳……咳……”

小男孩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嘴角挂上了血丝,他用木剑支撑着身体,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他双腿不住的颤栗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然而……

小男孩如野兽般嘶吼着,将木剑从地上拔了起来:

“再来!!!”

……

……

……

时光飞快的流逝着,小男孩已经长成了挺拔而俊逸的少年。

窗外,寒风肆虐,洁白的雪花窸窸窣窣的飞舞着,飘落在枝头,墙角,也堆满了街头,窗前,似乎人间的一切,都披上了银霜。

少年埋着头跪在床边,紧握着的双拳因用力过度而指节微微发白。

(……父亲大人……)

记忆之中那个威严的男人已经不复存在了,素白的床上躺着的,是一个两鬓花白,面容憔悴的男人,他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眼神有些空洞,口中喃喃着:“敬吾……敬吾……”

“是,父亲大人。”听着父亲虚弱无比的嗓音,少年的心中撕裂般的疼痛,他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将身子向床上的男人凑了过去。

“呜——呜——”

窗外,寒风依旧。

而窗内,少年俯身在病床上无声抽泣的画面,似乎成为定格……

“敬吾,我要你……”

“继承我的的荣耀!”

……

……

……

温润如酒的月光幽幽的撒下,透过树叶的缝隙,映照着清幽的竹林。

河水潺潺。

两道影子被皎洁的月光拉得老长,没入了波光粼粼的水中。

“敬吾,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男子半个身子已经被鲜血遍染,他望着对面那黑洞洞的枪口,声音有些苦涩。

被叫做敬吾的年轻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拿枪的手,没有丝毫动摇。

“呵呵……”染血的男子低下头,自嘲的笑了起来,“真是莫大的讽刺啊!竟然有一天……我们会手足相残……”

拿枪的男子依然没有开口,但他的眼中,却是充满了无奈。

(哎——我何尝又想如此……我的兄弟……)

“罢了……罢了!”片刻之后,男子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变得犹如野兽般锐利,“那么……敬吾,让我看看,你这些年的长进吧!”

……

……

……

厌倦了……

厌倦了与父亲大人战斗……

厌倦了背负别人的包袱……

厌倦了……生命……

……

直到那一天,

“你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你想……真正的活着吗?”

(生命的意义……)

(……生命是……)

“是,我想……”

“明白生命的意义!”

……

……

……

夜,初夏的雨,淅淅沥沥着,淋湿了天空,也润湿了心灵。

“……”

田中敬吾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全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淋的湿透,他那空洞的眼神——一如当年垂老的父亲那般。

“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吗?”微微侧过头,看着蜷缩着在自己身旁痉挛的少年,田中敬吾动了动嘴唇——他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疯狂与暴戾。

“……”

“呵……我……也许,他……可以复活……”田中敬吾轻轻笑着说道,任凭冰凉的雨水如针尖般刺在他的脸旁。

(复活!)

杨叛蜷缩着身子,痛苦的痉挛着,巨大的疼痛已然快要淹没他的意识,隐约听到了那个中年男子的话语,他不可置信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音节:“你……说……复活?”

“咳咳咳……咳咳……”田中敬吾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甚至从嘴中咳出了几块细小的内脏碎片,他深深的看着少年的双眼,然后又将目光移向了天际,“也许……也许可以的。”

接着,他将左手抬起,虚握了一下——一块黑色而古朴的腕表竟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拿着它吧。”说着,田中敬吾将手伸向少年。

(复……活……)

杨叛看了看那块腕表,又看了看对面身旁的中年男子的双眼,强忍着剧烈的疼痛,默默的伸出手。而在他的手指接触到那块古朴腕表的时候,一个冰冷庄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你想……真正的活着吗?”

(……真正的……活着?)

杨叛听着这个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声音,感到有些迷茫,接着,耳边传来了中年男子的声音:“同意,同意它。”

(生命的意义……)

杨叛艰难的抬起头,望着男子的双眼,惨白的嘴唇,轻轻的蠕动了一下:

“是!”

……

……

……

这是一个游戏,谁制造了这个游戏已经不足为考,或许是诸神,也或许是恶魔,更可能是外星人或者未来的人类,总之,他就是这个游戏里的一员,或者说现在已经成为这个游戏里的一员。将一个选择放在都市里感觉到迷茫,感觉到自己在腐朽的人面前,当他们选择了这个游戏后就会被送到各个恐怖片的场景中。

(……游戏吗……)

(那么……呵……我生活的世界……是恐怖片吗?)

“呵呵……”身旁传来了中年男子轻轻的笑声,“等会儿你会感觉到一种半梦半醒的感觉,感觉消失后……你告诉一个巨大的光球,你需要全身性修复……如果……那时,你还活着……”

说着,田中敬吾看了看自己的腕表。

(还有五分钟了吗?)

也没有等身旁的少年会应,田中敬吾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曾厌倦这个世界,厌倦世界里的一切,甚至厌倦了自己的生命……”

“直到那个时候,我进入了主神空间……呵,主神空间,也许你等于会儿就能会知道了……我一次次在恐怖片的世界里面临死亡,也一次次活了下来,我变得越来越强大……可我,仍就茫然着,活着,就是这样吗?”

“那次的恐怖片是《咒怨1》,就是那次恐怖片里,我认识了优子……她好美,美得让天空都失去了色彩,可我更喜欢的,是她那纯澈的心灵,那个时候,我明白自己的意义了,我要存够10万点奖励点——我要和优子一起回到现实世界里,我要在春风吹拂的樱花树下,轻轻抚摸她的脸,告诉她,我爱她……”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死!”

“咳咳……咳咳咳……”这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许久,他缓缓平复了下来,嘴角,已经被鲜血遍染。

“优子……是你在那里吗……等我……去天国的路上,有我陪伴着你……等我……”

“优子那边等我了……我该走了……不能让她等急了,她会害怕的……她说过她怕黑的……”田中敬吾望着苍穹,如丝的雨滴从天上滴落,坠在他的瞳仁中,“希望你能够复活他吧……在主神空间里……有一颗巨大的光球,它叫主神,你只需要……站在他下方闭上眼……就能与它交流了……有什么不懂得……都可以问它……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帮助了……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对不起……谢谢……”

……

……

……

雨幕渐渐褪去了,微风依旧吹拂。

躺在地上的男人,眼中失去了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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