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蓝雨汐3

小敏名叫向小敏，是我初二时候结识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她善良，可爱，美丽，聪明，长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每一个第一次见她的人都会生出一种心疼的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像我这种人生几近完蛋的人，学习人品长相都那么好的小敏还会跟我玩在一起成为好朋友。记得当年第一次到小敏家做客，在小敏的爷爷慈祥地对我说：“雨汐啊，小敏是个好女孩，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友谊不容易，你俩今后要好好扶持啊。”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决定，这份友谊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就像我珍惜我自己一样。其实，我也一直在为这份珍贵羁绊努力着。用心学学我才发现，其实数学英语什么的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搞，我感觉我的知识水平在突飞猛进。元旦后的考试很快结束了。成绩下来了。我考了全班第四名。“聪明”的沈老头，这回你该如何应对？星期三的下午，班级考试总结班会如期展开。沈比厚在台上口沫飞扬，极尽班主任口才之能事，对考的好的同学大夸一通，对学习下降的小批一番。末了，他只字未提与我打赌道歉之事，便匆匆离开了教室。怎么可以这样？？？“啪”，我一把把书拍到桌子上，然后把身子斜靠在后边同学的桌子上，开始生闷气。“呼”，我吹了吹由于流汗而下垂的刘海。人愤怒的时候就容易发热。“哐”，这时又一个声音响起。顿时全班同学把原本集中在我身上的目光转移到最后排的角落。我也转过头看过去，原来，张庆元同学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满眼怒火。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把目光锁定在班长的位置，大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某人曾经好像说过，要是蓝妹能考到全班前五名，会对某件事负责的，对吧？我希望班里的某些有正义之心的人能跟我一起维护正义！”说完，他又看看了看全班同学。顿时，全班鸦雀无声。这家伙，又不关他的事。“就是就是！”一向和张庆元关系很好的李强率先站起来赞同道。“对”...“对”...“就是”...“求解释”...那些平时和我关系好，以及和张庆元关系好的同学也都接二连三站起来说道。就在这时，班长站了起来，小声的说道：“同学们静一静，好歹他也是咱们的老师，大家先安静学习，下课我去和老师交涉。”说完，他坐回位子，低着头不再说话。夜晚，第一个晚自习上了快到一般的时候，沈比厚带着酒气，闯了进来。他一进来，便径直走到我的身边并看着我。看，随便看，本姑娘不是吓大的，大不了一死。果断装作没看见。奇怪，班里怎么这么静？看了一会，他挪步走上讲台，醉眼稀松环顾了一下全班，说道：“咱们班有些人是想把我整到是吧？我说蓝雨汐要是能考到全班第四名给她道歉你们就要我就给她道歉？你们大脑里面每天到底都想的什么？如果你们把这些时间都花在学习上你们的成绩也不会止这个样！”说完，他走下讲台喊了一句：“蓝雨汐，你出来！”然后他就低头走了出去。我端起桌上的Kitty茶杯，猛灌了一口水，然后慢悠悠的跟了上去。来到外面，大雪还在下着，狂风吹得远处的车篷“呼呼”直响。“蓝雨汐，老师之所以跟你打那个赌，是因为老师想要你上进，你这次取得了全班第四名的成绩，很好，老师很满意。但是，都是高中生了，再过一年半都是大学生了，有些事要学会用正确的方式对待，不能再任性，老师有时候做事是不尽人情，但是你要知道，人不可能十全十美，月亮尚有阴晴圆缺呢，何况老师？我希望你能多想想，不要让老师失望...诶...”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歪倒在地。原来是张庆元从教室出来，迎面撞到了他。“张庆元，你干什么？”站起身的沈比厚质问道。“嘿嘿，对不起老师，我想上个厕所”张庆元抓抓脑袋，回答道。县长的儿子，沈比厚不好说什么，他瞪了一眼张庆元，说：“去吧，赶紧回来学习！”“知道”，张庆元转身边下楼边回答道。“算了，那你也进去吧”，沈比厚低头整了整衣服说道。于是，蓝雨汐同学又很安全的回到了教室。脚一踏进班，全班的同学齐刷刷的把眼光投向我，有惊异，有关心，有自然，各种眼神。回到座位，张庆元也打开门进来，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他笑着伸出手对我比出“V”字形。原来他是故意的，说去上厕所只是托辞。事情就这样，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不生动，不精彩！一学期，很快就结束了。期末，每个人都忙着备考，计划寒假的生活，幻想着过年的美好时刻。我也很期待，因为爸妈答应整个寒假都在家陪我，说让我过一个最快乐的年。一考完试，吕泉就背着包去了江苏，说要去体验生活，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张庆元也卷起铺盖回家，说过年会来看我。这个年一定会是一个快乐年，我想。放假的日子里，每天和爸妈逛商场，爬山，溜冰，去游乐园......所有小时候没有陪我玩过的东西，爸妈都带我体验一遍。“小汐，其实爸妈时刻都在意你快不快乐，以前爸妈不是很了解你，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现在爸妈知道了，爸妈以后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在过山车上妈妈抱着我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儿女呢。爸爸妈妈，我能不知道你们爱我吗？我生病时，背着我去医院，在医院里陪着我几天几夜；我被同学欺负，追着人家爸妈使劲吼，吼得人家爸妈不敢出门；我换牙吃不下饭，守着我也不吃饭......这些难忘的时刻，我怎么可能轻易忘记？我已经是最幸福的孩子了，只是你们的女儿在你们面前，永远是那么孩子！我已经热泪盈眶！大年初四，我同时接到小敏和张庆元打来的电话。于是，我，小敏，张庆元，还有从江苏回来的吕泉，我们这几个曾经初二（3）班的同胞，又一次来到了竹竿河。当年的人还在，竹竿河对岸已经不再有当年的模样。小敏曾经住过的房屋不知何时已被拆掉，取而代之的是新建起来的全民露天健身场。四个人，对曾经一起同班时候的事情你一句我一句，每个人都很开心。回忆总是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感觉。“看，自从你上高中搬离这里，这里就没了人气了呢！”我笑着对小敏说道。小敏也对我微微一笑，却什么都没说。末了，我拉拉张庆元，对小敏和吕泉说道：“你们聊，我和张庆元还要去下周高给老师拜年！”说完我对张庆元使了使颜色。“啊？哦...哦...对，我和蓝妹约好去给老师拜年的，以后有机会再聊！”张庆元立马会意，转身跟上我，一起离开了健身场。有时候，应该给别人多留些时间让他们解决他们的事情。我暗暗想道。在一股年味十足的正月里，高二的新学期也匆匆到来。开学了，校园里满是花花绿绿的新衣，仿佛自己还在过年里一样。按照惯例，新年开学第一天的夜晚，周高要举行烟火晚会。周高永远有那么多让人雀跃的惯例。所谓烟火晚会，就是把所有阶段的学生全部召集到不大的操场里，然后学校的男老师们，都站在教学楼的楼顶，放出各种绚丽的烟花。说是这样能给周高带来好运。不管好不好运，每个在操场看烟花的同学都会无比开心。那流星似的烟花，一股股划过天际，是所有情侣们，女生们，喜欢天空和爱好烟花的人们所追崇的。“你说这些烟花像不像流星呢？”我拉着旁边的张庆元问道。“不知道呢，反正你喜欢就行”张庆元挠挠头看着天空若有所思的说道。“咚”，周围突然传来一声震耳的炮响。“怎么了？”大家都向响声的源头望去。但是，漆黑的夜晚，即使有烟花照明，在那么大点的操场上，能见度也不过四米。难道是烟花从楼顶上掉下来爆炸了吗？教学楼那么高，貌似也不太可能啊，老师们又那么谨慎。“诶...”这时张庆元一把抓住了从我们身边掠过的吕泉，“你小子干嘛？差点撞到蓝妹！”张庆元拽住吕泉喝道。“嘘...”吕泉瞄了瞄周围，指指远处一个亮点，食指放在嘴边，鬼鬼祟祟的说道：“小声点......”。原来，自从那次打雪仗事件之后，吕泉班的那帮男生就和屠夫较上了劲。屠夫放下话说要严厉打击他们所在的二（8）班；而吕泉班的男生们也暗暗下了决心要跟屠夫死缠到底。所以，他们不会放过烟火晚会这个捣乱的大好时机：他们班大部分男生都摊钱，在烟火晚会之前请走读的同学在外面买了一包小孩炸鱼玩的花炮，好在杂乱的烟火晚会上四处燃放，以达到让屠夫焦头烂额的目的。“你们呐，真是学校的‘活宝’！”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带着张庆元转身离开。远处拿着手电筒的屠夫，仍在四处搜寻随处放炮肇事的“罪魁祸首”。新的学期，就这样，以这种滑稽的方式的开始了。和去年不同的是，我的名字也逐渐慢慢在学校成绩排行榜上出现，而且一点点向吕泉的名字靠近。原来，我也可以把学习做的有模有样！四月一，愚人节。这天上午，整理完学习计划的我刚下楼准备去饭堂打饭的时候，我就看见吕泉。不是我要注意那白痴，关键是，他那左顾右盼，鬼鬼祟祟，匆匆忙忙的的动作实在让我怀疑。我决定跟踪他。给门卫看完学生证和走读证，我赶紧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一路上，他不时的看看后边，又看看手表。我更加确信，他有事瞒着大家。终于，走到市医院门口的时候，他快速窜了进去，手脚麻利，不留痕迹。约摸过了20来分钟，他神情呆滞的走了出来。“嘿，你有事瞒我”，我突然从过去对他猛拍了一下。或许是我出现的太过突然，还是他做贼心虚，他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终于回缓过来，装作没事人一样，说道：“啊，这么巧啊...呵呵...吃午饭了吗...你挺早的啊...”，他已经语无伦次。果然有古怪。“说吧，有什么事瞒着我，别啰嗦！”我逼问道。“没事，没事，真的没事，今天是愚人节，我就是看看我能不能把你骗到医院呢，哈哈...”他掩饰道。这家伙，还在装，这是对他自己的演技过分信任，还是认为我这蓝大小姐的分析能力不咋地？我推了他一把：“不说是吧？行，我自己查，而且，如果是不怎么见得了光的事，我保证，如果我查出来，我会让全周高的人还有你爸妈都在最快的时间知道！”他赶紧拽住我，为难的说：“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事，我自己能解决，不用担心的”。“你给我滚！”我指着他骂道：“你丫要是不信任我不把我当朋友就死远些，我这人你最清楚，任何事我都可以为你兜着，只要你肯相信我把它说出来，如果今天你不说，就当我蓝雨汐自作多情白把你当朋友！”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居然在我已经知情的情况下还要对这样关系的我遮遮掩掩，真让人恼火！“这...这...”，他来回走动，想了一会，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告诉你。咱俩同校这么多年，现在又是好朋友，你又帮过我那么多忙，我也不再隐瞒你了。但是，但是！你一定保证，你知道之后不要告诉任何人，连叔叔阿姨都不能告诉，否则，否则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他一下子说了好大一堆。“行行行，快说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了。“那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他说完便抬步往前走。跟随着他的步伐，我们又来到了那熟悉的地方—竹竿河健身场。他并没有开始说话。我看着他快速冲到健身场的双杠旁，绕了一拳又一圈。然后馒头大汗的下来，喊我坐下。“我有病。”他终于肯打开话匣子，“其实元旦晚会那天之前我就知道了，我想，元旦晚会那天你也应该看到了我的异样，虽然我掩饰的很好，但是聪明的你一定看的到。”“什么病，啥时候发现的？严重么？”由于担心他的状况，我一下子问了他三个问题。他拍拍我的肩膀，看了我一下，然后说道：“那天，我感冒咳嗽，我不经意间发现我咳出的痰上带血。开始我也没太在意，后来我发现我时不时的出现发热，头晕，牙龈出血。然后我瞒着爸妈去小诊所检查了一下，结果诊所的医生说我的症状很奇怪，像白血病，但是这种白血病病例一般又很少，他就建议我去大医院看看。然后我就去了医院检查，这个就是我去拿的化验单。”，说完他把早已从口袋掏出的单子递给我。“白细胞减少，染色体...早幼粒细胞白血病...AML复查...怎么可能？”看了化验单，我彻底呆在那里，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这种病，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朋友身上？“呵呵，不用担心，我又死不了！看我不好好的吗？”他微笑着拉了拉我。我骂道：“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告诉伯父伯母了没？”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得病之后的我心里突然感觉特别烦躁，特别不安，特别不是滋味。“蓝雨汐！”，他转过身正对着我，说道：“你答应过我不告诉任何人的！”“可是，就连伯父伯母也不能知道吗？”我看着他焦急的问。他叹了一口气，收好我递回去的化验单，继续说：“告诉他们有什么用呢？我的血型是RH阴性，‘百年难遇’的熊猫血，你要知道，骨髓就是造血的，我这样的血型怎么可能那么好治？况且，我又不是爸妈的亲生儿子，而且我家里又不是很宽裕，反正希望也渺茫，告诉他们干什么呢？”“RH阴性...那你就忍心看着他们知道后伤心？”我追问到。“呵呵”，他看了一下天空：“你所说的我都想过，你以为告诉他们他们就不会伤心了吗？我这样瞒着他们，至少我会安心一点，他们养育我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必让他们最后还要为我担心受苦？”完蛋！我已经不能控制我的泪水！我不知道我是被突如其来的结果吓到了，还是被眼前这个我同校近十年的人的事情而感到痛心。看见我不开心，吕泉伸出右手食指，帮我抹去眼角的泪痕，笑着说道：“没事的啦，别为我这种人而不开心，告诉你是因为你是我可以信赖的朋友，而我，现在也可以多一个人分担我的压力，破篮子，加油哦，我看好你！记住，我是个正常人。”说完，他阔步离开了健身场。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到眼下这个人，我真的不知所措，我真的无能为力。老天，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才能帮得到他？怎么做？？回到学校，经过一番思想挣扎，我决定，帮他守住这个秘密。这是他的，也许是最后的请求，我怎么可以不帮他保守秘密？我真的好想为他做点什么，在这个时候，如果我不帮他，还能有谁可以帮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