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古月禅传回消息,虎鹿寨的几个头领那边一切正常,正在按高举客栈高狩的安排,准备隔天就过关。当天晚上辛月城也将商周要过关的消息告诉了周老头,并要求周老头先行安排几人做为试探,以防万一,过关信物为一只玉麒麟。周老头完成所有的布置后,忽然想起让人高山仰止的觉空高僧来,又命人给他送了消息过去。通过觉空和尚得到消息的郑荣风几人,终于长出一口气,轻松了不少。只有孟鹤直,心里一阵五味翻涌,心里决定明天后立即求自己的侄子孟翔宇也就是狂武帮的帮主,将自己弄回狂武帮总坛去,整日躲在总坛里总能保住性命。为了防止走漏风声郑荣风和欧阳乾几人当晚就秘密搬到了平天关上的驻军处,连平天关上原来那个坐镇长老都没有知会,开始了守株待兔。
平天关,矗立于龙殒魔山之间,为殷商第一雄关,有诗云:“平明登高龙山孤,日暮已然近天都”,于是得名平天关。殷商皇朝积弱难返之后,依然凭借此关抗衡了北原帝国数百年,直到北原帝国也没落,殷商皇朝反而占了北原半壁江山,现在朝天宗和狂武帮的那几个郡本来都是北原帝国的治下。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平天关上,雾霭慢慢从平天关上散去,退回到两侧的龙殒山上。当年赤金大帝带兵过龙殒山,大半兵马折在了山里头,后有史家断言这些山中的雾霭是元凶。平天关上的军士对此推断嗤之以鼻,因为他们天天就生活在这些被认为有魔性力量的雾霭里,至今身强体壮,龙精虎猛。只是这些普普通通的低级军士,和那些在故书堆里皓首穷经的大儒没有什么交集,日常操练和岗哨任务完后,他们的兴趣多在姑娘的肚皮上,自然没有功夫帮史家来斧正这个推断。
今天负责平天关巡检的是张袭世,平天关的小旗。在平天关的驻军里,象他这样的小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能从这么多人里捞到巡检这个差事可不容易,因为平天关里,巡检绝对是个肥差。在两地之间常年行走的贩夫走卒,车马商贾,谁没有有点携带私裹的,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些巡检就成了他们行贿拉拢的对象。张袭世能抢到这个差事凭的可是真本事,他与其他巡检不同,人家是雁过拔毛,但凡不给孝敬的,鸡蛋里找骨头,总给你整点东西出来,结果弄得自己臭名昭著不说,还得不到什么大好处,因为名声坏了,真正的大买卖都不从他当值那天走。张袭世不同,小虾小米的他一律不找人麻烦,只做那些大买卖,而且他也不贪心,隔三差五做几宗,上面的好处给完后,够自己和手下几个兄弟的开销就心满意足了,再加上都是熟人生意,所以从没出过问题。今天手上接了一单,小东城高掌柜要送几个人出关,两人十多年的交情,一直合作顺利,虽然现在朝天宗那边满城缉拿剑意门弟子,风声紧张,高狩再三强调只是普通小贼后也就接下了。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总旗吩咐他今天要放几个人过关,颇为巧合的是过关信物与自己选定的一样,都是一只玉麒麟,为了稳妥起见,张袭世亲自到了关口坐镇;这个是他的习惯,手上有买卖就自己亲自去那边盯着,以求万全。
官道上一波波人流朝平天关涌去,平天关关闭的这几天,在小东城里羁留了不少要往长阳郡去得商旅。长阳郡大战在即,但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对于商人来说,风险也意味着收益,这个时候的长阳郡大白菜价格的东西满城皆是,只要带出剑意门的地盘,足够让他们一夜暴富。
在人流里,有几个人颇为惹眼,生的是面若冠玉,目如朗星,抬手间露出的那份潇洒浑然天成;与人家大包小包车载马拉的不同,几人却一身轻松,除了手头一把镶金戴玉的长剑外,别无他物,一看就是哪家出门游玩的贵公子。人家是急赶慢赶的往前挤去,几人却优哉游哉,一会窃窃私语,一会朗声大笑,引得周围行人一阵回头。只是几人在大道上流连驻足,难免减慢了队伍行进的速度,边上的人怨声载道,更有一家当铺的伙计扬起了手中的拳头,示意他们别挡道。几人也不生气,且从善如流,不再多做停留,随着人流往前走去。
郑荣风面色凝重的站在平天关的箭楼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下面的军士检查过关行人,只是一早上已经从关下过往了不少人,商周他们一直还未出现。他很清楚今天的小旗张袭世是商周他们过关的关键所在,但是他也不声张,连向张袭世那小旗人里安插一个密探都没有,他怕自己稍有异动引起对方的怀疑,因而取消过关,另走远路。
与郑荣风同样沉寂的还有朝天宗的欧阳乾,没有只言片语,只是一动不动的向着平天关口。直到进中午,郑荣风猛的张大了眼睛,下面那几个一路上招摇过市的贵公子正在接受检查,让郑荣风一阵狂喜的是那几个年轻人中,有一人的剑柄上拴着玉麒麟吊坠,这个就是剑意门过关的信物。按照他们朝天宗内线从剑意门得到的消息,这次商周过关分两拨,第一拨是试探。果然,张袭世的人随意的检查了下几人的装扮就放他们过去了,这些人仅仅是试探,但是试探来了,商周他们就应该紧跟在后面了。
郑荣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一个一个的盯着关口附近的人看,终于他发现了后面几个伙计打扮的人有问题。几个伙计推的小车上一面小旗,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当”字,虽然他们从表情和装扮上都没有破绽,但是他们的肤色出卖了他们;当铺的伙计终日劳作于柜台之上,少经风雨,肤色绝不可能如那几人一般粗糙黝黑。心中已经有七分把握的郑荣风出声的提醒着大家,随时准备冲下去拿人,郑荣风自己也展开全部修为,静等对方拿出信物的一刻。当铺的掌柜来到了张袭世跟前,赔笑着往胸口去掏银两:“军爷们辛苦了,这是一点小小意思!”一小包银两间,赫然放着一个通透的玉麒麟,张袭世抬手将银两推开,正要检查,背后传来一阵暴喝,从关口上凭空跳下几人,正是郑荣风他们。
平天关口正在准备接受检查的几个当铺伙计,看到半空从天而降的郑荣风他们,不退反进,齐刷刷拍出六双手掌,直朝首当其冲的郑荣风而去。感受到威胁的郑荣风,半空中借着对方的掌劲一扭身,向后激射出十来丈远,才定住身形。
杀人心切的郑荣风,怎么也预想不到对方电光火石之间如此整齐划一的朝自己出手,仿佛演练过千百次,生生吃了一个大亏。那六人不是别人,正是虎鹿寨六兄弟,虎鹿寨能在西水郡排上第一,跟几兄弟不断强化业务素质是完全分不开的。除了个人手头上有套过硬的功夫外,几人还修炼了这套合击之术,用于对敌偷袭,屡死不爽,郑荣风他也不是第一个在六人掌下吃亏的人。见自己已经败露,就放开了手脚,老大扛起小车上的箱子,在几个兄弟的掩护下直朝关口冲去。商周和辛月城则在不远处露出了坏笑,一副奸计得逞之状,商周他们成功的利用了虎鹿寨诸位老大来了个金蝉脱壳。
朝天门安排的人四下冲出来,直追六人而去,不明就里的过关队伍似乎被这个意外惊呆了,一动也不动。直到古月禅和王林混在队伍里大喊:“不好,他们要关上平天关了,快点冲过去。”脑子一片空白的人群,被人一点拨,瞬间找到了前进的方向,波涛汹涌的朝平天关涌去。此时的张袭世心中咒骂了无数次高举客栈的高掌柜,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好吃,看到人流往这边涌来,而刚才那六人吸引了所有朝天宗人的注意力,当机立断的脱去身上那套行伍衣服,混入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