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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遭遇

跟在身后的郑荣风看到柯祥波冲进了剑意门的军营,总算停下了脚步,跃进一堆灌木里,探出一个头往营中窥探。许川是街亭守备,手上功夫不弱,命火也是五品的修为,对上近乎晕厥的柯祥波自然是手到擒来,几下就拿住了他,呵斥了几句,看到对方装聋作哑,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将对方穴脉禁制之后捆了个严实扔到了一个帐篷里。郑荣风在营外看了个真切,他小心的绕着这个军营走了一圈,找不到破绽,只看到军士们从地下挖出堆积如山的泥土一车一车的运回街亭城。一路追随柯祥波而来的郑荣风现在并不清楚朝天宗那边的动向,所以一时也没有将这里的大兴土木与欧阳白大军不日到来联系在一起,沉吟了一会,身心俱疲的郑荣风也不敢行险,回身离开了军营。不一会,街亭城城主的下人循着马蹄印来到了许川的军营,许川听罢他们的述说,派人将柯祥波押回了街亭城。许川本来的计划是将地道分成两段,从四头开挖,只是欧阳白大军到了,城外继续挖掘显然不太可能,只能从街亭峰和城内两头继续挖掘,好在中间也挖了五天,即使现在停下,只在两头挖掘用不了几天两头也能联通起来。

街亭城东八十里,商周领着新月骑军越过了一处高岗,终于看到了黑压压的铁骑军,商周站在高岗上远远望去,猩红色铠甲的铁骑军仿佛血液一样,沿着大地里的路径在快速的流淌。欧阳白——朝天宗的第一将星统领的铁骑军,骑兵护着步军,一节一节的的滚滚向前,四下里斥候放出十里开外,每隔一会就用响炮旗帜通报周边情报,很快铁骑军的斥候也发现了商周的新月骑军。铁骑斥候向空中甩了一个响炮,商周看到斥候立即提马扬鞭疾驰而去,半路上从马背里抽出一根长枪,运起一丝丹田内的命火糅合进长枪内,猛的向前方投掷而去,那斥候跑不了几步就被长枪贯体,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只是响炮已经提醒了铁骑军,铁骑军立即调转方向,步军持盾列阵,骑军从边上杂役手里接过马鞍,套在了马背上,踏鞍上马准备迎战,为了保证作战之时坐骑有足够的体力,也是为了保护坐骑,平常行军当中骑兵是不会骑马的,铁骑军的斥候也马上从四周向商周他们的位置围绕上来。商周向后面抬手做了一个手势,新月军的一百多弓骑兵,催马四散开来,迎上了上来探查的斥候,其他新月军的士兵则快速的往后方退去,仅留两个传达讯号的军士留在商周身后不远处。新月军的弓骑兵开始四下里追杀铁骑军的斥候时,商周单人匹马站上了一个高处,正午的太阳直直的照耀在他的盔甲之上,发出夺目耀眼的光芒,手中擒着那杆从斥候身上拔出的长枪,鲜血一滴一滴的在枪尖流淌。

铁骑大军静静的伫立在商周的眼前,没有一丝慌乱,也没有一丝懈怠,每个士兵都快速的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大军西北角一个方阵里,血红色的铠甲上都绑着白色丝带,方阵的大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段”字,赫然是段魂正的亲军。铁骑军历代军规都是但凡将军战死,无论最后战事胜败,旗号一律保留,且后来之将必须把自己姓氏更改为与前将相同,让忠勇之将永世相传,所以段魂正战死后,他手下的那一镇军队继续沿用“段”字旗号。当然这种传承并不仅仅是队伍,接任的镇抚必须赡养上一任镇抚的父母妻儿,也要入上一任镇抚姓氏的宗祠。这种制度在中原大陆上具有普遍性,一定程度上激励了将军的勇猛,也造就了中原大陆家族门阀林立的格局,因为随着传承的不断进行,很多军队都组建烙上某个姓氏的印记,成为某个家族的私军。

俊美妖异的欧阳白,身着一身素雅白衣,提马到了阵前,远远望去,不像是个百战老将,倒像是个腐儒书生。紧接着四下里一个个响炮在半空炸响,都是铁骑军的斥候在临死前发出的警报,商周的百余名弓骑兵追杀了不少上来探查情况的斥候。骑军之战因为有战马之故,速度飞快,军队收放之间,战线会拉的异常漫长,战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一旦两军接触,作为主将能控制的局面反而有限,所以阵前情报收集成为重中之重,因为一旦命令下达,几乎无法更改。所以欧阳白看到一个个在空中炸响的响炮,慢慢皱起了眉头,响炮只是意味着敌情,至于敌方军种人数等情况则要通过旗号表示,谁都不喜欢盲人瞎马一样的指挥作战。商周与铁骑军对峙了一会,看到渐渐稀少的响炮,挽起坐骑的缰绳,转身让身后的军士鸣金收兵,四散开来的弓骑兵,听到号令声,飞速的从四周收拢回来,跟着商周快速的向后方撤去。欧阳白看着商周离去,发出一声轻哼,很快铁骑军的斥候用旗号报告了对方的数量,军队配置,和行动方向,欧阳白看罢只是抬手做了个手势,铁骑大军再次起身前进,同时从段字大旗下里冲出了一队大约千人的骑军,轻装简从游弋在大军的两旁。

铁骑军大概往前行了不到五里之地,两边地势渐渐开阔,四下里一马平川,深秋时节,成熟的农作物在微风吹拂下掀起一阵阵金色波浪。已经到了长阳郡的心腹之地,村庄星罗棋布,中间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炊烟四起,一副平和宁静的景色。长阳郡地是剑意门和朝天宗、狂武帮交界之地,无长江大川之险,也无坚城关隘之固,可谓四战之地,征战不断。不过长阳郡同样是沃野千里,风调雨顺之地,每每战火停下,便有百姓自发的来到这里刀耕火种,繁衍生息,数千年下来形成了长阳郡一带特有的坚韧彪悍的民风。

欧阳白屡次用兵长阳郡,也吃了不少这方面的苦头,白天里低眉顺眼的庄稼汉,真要惹恼了人家,搞不好晚上要搞得你鸡飞狗跳,所以欧阳白对部队也特意加强了约束,铁骑军一路行来,倒也秋毫无犯。欧阳白不想在行军路上因为意外耽误太多的功夫,为了尽快的到达长阳城下,他命令铁骑军暂时必须忍得。为了刻意避开一些田地村落,铁骑军本来严整的队形难免有些散乱开来,游弋在前的段字轻骑军与大队拉开了一段距离,步军还有骑军的杂役渐渐裸露在了外头,虽然铁骑军的斥候卖力的到处查探,实在是有太多的村落和小树林让他们无法面面俱到。欧阳白在队伍中间,极目四望,向来对周围人神情冷淡的欧阳白对身边对的一员青衣小将露出了难得的暖意,指点道:“天儿你看,此处地形复杂狭窄,对大军团行进最是不利,如果伏下几千骑军冲阵,利用大军团首尾不能相顾,必定有所斩获,以后带兵行军之时要想法设法避开此等地形。”小将思索了片刻,心中似有所悟,冲欧阳白一抱拳:“叔叔教诲,小侄记下了。”

青衣小将是欧阳白的侄子欧阳天,外人都知欧阳白的血帝之号,都知他是铁血无情之人,其实欧阳白幼年父母双亡,全靠他的哥哥将他养大成人,欧阳白对这个哥哥倒是言听计从,一生不曾婚配的他更是将哥哥的儿子当成自己的儿子,安置在身边呵护备至。欧阳天接着问道:“既然此地于我军不利,叔叔为何还要让铁骑军从此路过?”欧阳白点点头,大袖一甩,从容的坐回了自己的战车对欧阳天道:“用兵之道,战略为先,战术次之,如今的局面我们铁骑军早一日围住长阳城则多一分胜算,现在我们走得这条路正是去长阳最近的一条。从战术角度来说这条路是下下之选,从全局上却是上上之选。欧阳天听完低头不语,面露思考之色,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响炮,紧接着从一处树林里冲出大队骑兵,直冲铁骑军里的步军杂役而去,一马当先的正是商周。

铁骑军的斥候发现商周他们时,商周距离铁骑军的步军杂役大队不过几百丈的距离,饶是铁骑军的军士经验丰富,立即原地支盾架枪筑起人墙,几百丈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步军里的弓手只稀稀拉拉的放了一轮弓箭,商周已经冲到他们跟前,和铁骑军战到了一起。商周的新月军和铁骑军混在一起后,也不管那些已经站好人墙的队伍,专找落单的军士杂役砍,铁骑军虽然精锐,但是铁骑军的杂役就是大路货色了,商周带领大队冲入铁骑军的步军队伍后,端的是虎入羊群,人命如野草般被轻易地收割。在死神的逼迫下,杂役们嚎叫着四处冲撞倒把原来已经集结好的人墙给冲的七零八落,因为本来站好的人墙里,也有不少是杂役,看到自己人在被敌人追杀,他们可不管什么军纪,都是乡里乡亲的,难免不搭把手拉人家一把,于是有往里冲,有往外挤,本来严实的人墙不一会功夫就七零八落了。更阴损的是商周冲阵之前就吩咐大家,出手别太重,专门朝下三路去,杀一个敌人那就是死一个敌人,欧阳白找人一埋大队就能继续往前走,伤一个人至少让欧阳白搭上两三个去照顾那受伤的。被冲的阵型大乱的铁骑步军也带动了边上骑军的混乱,道路狭窄,步军乱跑,挤满了道路,骑军一时就顶不上去了。中军的欧阳白点了点头:“这样才有点意思……”,说罢让欧阳天举起令旗,命令前面段字骑军从边上绕上去堵住商周他们的后路,自己的中军收拢四散开来的步军迎面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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