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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佛塔

辛月城和几个同门师弟商量后,留下两人在外面以防万一,自己与其他四人再次进入。眩目的空间变幻后,五人出现在了草原之上,只不过这次出现的位置,离一建筑物近了些。除了这些建筑,四下可谓广阔无边,极目望去,只见尽头天地一线。“师兄,你看那边,好亮的光。”辛月城顺着一个师弟手指的方向,看到金光弥漫天空,光华耀世,当即运功纵身赶了过去。出于谨慎,师兄弟几个并没有全速奔行,所以到了金光源头处,那光已经黯淡了许多。只看到圆塔前,一金灿灿的巨蛋,发出神异的光芒,与那蛋尚有千余丈远,辛月城的几个师弟就已浑身颤抖,不能前行了。四人都觉万千念头浮过脑海,生平喜怒哀乐一一现于眼前,似有感悟,情不自禁的坐了下去。辛月城心生警觉,压抑下心中的翻涌的情绪,继续向前。行到距蛋还有百余丈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嘴角流出一丝血迹。每落一步,辛月城都觉得全身震颤,心头有千斤重压。剑意门,要论天资,辛月城绝不是一流人选,修行一途,修肉身,修灵魂,引大道,铸神兵,肉身阶段,资质高的,十年能有小成,资质普通的,二十年也能有小成了,他正好用了二十年达到肉身小成,以躯体内蕴的无限生机燃生命之焰的阶段。但是论到毅力,剑意门辛月城说第二,那门里没人敢说第一。他紧咬牙关,双手握拳,一步一步向前,一次一次的达到自己的极限,一次次又跨出脚步。来到那金光凝聚的巨蛋前百步的地方,辛月城的身体开始出现龟裂,骨骼喀嚓作响。不过此时已经能依稀看见金光里有一女子,正是自己的师妹晓禾。承受着超越自己极限的威压,辛月城甚至不能喊出声来,在这种威压面前,自己的身体犹如尘土堆砌,哪怕自己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随风散落开去。身体里渗出的血迹,暴露在空气中后,立即干涸,没有了一丝生机。数息后,辛月城无力的盘腿坐下,默默运功抵御威压。

“庄周晓梦迷蝴蝶,庄周晓梦迷蝴蝶……”。感受到不远处印加金字塔有缕缕能量传出,商周身体恢复了一些,嘴里不断念叨着这句梦中世界也就是地球上的古诗。究竟哪一个是自己的梦境,这种金字塔建筑在自己的这个世界显然没有听说过,而在梦境中的地球上却屡见不鲜。商周对面的金字塔,由光滑洁白的石料堆砌而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晶莹通透,似玉非玉。其中更有磅礴的生机四射开来,仿佛无穷无尽,永远都不会断绝。尽管受到这股生机的滋养,让商周得到了不少好处,但直觉让商周感觉到一丝危险,潜伏在金字塔下。不敢久留,待到能行动了,商周就起身往外走去,转过巨大的金字塔,眼前豁然开朗,看到广袤的草原上,无边的苍穹下,各种高塔散落在那里,金字塔,印度佛塔,中国古塔…….无垠的草原,与自己当初进入的归藏山完全没有一丝联系,这个广袤的空间里,有风,有水,有山,与外界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声音,天地间安静的让人发毛。不远处一座类似印度婆逻浮屠佛塔高塔,塔身后金光四溢,充满了整个天地。佛塔是佛家安放高僧舍利的地方,想来不该有什么危险,在这个寂静无边的草原上,那里是惟一一个不“寂静”的地方。

待到商周来到发光佛塔前,看到的是诡异的一幕,辛月城摇摇欲坠,虽然双手依旧倔强的抓住地面,但整个身体已经瘫软在那里,身上笼罩着一层层的光芒,而稍微远一些的几个师弟则席地而坐,双目紧闭,面带满足的微笑。一只金光四射的巨蛋在佛塔下,里面有股商周非常熟悉的气息。晓禾师妹?商周走到几个师弟边上,伸手去推了一把其中一人,没有任何反应。他又转身对着辛月城唤了声:月城?也没有回答。这个塔有古怪,商周谨慎的向那光源巨蛋靠了上去,约到百丈远时,一阵穿透灵魂的梵音从塔身那里响起,商周瞬间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只觉眼前一闪,周围变换成了一处云遮雾罩的所在,自己和辛月城诸人的身体都躺倒在边上。毫无征兆的,商周眼前出现一把巨剑,透着一阵阵玄妙的气息。商周警觉的想往后移,念头刚起,自己色身躯就往后飘出了数丈之远,商周惊讶的再次尝试,发现在这个地方只要自己念头移动,就能随心所欲的做出任何动作,而且动作快捷无比,心中念头一起,自己的身躯就完成了所想的动作。片刻后巨剑飞速旋转,在空中划出道道沟壑,不一会,整个商周自己就被笼罩在一个立体的大网里,大网完成后,佛塔附近的金光都凝聚起来,附着在大网的网线上。身在网中的商周,看到周围的金色网线无边无际,没有尽头,商周试图去触摸网线,只是伸手触及后,摸到的却是虚空。不等商周仔细研究,那巨剑已经摆出了剑式——剑问乾坤,这是剑意门入门剑法里的起手式,但是这个普通不过的招式在这个大网里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神韵,等到巨剑攻到商周眼前,商周脑中闪过无数剑招,却感觉无一能够接下这式剑问乾坤。剑意门入门剑法有两套,都是剑老人晚年即兴之作,一套名为“剑问”,另一套名为“剑思”,两套剑法都极其简单,不过数招,剑意门后人修炼后,威力平平,于是就作为入门剑法传授给门中弟子。只是这一刻,商周觉得这套看似简单的入门剑法,却神妙异常,毫无头绪的商周只能凭借着速度一味闪避。紧接着,巨剑把那套“剑问”如水银泻地般的施展了出来,商周则靠着能随意念而动的速度在网中闪转腾挪。“剑问”用完,“剑思”浩浩荡荡将商周团团围住,更让商周左支右绌,狼狈不堪。数次反复下来,商周终于弄明白这两套入门剑法在这里为什么威力如此惊人了,问题就出在这些网线上,这些网线虽然一经触及就化成虚无,但是化成虚无的瞬间,却让商周的身体有种非常奇特的感受,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身体被微弱的折叠了一下,一根网线带来的折叠感觉非常之微弱,但是这个大网中线条何止千百,微弱的折叠感千百次叠加后,让商周看似快捷无比的闪转腾挪,却怎么也逃不开两套入门剑法的攻击。而且商周也发现了这两套剑老人所创剑法的神奇,两套剑法反复施展了千百次,每一剑都能融合进那金色的网线里。商周灵机一动,既然两套剑法都是剑老人所创,或许有所关联,于是当巨剑使用“剑问”时,商周就用“剑思”相抗,巨剑使用“剑思”商周则用“剑问”应对。令商周震撼的是两套平常看来风马牛不相及的剑法,在这里却一攻一守,天衣无缝。商周将两套剑法演练了无数遍后,商周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一点道的边缘——如果把这些金色的网线看成是天地间的大道纹理,就可以清晰的明白自己不识天道,每行一步都是逆道而为,虽然速度惊人,但是事倍功半。而剑老人两套看似平淡无奇的剑法,却是浑然天成,剑与道合。有了一丝明悟的商周,在网线之间寻一位置定住身形,利用灵巧的步法和身形在立锥之地展开了反击。商周二十多年的苦修在这一刻展露无余,剑意门中无数精妙绝伦的剑法武学,商周都是信手拈来,汪洋恣肆。只是这些平日里所向无敌的剑招,在巨剑面前完全失去了无敌之姿,巨剑仿佛跃动的精灵在商周的剑影和金色网线之间来回的跳动,一次又一次从网线之中借势破掉商周的剑招。直到商周心头升起绝望的感觉,自己对抗的不是一把孤零零的大剑,而是这整个天地。无论商周把那巨剑逼迫到怎样的绝境,对方总能顺着某根网线轻易地破空而出,更令人沮丧的是,那巨剑就是两套剑法,反复使用,再无其他。

“唉……!”佛塔里依稀传出一声叹息,在这个声音传出的一瞬间,商周看到自己周围的巨剑金网都消失了,而“自己”也一跃回到了倒在地面上的身体里。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金色“嗡”字从佛塔顶端冲天而起,在空中一阵盘旋后,化成三个略小的“阿”,“悟”,“玛”文字,分别投射到辛月城,商周和晓禾的身上。没有任何征兆,一种智珠在握的感觉从商周脑海里出现,所有商周经历过的事情瞬间都涌现出来,包括在地球上的那“一辈子”,这些涌现出来的事情可以细微到自己在某日某时说过的某句话,几乎是海量的信息一闪而过,但是这些个事情却如观看自己的手掌一样清晰。同时,即使不用眼睛观看,整个周围的情形都清晰的印入自己的脑海,几个还在迷惘的师弟,全身血迹斑斑,皮肤却晶莹通透的辛月城,还有晓禾,神异非凡,衣裳无风舞动,如谪仙下凡尘。佛塔塔身在缓缓下沉,直至完全消失,只剩那塔基上的石碑留于地面。阿,悟,玛,是佛家里的身金刚,语金刚,意金刚的意思,古地图上说这里有无上传承,莫非指的就是这个?自己刹那间的明悟,而月城则是身体如琉璃,无暇无垢,晓禾那说不出得仙意,应该对应着佛家的语,身,意三大金刚。不过这个感觉仅仅存在了数息时间,大家都各自醒了过来。

“大师兄”,尽管现在的商周在洞里莫名其妙睡了一个月,胡须满面,晓禾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在佛塔金光的压迫下,她分明感觉到自己与死亡是如此的接近,后面否极泰来,但是之前那身体即将湮灭的感觉让她还是心有余悸,看到这个哥哥一般的大师兄,生离死别后的重逢,让她喜极而泣。几个师弟也纷纷上来围住了商周,兴奋的向他行礼。清醒过来的辛月城狐疑的看了看四周,没入地面下的佛塔留了一块石碑在那,现在能清晰看到上面刻了一页经文,只是自己却不识得上面的文字。“大师兄,你看那石碑。”他提醒大家,商周早就注意到了石碑,令他惊讶的是,上面的文字是地球上的梵文。从山洞出来一直到现在,商周终于确定自己在那地球上的一生应该不仅仅是一个梦境,这里有如此多的与地球上类似的建筑,而自己的灵魂也离奇的在地球上渡过了一生,应该有一些联系,只是现在他无法明白其中的玄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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