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何晋学会吸烟喝酒

翌日的朝阳冉冉升起，初始红得像个煮熟的鸡蛋，接着便红得像个女人的脸，最后完全出来了，仔细看去，倒又感觉着它什么东西也不再像，只是属于它自己了。何晋昨天喝的醉醺醺的脑袋今天醒来依然有点疼，有点麻。他懒懒地摇了摇那颗昏昏沉沉的头，然后起身看了看依然还在酣睡的吴克行，随即又换了件衣服，出去洗了洗自己的麻脸，刷了刷自己那已经被玷污的口腔。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在盥洗间洗刷的时候，总感觉着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完全重组了一般的难受。他接了一捧清水，轻轻拍在自己的脸上，任凭那股短暂的凉意掠过自己脸部的神经，此时的他竟觉得那水仿佛是一层空气，稀薄的让他心里有点凉。正在他为此犯傻的时候，吴克行不知道什么时间早已站在了他的身后，他拿着牙刷敲了敲何晋的脑袋，混声无力地问道：“何晋，还在头疼啊？不过等你习惯了这种感觉，一切慢慢就会好起来。”何晋头也没回地含着牙膏泡沫，道：“我从来没有这样的爽过，原来吸烟、喝酒也可以如此地让人销魂，如此地让人头晕目眩啊！”他说完这句话，两人仰天大笑。顿时，整个盥洗间就像一个回声谷，声音一会儿向南，一会儿向北。洗刷完毕，何晋回到宿舍，坐在自己的床上等吴克行回来后问他道：“上午，我们两人去干什么？听说现在可以去大超市帮忙发传单，这样可以赚点小费花。”吴克行本想说不知道，一听何晋说出这样有失身份的话，随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理了理衣领，道：“那些都是闲人们干的事，我们去铁塔公园转转，听说那里今天有个什么交流会。”何晋看着吴克行那副模样，心想，人家举行交流会管你什么事？再者，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万万不可说出来。因为这些都是伤感情的话。吴克行好像看出了何晋的心思，于是向他笑着道：“何晋兄，我们不如去逛街吧！我想去买点吃的，比如香蕉、桔子啥的。”何晋点了点头，应诺了一声。只是他的心里有点不舒服，因为他的口袋并没有太多可以让他挥霍的钞票。两人吃了点东西，很快走上了校园前面的那条宽阔大道。吴克行突然由刚才的没精神陡然间变得活力十足，就好像一条被渔父逮住的鱼，起先是不自在地挣扎在网里，最后一用力终于撑破渔网掉落了水中又获得了那宝贵的自由。而此时的何晋则是动作很不自然。他慢悠悠地跟在吴克行的身后，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吴克行的问题。两人神情截然不同地走着，此时的两人就像是两片飘零的萎叶。走南穿北，逛街进店，两人在闹市区约摸转了四五个小时。吴克行买了一大堆吃的东西，何晋仅花了九元钱买了一提质量并不是很好的卫生纸。其实，他原来在山里从不用这浪费钱的东西来料理自己。每次内急的时候，他都是用一些自己已经用过的作业纸草草了事。如今，好在吴克行没有说什么，更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何晋对此很是感动。两人回去以后吃了点便饭，下午去了网吧上一下午的网。不过何晋并没有担心，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吃、喝问题，有吴克行全部承包。何晋从心里感激他这个思想有点问题的好朋友。但他从来不说出口。他的这一点优处跟其他男生不同。其他男生最喜欢把自己对他人的好或者别人对他的好借助一阵酒劲表现出来，让大家知道。而何晋自从出山以来还没有过这样的情况。进网吧上网，这还是何晋第一次玩，什么都不懂。吴克行只好从开机到关机，一步步教他，最后，经过两人的共同努力，何晋终于学会了QQ聊天，学会了上网搜电影、看电影。总之，效果是很明显的。五个小时的时间，何晋一口气申请了五个Q号，下网以后，他把自己的战绩告诉给吴克行。克行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木讷的人，顿时笑得不得了。他在城里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傻憨的人。“你真是太有才了！”“呵呵，你过奖了。”“我说的是反话还是夸你那，你能听出来不？”“能。呵呵——”“何晋，你是真他娘的——有才！”何晋对着吴克行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在他心里已经窝了一肚子的火。他这个人最烦别人辱骂他的娘。但是吴克行是他的好朋友，他又不便说，于是神情变暗，略有颜色。吴克行看到何晋的脸色变化，于是马上转变了话题。上完网，两人走出网吧。何晋抬头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仔细看了看天空，才发现此时的天早已变暗成夜。他突然又想念起自己的家乡来，那个不大的小山村，傍晚的人家会飞出一缕缕的炊烟，就像自己童年时奶奶讲过的一个个鬼故事。当然，用奶奶的话，那缕缕炊烟不是鬼，而是仙气嘞。看看这片云多好！何晋不自觉地说出了声音，吴克行听到，有些发蒙地问他：“啥东西真好啊？”何晋嘿嘿地笑了笑，道：“没啥。就是看着那云比较好看。”吴克行抬头看了看紫云，道：“确实不错，紫云满天，吉祥如意。”顿了一下，他又放慢了语调接着说：“我想我的妈妈了。”“为什么？”何晋不解。吴克行随后解释道：“因为，她自从和我爸爸离婚以后，就是一直一个人生活。太孤单，太无聊，太寂寞。”“你先前不是说恨他们吗？”“我恨他们。但是他们必竟是我的爸爸妈妈。我的恨是一种无力的精神挣扎。我好累的。”“我理解你。”“呵呵，你不会理解我的，我的兄弟。”“但是我最起码可以给你点安慰嘞。”“嗯，这一点是真的。呵呵——”两人说说笑笑地很快回到宿舍。此时的宿舍里依然空空的，有些寂寞，就像一个大个子男人独自站立在空旷的操场。耳边只有风声，除此什么也不存在。吴克行躺在床上玩着自己的手机，何晋从吴克行的藏书里找了一本尼采的《偶像的黄昏》。两人各办己事，各充己脑，只是天花板上的灯照着同样的一块地方，照着同样的两个寂寞的人，两颗同样寂寞的心。明天会变得怎样，鬼才知道！对了，鬼兄弟，凌晨十二点，我们在人工湖畔见面吧。呵呵——不久，熄灯号响起，两人没有闲聊，各自很快进入了梦中。毕竟折腾了一天，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