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起来，杨昕就有些心神不宁。
“怎么啦？哥”，慕云看他似乎不大对头，用筷子敲着碗沿把杨昕的精神头儿给敲起来一些。
“唔，没事，就是眼皮一直在跳”，杨昕使劲儿摇了摇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是这个说法儿吧？”
“没听说过”，慕云跟着摇了摇头，“昨晚没睡好吧？还是有蚊子叮你了？”
“大冬天的哪来蚊子？再说我这左眼右眼好像轮换着跳呢！”杨昕郁闷了。
吃过了饭，留慕云在家，杨昕低着头去了兵器院的一个作坊，今天不讲课但是要看手榴弹的研制进展。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药捻的制作，长了短了总没个定数，火折子也不防风也要改进，明镜老头又一直嚷嚷着安全第一，弄得研发进展很慢。杨昕心想要是能把电视里那种拉环式的给弄出来就好了，可惜这个研究方向还没有多大进步。
刚走进作坊正门，杨昕老远就看屋子里一个偌大身影，光线还不强看不大清楚，似乎是个荒人？
紧接着听到有对话声传来，先前的声音干巴巴地一听就是明镜老头子，每次听他说话弄得杨昕总想塞个大号的枇杷进去。
“呵……既然是田阁老首肯，那这事就好说了，只是火药此物的配制还需在院里进行才好”。
“那是自然。咱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这东西实在是方便，还请明镜先生多多帮忙才是”，后面说话的嗓门极大，杨昕听着有点耳熟。
几步进了屋内，杨昕才恍然，屋里除了明镜外另一人就是之前在岁去弄的人市里见过的仲禹千衡，那荒人自然是他的随从了。
明镜见他进来，笑眯眯地起身，拉过杨昕胳膊向仲禹千衡介绍：“这位就是之前说过的杨参事了，别看杨参事年纪轻轻，这火药一物全凭他一人之力而成，当初就是商会的初老慧眼如炬，将杨参事介绍到军部这边来的”。
仲禹千衡见明镜起身，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听到明镜老头的介绍心下确认了来者就是自己想见的另一人，一抱拳，“在下仲禹千衡，家里做些小生意，听说杨参事少有大能，此次前来乃是特来讨教，还请杨参事不吝赐教才是”。话很得体，但内里意思似乎就是冲着杨昕来的。
杨昕也装作不曾见过他，微微躬了躬身回礼，“不敢当，仲禹老板客气了，不知有什么是小子能帮得上仲禹老板的，还请说来听听”。
其实仲禹要求的这事儿很简单，就是当初杨昕造火药的目的：帮仲禹的采石场炸石头。
军部毕竟不是什么秘密机构，蝶踪洞的动静又瞒不了人，很快大家都在说军部发明了什么东西威力奇大，能把山洞给炸平。当然这个消息也只流传于官方和民间的上层人士，仲禹千衡作为商会的高级成员自然是有所耳闻的。他又和商会的那个姓甘的高个子元老是世交，就去打听是什么东西，能不能用来采石。甘元老也不好详细答复他，便让他拿着自己的名札去军部找田阁老问问，毕竟这个面子田阁老还是会给的。
很快仲禹千衡就把事情弄了个明白，是兵器院新进的一个参事造出来一种名叫火药的东西，蝶踪洞那边就是用来试验的场所。田阁老也明白这事儿瞒不了人太久，听了仲禹千衡的请求觉得也是件好事，只要不把火药配方流传出去和严格控制流通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情，便口头应允了他让他找明镜来商量一下，弄个条款出来看看。
杨昕听罢，也没什么意见，说到底自己现在只是主管研发，做不了太多的主，顶多是有些发言权罢了，既然老大都首肯了自己当然不能反对。但是他还是提出只能给仲禹千衡那边提供包装好的成品，且用多少取多少，使用时需要由军部的人来全程监控，并且最重要的是，每次除了成本外还要交一定数量的使用费。虽然这钱到不了他手里，但他念念不忘自己的初衷。
明镜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当下几人讨论了一阵搞了个条陈出来，让明镜回头去给田阁老过目去了。
差不多又到了中午，仲禹千衡要请明镜和杨昕去出元坊吃饭，被杨昕婉拒了，说家有幼妹自己还要回去，明镜也说不急，自己还要留在兵器院那边处理些事情，待田阁老正式回文了少不得要仲禹请客。
“呵，那是自然！只等两位的佳音了。杨参事，你家住在哪边，一会儿送你一程如何？”，待出了院门，仲禹千衡邀请杨昕上自己马车。
”嘿，这样就有劳仲禹老板了“，杨昕也觉得此人可交，便答应了，指明了方向两人上了马车，那荒人自然担当了车夫。
两人在车上说说笑笑，眼见快到了坊门口，仲禹突然喊了停车，指着旁边一处酒馆，解释自己停下来的缘由。
“杨参事，老哥我除了开采石场也有酒坊的生意，这家酒馆就是我的一处产业，今天饭吃不成哥哥送你几坛好酒聊表谢意，你可是要给哥哥这个面子”，说罢也不等杨昕答应就示意那荒人进去搬酒。
“既是仲禹老板美意，自然是要的，我也尝尝这好酒的滋味，肯定是错不了的”，杨昕这厮倒也不客气，反正有人送到家。
不一会儿荒人出来了，提了四个小酒坛，仲禹千衡一一介绍起来：“贵精不贵多，这四坛每坛都是上等好酒，坛身上都写着呢。这是咱本地的明春清，这是四和酝，这个是贺家老酒，还有那个是卢南春了”。
反正都是酒，杨昕看着也没差别。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他还真没喝过白酒，倒是搬家找房子时和慕云在出元坊那边喝过些葡萄酿。当下乐呵呵地收了下来，回到家里堆在了厨房墙根处。
午饭摆上了桌，杨昕猴子献宝似地摆上了四个小碗，四坛酒每坛各倒出些摆在了桌上。
嗯？第一碗怎么绿油油的？尝了尝，甜！倒没觉得辣。
第二碗瞅瞅，这碗是黄的，淡黄淡黄怎么跟……唔现在是吃饭时不能乱想。咬牙切齿地端起来品了一口，还是甜！
第三碗是本地那个叫明春清的，也是绿色，不过是淡绿，看起来卖相不错，可味道还是不怎么样。
最后瞅着剩下的那碗四和酝，杨昕叹了口气，也不指望品出好滋味了，果不其然……
慕云在一旁纳闷：这酒都不错啊，怎么哥哥唉声叹气地喝。
“我要背诗！”杨昕宣布。
“啥？”
“‘一壶浊酒喜相逢’……嗯这是词，那就‘绿蚁新醅酒’，还有‘玉碗盛来琥珀光’，对！”。杨昕叹了口气，古人诚不我欺也，这描写一个比一个到位。眼前这货一个个都跟饮料似的，乐观估计酒精度也上不了十五，怪不得乔峰能喝上几坛子呢，武松那货放后世去绝对算是酒量差的了……
看来酒精耐受力的提高也是人类进化的方向啊，杨昕一把抓过纸笔来，跟慕云说，“我觉得早上应该是右眼在跳”。
“啊？”
“咱家又要发财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