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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阿姆斯洛:坐镇法兰克福(1)

老梅耶·罗斯柴尔德出于何种考虑离开汉诺威而选中法兰克福作为事业的开端,在此打下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基业,现在我们仍然不得而知,不过他的决策应该考虑到了环境对于企业早期发展的因素。法兰克福是老梅耶·罗斯柴尔德的出生地,家族不断积聚的财富可以使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家乡得益良多,因此这也许就是老梅耶·罗斯柴尔德挑中法兰克福的原因。毫无疑问,罗斯柴尔德家族对于法兰克福的经济现状和未来发展的前景都影响很深。在他的居住地汉诺威开始家族的事业,因为良好熟悉的人际关系和对当地发财机会了如指掌,老梅耶·罗斯柴尔德会更加如鱼得水。不过,无论到底怀着怎样的动机,老梅耶·罗斯柴尔德毕竟是回到了法兰克福并且在此定居,成为了一个古钱币商人。生意越做越大,他也开始涉足艺术品和金银金属业方面的交易,同时也兼兑换钱币。随着地位的不断提高,老梅耶·罗斯柴尔德凭借他在商界的声誉,开始进军银行业。老梅耶·罗斯柴尔德一定没有想到,当时那家寒碜的小商铺最终会变成世界上首屈一指的企业以及他的儿子们以后会统治整个欧洲金融市场,国家之间或战或和都得依照他们的眼色行事。更加难以置信的是他们由财富和威势所产生强大的统治力,没有一家企业具有与罗斯柴尔德家族分庭抗礼的实力,也没有一家企业会鲁莽地接受罗斯柴尔德家族拒绝的生意。老梅耶·罗斯柴尔德和他的儿子们一路飞黄腾达自然少不了政府的合作,不过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登上巅峰之后已经不再需要任何的合作和帮助,而原先合作过的那些国家都已经在他们脚下俯首称臣。

顶峰时期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欧洲政界君临天下,所有的政治势力为了取悦这位金融界的君主,都像温顺的诸侯一样,献上他们的尊敬和贡品以示臣服。

这个家族的诞生地——法兰克福,得名于罗马为了抵御哥特人(the Goths)的进攻而修建在美因河(Main)河岸上的堡垒,野蛮的哥特人善于近身搏斗,但是却无法应付隐藏在堡垒和壕沟里的敌人的围困袭击。哪位罗马将军建成了法兰克福我们不得而知,不过在查理曼大帝(Charlemagne)统治时期,这位伟大的皇帝在此建立了他的宫殿,也带来了大批随从,法兰克福因此成了一座名城。市政厅就是这个宫殿的重要部分,在亚琛(Aix-la-Chapelle)的宫殿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建造了这类建筑。法兰克福的地理优势在于它位于美因河的右岸平原上,和邻近的城市关系也相当密切,这些条件对于法兰克福成为贸易重镇都很有助益。德国当时的贸易很不发达,法兰克福也只是一个贫瘠的小城市,交通也并不便利,直到查理曼修造了一条运河,连接了美因河和多瑙河(Donau),使得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和东方的商队可以直通德国的心脏地区。为了吸引德国其他地区的人民以及外国人来通商,他还建立了一年一度的贸易集市,后来发展成了著名的市集。尽管处在各诸侯和骑士无休止的争斗和掠夺的夹缝中,法兰克福还是不断繁荣起来,也得到了法律的帮助,另外前来的游客和商人都得到了保护,君主已经看到发展贸易有益无害。货栈、谷仓和商店越来越多,弗里德里希二世(Frederick Ⅱ)为了表示对贸易的支持,还颁布了承认法兰克福秋季贸易集市的宪章,这个特权后来被路德威克二世(Ludovic Ⅱ)大大扩充,他在法兰克福举行过很多会议,对法兰克福的繁荣功不可没。在中世纪,法兰克福确实具有很高的商业地位和影响力。只有科隆(Cologne)和萨尔茨堡(Strasburg)可以与之匹敌。这三个城市成为了德国的三大贸易中心。在财富方面,法兰克福不输于任何城市,同时马克西米连一世(Maximilian Ⅰ)在此加冕又给它政治上的无上荣光大大添加了一笔。罗马教皇曾经宣布罗马的选举应该一直在法兰克福举办,这也大大增添了这个城市的财富,举办各种庆典和宴会让城市中的富人们再发了一笔财。在此期间,法兰克福获得了几乎所有商业上的特权,在1510年,皇帝将铸币的权利也给了法兰克福。

手握重权的汉萨商业同业公会(Hanseatic League)垮台之后,德国贸易原来所受的束缚也烟消云散。法兰克福立刻注意到一切有利可图的机会,像纽伦堡(Nuremberg)的制造业,奥格斯堡(Augsburg)的织物和丝绸,乌尔姆(Ulm)的亚麻布和棉花。甚至亚琛和多特蒙德(Dortmund)也和法兰克福这位后起之秀发展商业关系。美洲的发现对法兰克福的发展也起了很大推动作用,商人们都想去新大陆切第一块蛋糕。17世纪早期,法兰克福的贸易受到战争的很大影响,但在那之后又能很快地恢复元气,这当然要归功于成功的贸易措施吸引了全欧洲的商人。汉萨商业同业公会的消失促进了法兰克福贸易的迅速复苏,之前该商业同业公会一直垄断整个英国的纺织业贸易。现在,在法兰克福建立起了英国商品的自由市场。酒业贸易也生机勃勃,因为莱茵河(Rhenish)地区出产的酒闻名于整个欧洲。这个时期,一种新的贸易也蓬勃发展起来——书籍业。法兰克福因为兴旺的印刷业,在书籍贸易中也抢占了大量市场。著名的秋季市场也成为了欧洲最大的书籍市场,全欧洲的图书商人们在此交易。参加此次集会的人数据说达到了四十万之多,这样数量众多的人群对促进城市的繁荣价值巨大。法兰克福的迅速崛起也引得很多比它历史悠久的对手虎视眈眈,用尽一切手段想对付它。它们想要毁灭法兰克福的愿望到底有多强烈,从纽伦堡用死刑禁止它的市民参加法兰克福的贸易集市就可见一斑。而法兰克福尽力避免一切可能对贸易有损的事件。对于法兰克福的所有盟友,和法兰克福合作的主要条件就是支持和保护贸易。法兰克福尽其所能保护行人以及他们的货物的安全,为了这个目的,甚至可以派出护卫队。法兰克福的交易会震撼了很多作家,他们高度赞扬了法兰克福为了保护贸易而做出的行为,给了交易会很高的评价。有人说:“法兰克福的交易会是整个世界最重要的市场。”另一个有趣的说法是,“这个世界是德意志的果壳或者仓库。”这些有趣的评论发表在法兰克福的第一份报纸“《梅斯瑞申》(Messrelationen)”上,至今这份报纸已经发行了两百多年了。贸易的发达也催生了另一项产业,信贷流通业顺应贸易的发展应运而生。使用支票的支付手段因为方便快捷,很快取代了旧的现金支付方式。如果这个新的设想没有被采用,法兰克福的贸易业也不会取得如此大的繁荣。当交易不得不用现金进行的话,交易双方都必须有一个非常严格复杂的货币度量标准,因为当时货币种类繁多,更不用说随身带着大笔现金的安全问题。使用支票可以大大降低这些麻烦,同时支票的良好流通性和轻便易携性更是毋庸置疑。繁荣的贸易给法兰克福带来了很大的商机,大量的商品进出口通过这里进行,法兰克福已然成为全德意志的贸易中转中心。贸易和金融中心的地位,使法兰克福像其他商业中心如鹿特丹(Rotterdam)和安特卫普(Antwerp)一样,它的价值被更多的目光所注视。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此建立银行之后,法兰克福在金融界的重要性与日俱增,这得归功于罗斯柴尔德家族与欧洲其他城市的密切贸易关系和广泛的影响力。在每个大城市都有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分部或者代理人,这些机构和人员不遗余力地帮助家族赚钱和搜集商界金融界的重要情报。谈起这些事实似乎离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发迹史有些扯远了,但是不应该被忘记的是,家族的成员在各自另立门户之后,仍然在重要时刻齐心协力,向着共同的目标一起合作。当这个家庭能够联合起来利用他们的力量,财富的车轮会屈服于他们,去往任何他们制定的方向。

家族企业的创始人老梅耶·罗斯柴尔德去世前把管理法兰克福企业的任务交给了他的长子阿姆斯洛·梅耶·罗斯柴尔德,阿姆斯洛掌管这个企业直至1855年12月6日去世。阿姆斯洛首先是一位商人,在他的心中,生意重于一切。这句话可以概括他整个性格。不过家族的三子内森,领导伦敦分部,具有更加惊人的商业才能和过人的胆识,凭借他的精明强干和预测政治金融走向的能力,在五兄弟中脱颖而出。总而言之,内森是一个出色的金融家、投机者和掌控大局者,尽管凭借自学成才,但拥有更加坚定和踏实的意志。看到兄弟们齐心合力,对于家族来说这是第二重要的事情,同时他们生活的时代对于家族的成功,影响之大,不亚于他们自身的才能和努力。实际上这就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为何能如此迅速扩张和发展的原因。时势造英雄,或者说,运气在他们这边。他们并不盲目相信运气,而是谨慎从事,一步一个脚印,牢记家族的座右铭:在经济和政治危机中抓住有利可图的机会。

时代所限,我们不能给法兰克福总部的领袖阿姆斯洛·梅耶·罗斯柴尔德作一个忠实逼真的详述。因此我们引用一位掌握了他很多生活细节的作家的话,他的评价通常被认为是忠实可靠的:

“阿姆斯洛·梅耶是欧洲最年长的大富豪之一,他拥有东方的气质,完全遵守犹太人的习俗。他的帽子总是戴在后脑上,遮住他雪白的头发,他衣服的纽扣通常是解开的,很随意地从肩膀处敞开。当他察觉到别人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他那张坦率的面孔会洋溢着活泼的笑意。他的手始终插在裤袋里玩弄着钱币。他一向步行,遇见乞丐总是不吝施舍。他的善行几乎遍及了法兰克福每一个贫困的犹太家庭。他还大力资助建立了新的犹太医院。当天灾人祸降临到贫苦家庭身上时,他也会伸出援手。当出现严重的霜冻或者旱灾,他总是在自己的寓所门前收容一大批无家可归的人们。他的房子在外表上非常普通,甚至有些难看,当陌生人经过,不会有人猜出这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的住所。在办公室里阿姆斯洛被他的办事员们拥簇着,如同一位威严的君主,职位在他之下的是秘书们,很多经纪人来来往往。阿姆斯洛具有准确应对各种问题,以及当机立断的才能。一旦阿姆斯洛作出了他的决断,没有人会有勇气去挑战他的权威。要想私下和他讨论一桩生意几乎不可能,在他的办公室里,一切生意事宜像法庭审理案件一样公开。他本人在工作时间和他的办事员们一样小心谨慎,而且休息娱乐时间比他们更少,即使是在剧院里,他也会为一个信使的到达而分心。他也不得不在凌晨就起床细读和拟定那些快件,正因为如此,他才可以马不停蹄地把这些重要的信息传递到他在巴黎、维也纳和伦敦的兄弟手里。为了方便处理生意上的事,他甚至在卧室旁边设立了一间办公室。阿姆斯洛获得了很多任命和头衔,但他最常佩戴的还是黑塞公爵授予的缎带。法兰克福对于居住在本城的政要名流以及往来的公卿贵族,都会举办盛大的宴会款待他们,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支持,在这些场合,阿姆斯洛表现得如同一位苦修士,他从来不碰犹太习俗中认为是不洁的食物,他虔诚的宗教信仰使得他更加被人尊敬,以至于他被称作法兰克福最为虔诚的犹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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