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那日的叛乱,虽然后来,姚永意还是生擒的洛鸿,可是却有不少叛军,听闻帝王陵援军赶到之后,提前逃走,历经此劫的慕容轩,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捉拿所有叛军。
午后,守城将军韩英在城中得到密报,帝都郊外的一处山林中发现了叛军的踪迹,便派徐副将亲率五千人马前往那里捉拿叛军,到了日落归来之时,却不曾有一人看出,那回转的五千将士早已不是之前前去寻找的那些人马。
眼见夜色渐浓,守在王城楼上的那些将士脑海早已被一波又一波的乏意侵袭着,偶有寒风吹过让他们稍加清醒了些许。谁都不曾注意到在城中那些不起眼的角落处,一批悄悄移动的人正在谋划着些什么。一瞬间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异样的气息,连带着刮过的寒风也都是阴风阵阵。
“梆梆”打更人敲梆子的声响似乎在预示着什么,站在城楼上的一个中年男子看着城外的漆黑一片,打了哈欠懒洋洋的冲着身旁的人说道“兄弟,你说咱们这每晚在这站岗,还不如到边城的战场上杀个痛苦,也好过在这挨冷受冻。”
“你胡说些什么?要是被将军听见了小心……”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见他双目惊恐的盯着某个地方,那眼中的恐惧仿佛看到了让他极可怕的东西,旁边的那个中年男子推了推他,见他呆立的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一群玄甲军正大批的悄悄朝这里聚集,看那人数不下上万。
来不及说别的,两人便大声的喊了起来“大家当心,有情况……”
这一声喊叫将城楼上那些带着乏意的将士都惊醒了一般,他们同一时间看向城外,那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也加快了速度朝城门口聚集,不知谁在惊慌中喊了一声“快去通知徐副将和韩将军。”
“不必了……”忽然从城楼口处传来一个声响,城楼守将纷纷看向那说话之人,只见那人身着徐副将的戎装,城楼守将还以为是徐副将也发现了异样,赶来主持大局,却发现那人抬头的一瞬间竟是一个陌生人。
城楼上的守将大惊,不由得惊恐的后退着言道“你……你是何人?”
那人面不改色的言道“你们的徐副将已经命丧黄泉,你们若是识时务最好立刻放下兵器,如若不然便是跟那徐副将一个下场。”
此言一出,那些守将不由得面面相觑,却不知是谁喊了句“我等既身为帝都守将,自当保家卫国,岂会与你们一些图谋不轨之人为伍。”说着便要将那人围起来。
可却在此刻城楼下引起一阵骚动,帝都的城门不知被谁打开了,那些人边喊边望向城内,可城内的一幕着实把他惊呆了不少,那屋舍间涌出了不少的黑衣人正四面八法的朝城门口聚拢,再看看城外,那上万玄甲军正通过城门口涌进来,谁又能想到城内早已有了不少的图谋不轨人,因为他们的里应外合,帝都的城门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攻破的。
城门被破,那些缴械的将士被纷纷压下城楼,有人在走下城楼的一瞬间抬头望了一眼,只见在哪城楼的最高处的地方,一位身着黑色戎装之人,正迎风而立,身后的披风在寒风中被吹得上下摆动。顺着那人凝望的方向看去,在那不远处地方正是帝宫。
才从昏迷中被救醒的慕容轩,听闻来人的禀报,猛地自床榻上坐了起来,许是因为不慎扯到了伤口,慕容轩不由得吃痛了一声,一旁一直守候洛婧诗见此,赶忙上前扶住慕容轩,这几日,慕容轩危在旦夕,洛婧诗也一直守在他的床前寸步不离,即使知道洛鸿被关在死牢中,她也没有来得及去看一眼,仿佛只要一离开,慕容轩就会离开她一般。从没有什么时候让她觉得如此的无助,眼睁睁的看着慕容轩气若游丝的躺在长榻上,却毫无一点办法。唯一能做的便只有紧紧抓住慕容轩的手,在一旁无声的落泪。便是如此,在慕容轩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洛婧诗那双早已哭肿的眼睛。
瞧见洛婧诗伸手过来扶他,慕容轩冲她柔柔的一笑,言道“你还怀着子嗣,怎么还留在这里,朕无妨的……”
洛婧诗不语,只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看她这一副固执的模样,轩帝也不忍心再说些什么,只是让她安心的待在此地,她本想再说些什么,可见慕容轩一脸沉重,也只好应允。
轩帝强忍住疼痛跟着禀报的兵将来到御书房,一路之上,轿撵上的颠簸让他不禁有些馒头大汗,自轿撵上下来,轩帝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韩英,正一脸无奈的垂着头,轩帝瞧了他一眼,淡淡的言道“人在里面吗?”
“回禀君上,他一直在里面等着君上。”就连回禀之时,韩英也是头垂的极低,似乎,他十分害怕对上慕容轩的眼睛,毕竟莫名其妙的就将帝都落到了旁人的手里,如此大的罪名,只怕是谁都担不起。
慕容轩冷冷的扫过韩英,推开一旁搀扶的宫人,便独自一人走向了御书房中。
推开御书房的殿门,正中间的地方正站着那位身着墨色戎装的人,听见推门声音响起,那人微微侧目,可旋即又回过头。
轩帝一手捂住伤口,一步一步的向那人挪去。
待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分临近之时,那人的冷笑的声音自前面传来。
“你究竟是何人?与洛鸿有何关系?”
“许久不见,帝君似乎不记得微臣了……”
那熟悉的声音蓦然在轩帝的耳边响起,使得轩帝脑中不由得一惊,他,不可能……便在轩帝诧异的时刻,面前背对着他的那人,已经缓缓转过身。方才只是听到声音的时候,慕容轩还暗自的安慰自己,只是语音相似而已,如今那张熟悉的脸重新出现在慕容轩的面前,慕容轩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吃惊了。
“凌睿寒……”慕容轩满脸震惊的盯着面前的这个人,张口结舌道“你……你居然,居然没有死……”
凌睿寒气定神闲瞧着慕容轩,嘴角扬起一个嗤笑,道“使命未完,怎能轻易便死……”
“使命……”想起从前颜彩荷告诉自己,凌睿寒的目的,轩帝的背后旋即起了一层冷汗“你要谋反……”
“看来,当真是颜彩荷将我的目的告知了你。不过,她一定未曾告诉你,我为何要这么做。”说着,凌睿寒发出一个冷笑,又道“因为关于这个目的连颜彩荷也不知道。”
慕容轩不语,只是神色漠然瞧着凌睿寒,似是在等他自己回答。
凌睿寒见状,又道“四岁那年,我母亲带着我去见了一位老者,那老者自称二品朝臣杨庭若,见到我之时,他还曾与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喻杨两家夺位的故事……”
凌睿寒话为说完,慕容轩便出声冷冷的将他打断,道“你与杨庭若是何关系?”
听此一问,凌睿寒唇角扬起一个惬意的笑容,淡淡的答道“凌睿寒这个名字是我父亲凌沐涯为了掩盖我的身份,替我改的,我本名复姓慕容,单名一个睿字,你说,我与杨庭若是何关系?”
慕容轩面色瞬间变貌失色,指着凌睿寒言道“你,你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凌睿寒不答,冷冷一笑道“看来,你是知道我的存在的。”
他此言不由得让慕容轩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件事,天合元年,他受父君遗旨,登上帝位,这场关于喻杨两家的夺位之争,也最终随着喻家的胜利而告终,杨家失败,整个家族都成了喻太后和洛相的俎上之肉,未免夜长梦多,在他即位后不久,母亲便依照他的名义,将杨家的几位肱骨之臣,或贬或杀。
杨家一门经此一劫,也开始家势渐落,母亲和洛鸿念及杨庭若劳苦功高,便给他了个虚职度余生,杨家失势,从前那些附势之辈也悉数散去,便是因为,母亲才在一位杨家旧臣的口中得知,原来当年母亲给杨夫人灌得并非是致使人滑胎的药。杨家早知母亲知道杨夫人身怀有孕后,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便提前收买了那名开药的御医,将落胎药换成了安胎药。杨夫人逃过那一劫之后,便在冷宫中更加愈发内敛了。直至那个孩子诞下之后,杨家才暗中寻人将其送出宫。
母亲得知此事后,便派洛鸿暗中查询,只可惜,杨家故旧,死的死,贬的贬,一直不曾查到,故而,这事也就一直搁置了下来。
谁曾想,时隔多年,这件事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被提及。
收敛了心神,慕容轩正了正神色,道“看来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韬光养晦……”
听此,凌睿寒仿佛回到了幼年之时,他眼眸中的坚定也不由得流漏出来“你可知外公弥留之际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吗?他说,杨家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此一言,慕容轩面有不忍的垂下了头,杨庭若此人确实有才,他虽是武将出身,可是为人缺胸有沟壑,且光明磊落,确是个难得人才,若非当年深陷喻杨两家夺位之争,也不于落个郁郁而终的下场,可这个下场却终是因为他们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