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莫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清婉站在莫府的门前,往昔的一幕幕犹如泉水一般涌来,当日她意外失踪,满府的人怕是只有母亲和香儿日夜担忧吧,而那个她所谓的亲生父亲却不知可否有过寻她的念头,她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只是因为这是个重男轻女的朝代,所以在这个地方她便只能委曲求全。
莫清婉鄙夷的瞧了眼头顶上那苍劲有力的莫府二字,却是这般的厌恶,若不是为了母亲,她这一生都不愿再踏入这里。
走上前敲了敲大门,出来开门的是莫府的管家秦安,或许是因为许久不见,他竟没有认出清婉。
“请问姑娘要寻何人?”
“秦管家。”清婉淡淡的唤了声。
听她这么一唤,秦管家不由得神色有了些许的诧异“姑娘认得秦安,你……你是?”
“清婉。”
“小姐”秦管家满脸惊讶的望着她,不由得愣了,许久之后那眼中方涌上满满的惊讶之色“真的是你,小姐,你离家多年总算回来了。”
说着忙将她往里面迎,边迎还不忘大声的喊着“老爷,小姐回来了。”一时间莫府上下皆涌了出来,多年不见,莫府的下人已经换了许多,有些看着她那眼神中除了陌生再没有别的,清婉没有阻拦他,只是任由他将自己带入客厅。
内室里的莫远或许是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想要出来看看,可当他听到远处秦安的呼唤之后,神色居然也不由得微颤了几下,慌忙的朝前迎了几步。
隐隐的一个白色的身影在他眼前开始愈发的清晰,十年不见,她的女儿长得倒是愈发的清秀了,一身雪白的衣衫正好将她清冷的气质衬托的宛如仙子,若不是秦安唤着小姐回来了,他定不敢相信这就是清婉。
清婉走到他的面前微微俯身行礼,随后低低的唤了一声“父亲。”声音清冷的听不出一丝感情,莫远楞了一下上前想要将清婉扶起,可却见她竟独自站了起来。
“你,你,你当真是清婉?”
莫清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你在外面受苦了。”莫远不禁叹了口气,细听之下不难听出他的声音中也有了些许的沧桑。
“劳父亲挂心,清婉无恙。”
莫远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还未来的及张口,在清婉的背后一个声音响起,惹得她不禁身形一颤。
“清婉。”
转过身的一刻,母亲就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瞬间眼眶居然变得有些酸涩,这十年母亲老了不少,初见时的雍容已经褪去了不少,墨黑的发髻上添了不少了白发,就连眼角上也显得愈发憔悴,望着母亲孱弱的身影她不由自主的朝着她走去,虽然只隔了几步,可是却好像走了很久。
“母亲……女儿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哽咽,所有人都说她生性清冷,难得动情,可是旁人却不知她一旦动了情也是极为的固执。
“清婉,娘好想你。”
柳氏将她紧紧的抱入怀中,仿佛只要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临回来之前,莫清婉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到了这一刻才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也只能一遍一遍的唤着“母亲”这一瞬间,褪去清冷和老成的外衣之后,便如同一个不经事的孩子。
庭院里的众多婢女和护院便那般的看着她们抱在一起,相拥而泣,莫远大约是觉得她们太过失礼,便走上前言道“夫人,清婉一路劳累,还是想让她下去休息休息吧。”
莫夫人回过神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才对着莫远施礼告退。
只是刚走没两步,却忽然停了下来,抬眸之时,林氏也就是她的二娘正巧站在她前面的地方,身旁还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想来这就是她那位弟弟莫夕白。
看到林氏的一瞬间,清婉心头的一阵莫名的火气涌了上来,她紧握双拳一步一步的走向林氏。
林氏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眸中没有一丝的畏惧,见此状,夕白忙挡在母亲的面前,好似生怕她会如何一般。
她抬头瞧了夕白一眼,大约是觉得有些嘲讽,冲着林氏冷笑了两声“二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谁曾想林氏居然轻轻地推开挡在身前的夕白也朝着她走近了两步道“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这些年我过得极好,倒是姐姐,没有你承欢膝下,想必这些年定然十分难熬吧。”
身后的夕白瞧了眼带着满眼愤恨双眼的清婉,竟不由的自主的低下了头,暗自握成拳的双手竟不自觉的垂了下来。
“是吗?那二娘就好好的祈求上天保佑,让你能一直过得这般舒畅吧,毕竟,在这世上没有人可以不为她所做的一切而付出代价。”说完清婉也不顾林氏怨毒的目光,一手搀着柳氏便直直的从他们身侧走过。这场和林氏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这一次她一定不会那么狼狈的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