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清婉染上风寒的第二日,云彦一大早便寻了慕容辰议事,慕容辰是帝君的胞弟,云彦自是应该多多逢迎才是,可那一日,却有不少下人隐隐听到自云彦房中传来的争吵声
“不知安南候寻本王前来所为何事?”慕容辰冷冷的问道。
云彦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今日本侯寻王爷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慕容辰也不问,只是淡淡的饮着茶,他不是朝堂上那些左右逢源之人,这些客套的话,他不屑于说,也无心说。
见慕容辰不语,云彦又道“本侯想让王爷回到王城之后,与本候里应外合。”
慕容辰心中一震,满脸惊愕的看着云彦“你想做什么?”
云彦微微一笑,也不解释道“自然是如王爷心中所想的一样。”
放下手中的茶盏,慕容辰面色阴冷的道“谋反可是诛连的大罪。”
“王爷说的是失败以后,可是本侯却不会输。”
“从你告诉我的那一刻起,你已经输了。”
“哦,是吗?”云彦嗤笑一声,又道“王爷今日可听说凌少夫人昨夜染上了风寒。”
慕容辰心中一紧,仿佛触到心中最柔软的某个地方,道“你此言何意?”
“听王爷的一位故人说,在夺命杀手盟中有一味名为消骨散的毒药,服下此毒之后可令人浑身酸软,服用过量还可令人昏迷。”
云彦说的消骨散,慕容辰自然是清楚的,似于夺命杀手盟这样的门派,需要在杀人中生存的同时,也要不让别人发现丝毫痕迹,自然不能像普通的杀手一样,不顾一切的去杀人,有些人可以明目张胆的杀,有些不能明目张胆的杀,所以这个时候这种毒便派上了用场,当年的临渊江家便是因为中了此毒,才能在一夜之间全部灭门。它的毒性慕容辰极为清楚,中了这种毒虽无性命大碍,但是浑身却是酸软无力,有时连站也站不起来,此时的莫清婉当如,俎上之肉,任人宰割。这是当年颜彩荷亲手所制,所以解药自然也只有颜彩荷才有,可自从夺命杀手盟覆灭以后,颜彩荷也是生死不明,解药自然也是无从找到。
慕容辰面色一变,瞬间一阵阴冷袭上,瞪着云彦恶狠狠的言道“她不是染了什么风寒,而是你下了毒。”
“王爷却也不必着急,只要王爷按照本侯的话去做,凌少夫人自然无事。”
慕容辰一把握住木椅正要起身,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云彦此番便是准备用用清婉威胁他,看来那日雨中他的失态已经被云彦发现了,若是他此刻再这般关怀清婉,必会被云彦抓住他的弱点,为了他这个软肋,云彦也绝不会轻易放过清婉,念及此处,慕容辰又重新坐稳,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淡淡的道“安南候想必弄错了,凌少夫人中毒,你自是应该去告诉凌少庄主,与本王何干?”
云彦笑了笑,心中想着,看来慕容辰还不算太笨,又道“既是如此,那昨日凌少夫人出事,王爷为何那般着急?”
慕容辰被云彦问的哑口无言,他心中既着急又懊恼,只后悔自己昨日太过着急这才让清婉陷入如此境地。
见慕容辰不语,云彦又道“王爷还是按本候说的去做为好,否则,本侯要是败了,只怕凌少夫人一定是要为本侯陪葬的。”
慕容辰心知云彦已经知道了他对清婉的情意,可碍于清婉的安危,他还是硬着头皮答道“侯爷想做什么与本王无关,凌少夫人的死活最在乎的也应该是凌少庄主,侯爷想要用区区一个女子来威胁本王,只怕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他既知晓了清婉已经中了消骨散,就断断不会放任云彦如何,所以他此刻手中没有解药,但若是将此事告诉凌睿寒和清婉,且不说他们有没有办法,能防范一下云彦也自是好的,这般想着慕容辰急忙起身离去,可还未踏出两步,却听云彦又道“王爷是想要去告诉少夫人,她中了毒吗?”他嗤笑一声,又道“只要王爷将此事泄露一个字,那么本候手中的解药立刻焚毁,王爷若是不信,大可试试。”说完,云彦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继而言道“听王爷的那位故人说,这解药应该只有制毒之人才知如何解,只是这制毒之人现下下落不明,王爷纵然有心,怕是也无从找起。”云彦说着眼眸中不禁涌现了一抹得意之色,慕容辰不是凌睿寒,他没有凌睿寒的难以捉摸,对于慕容辰,他这一次吃的绝对死死的。
慕容辰从没有哪一刻像这般懊悔过,他想要去看莫清婉,可是他又担心,事情真的会如云彦说的一般。他拼命握紧拳头,骨头发出的声响使得云彦心中一次比一次肯定,慕容辰一定会照他说的来做。
慕容辰无奈的闭上双眸,语气显得有些无奈的问道“你,想要本王怎么做?”
云彦看着慕容辰无奈的样子,突然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在慕容辰的耳中是那样的刺耳,可却又那样的让他无奈。
……
那日过后没多久,慕容辰便趁着短暂的晴日率大军回朝。原本听慕容辰说待七月雨季过完之后,同在这次大战中立下功劳的凌睿寒,一起回王城参加轩帝的晋封,可是他此番匆匆离开,众人心中一时不解了起来,而凌睿寒因为清婉感染风寒则继续在侯府中稍作停留。
慕容辰走的那日,整个送别的气氛都显得怪怪的,没有人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事,就连那日慕容辰是如何找清婉的,凌睿寒都没有再问。相反的却是慕容辰,自清婉病了之后,整个侯府的包括云堂,云星,云锦都去看她了,唯独慕容辰一人不曾出现,他只是吩咐手下送来了些名贵的药材。
慕容辰刚刚离开不久,凌睿寒就被请到了书房前去议事,面对他的从容和狡黠,云彦却也不再乎,他只知道此刻鱼儿已经放出去了,那么也是时候下钩了。
“凌少庄主,前些日子本候事物繁忙,招待不周之处请少庄主莫怪了。”
凌睿寒浅浅一笑,道“侯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在下还一直以为侯爷招待太过周全才使得清婉和王爷被同时被困山上。”
听出凌睿寒语气里的冷嘲热讽,云彦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言道“凌少庄主这是在责怪老夫,今日本候请少庄主来其目的就是为少庄主赔罪的。”
自从当日清婉在山上出事之后,凌睿寒总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可究竟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想来想去,这一切还都应该怪云彦。
“不敢,侯爷客气了,若侯爷有话不妨直说。”
见凌睿寒对他没了先前的谦和,云彦也不愿热脸倒贴,便不再废话,直言道“凌少庄主果然快人快语,那本候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本侯所谋之事前几日本侯已经告诉辰王,辰王也有意与我们合作,只是他毕竟是皇家血脉,虽答应与我们共谋事,难保不会有二心,若他将此事传回王城那你我便是死路一条。”
凌睿寒敏锐的眼眸紧紧的盯着云彦,他倒想看看接下来他还有什么花样“那不知侯爷想要睿寒做些什么?”
“本候想让少庄主待在王爷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若王爷有异心少庄主可杀。”
云彦说杀的时候,凌睿寒没有半分的吃惊,他似乎早就猜到了,让他杀了慕容辰,再将这一切都嫁祸到他的头上,云彦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倒是真好。
“若杀了他,侯爷不怕皇上因此事查到侯爷吗?”
“但若不杀了他,万一他将此事传入王城,轩帝有了准备,只怕事情更加不妙了。”
凌睿寒低着头,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了一个念头,慕容辰到底是云夏朝的辰王,云彦就这般随意杀了他,轩帝定然要追究,这一点云彦不会想不到,他之所以还这么做便是想让自己在杀了慕容辰之后,替他背这个罪名,他自己也可以渔翁得利,可是现在他正假装依附云彦这里,自是没有办法得罪他,犹豫了片刻,凌睿寒方才抬头言道“我何时动身?”
云彦心中大喜,答“明日。”
“明日动身,只怕来不及,清婉的风寒还不曾好。”
“不,明日少庄主独自前往,至于少夫人就留在府上养病。”
凌睿寒眼眸微微眯了眯,捏住木椅的右手也不自觉的用了力“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云彦冷笑一声,道“什么意思,我想少庄主应该很明白吧。只要少庄主好好为本候做事,那么少夫人本候定把她照顾的很好,但若是少庄主有什么其它别的心思,本侯可就不敢保证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说话间,凌睿寒的眼眸中并发出一阵寒光,隐隐中带着杀气。可云彦似乎不曾看到一般,得意似得笑了笑“前些日子听下人说少庄主奇怪凌少夫人的风寒为何一直不曾痊愈。”
凌睿寒在江湖上游走这么久,什么样的场面不曾见过,云彦一提起此事,他的心中立刻便想到了消骨散,只见凌睿寒冷冽的瞳孔猛然的放大,捏着木椅的右手,青筋有些凸出“你下了毒。”
“想要困住堂堂的白离护法,本候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那一刻,云彦清晰地看见在凌睿寒在愤怒之后,眼眸中是担忧和焦虑。云彦从没觉得像现在这般觉得赢得漂亮过,区区一个莫清婉便控制凌睿寒和慕容辰。
他万分得意的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道“本候给凌少庄主一夜的时间考虑,若是到了第二日凌少庄主还没想好,那么这个决定本候便提凌少庄主来做。”
凌睿寒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云彦居然会给清婉下毒,这样一来,他的局面也就瞬间变得有些被动,若是被云彦掌控了大局,那他不但会输,就连他和清婉的性命也难保,想到这个凌睿寒急忙转身夺门而去,他此刻若是还有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那就是带着离开。
一路之上,凌睿寒回想起那日萧剑卓在他耳畔说的话。‘夺命杀手盟的尸体中没有发现叶少殷的尸首,我得知此事便命人赶忙寻找,来之前阁中门人来报,已经发现了叶少殷的踪迹,他正往边城这里赶来。’原来他还不明白叶少殷此行到底要做什么,如今看云彦忽然对清婉下毒,应该便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否则将清婉单独关起来便可,何至于下毒。清婉的身份一定是叶少殷告诉云彦的,看来那日清婉和云夫人前往明泉寺便是他们布下的局,慕容辰之所以答应和云彦里应外合,应该也是知道了清婉中毒之事。
凌睿寒越想越觉得心中一团怒火,云彦居然妄想控制他,真是可笑,这盘棋局操控的主人应该是他,莫清婉这颗棋子除了他谁也别想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