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离开朝华宫后,清婉听闻慕容昕的病已经开始好转了,本以为她此番如此绝情,慕容昕定不会再做纠缠,可谁曾想她在病愈后没几日便寻人出宫去了硒陵。
那一日,她正在殿内独自对弈,却见綺竹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还遣退了周伟服侍的宫人,见此状,她心中定是出了事,转过头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回禀夫人,昕公主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不但如此,还带回了一名婢女……”
“婢女”清婉心中微征,又道“可知是何人?”
“听人说好像是东陵侯夫人的侍女,她随东陵侯夫人进宫的时候有人见过她,应该不会有错。”
手中的棋子怦然落地,一脸的煞白让她的脸色极为的难看,面前站着的綺竹看见清婉的失态,有些试探的问道“夫人,你可安好。”
“出去。”淡淡的两个字偷着十分的不耐烦,綺竹知道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识趣的退出宫外。闭上眼睛心下一沉,缓缓抬起的右手将布满的棋盘淡淡的掀翻在地,棋盘上的棋子散落在地上发出撞击的声音,布了这么久的局难道要毁在香儿手上吗?
正思索之际,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清婉心中烦闷随手抓起棋盒便朝着门口砸去,綺竹的一只脚才踏入殿内就被飞来的棋盒和棋子吓得又给缩了回去,伸出头瞧了瞧里面言道“夫人。”
“不是让你出去嘛,谁让你进来的?”
“回禀夫人,昕公主带着一位婢女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夫人。”
微怒的面色在听到綺竹的话之后当即愣在了那里,片刻后,她伸出右手轻抚了自己簇起了眉头道“让她们进来吧。”
眼见清婉这幅模样,綺竹担忧的言道“夫人的脸色不是很好,要不要奴婢去回了公主。”
稍顿片刻,清婉起身言道“不必了,她既然有心为难我,就算今日回了她,改日她也会来得,请公主到前殿奉茶,本宫稍后便到。”
……
踏入前殿,茶香和炉中的香气交杂在一起慢慢的升起,两侧的人没有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对方,似乎想要把彼此都看穿了。
许久,一旁的香儿终于忍不住先开口言道“小姐,香儿终于……”
话还未说完,就被清婉一声呵斥打断“放肆,如此不懂规矩,在这拂清宫内你难道不应该称我一声‘夫人’吗?”
那一声呵斥当真是直直的把香儿给吓住,她愣在原地,眼中浸出的泪水里写满了委屈,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最终被碧昕拦住。
“梨夫人教训的是,香儿,还不快给梨夫人赔礼。”
慕容昕的话让香儿心中不由得浮现出来她在朝华宫同自己讲的,“我会帮你成为她的侍女,只要你留在她的身边,就一定能知道她的苦衷,只要我们能在联姻之前帮二姐达到她的目的,或许他就会跟君上求情让我免于联姻。”念及此处,她敛去面上的委屈当即跪下给清婉赔礼,见香儿这般她方才舒了一口气。
“看公主的气色,想必身子已经好了许多。”
“有劳梨夫人费心了,本公主这次来,便是想谢夫人上次帮本公主诊治之功的。”那诊治两字慕容昕说的极重。
见清婉脸色依旧淡然她继而言道“这小丫头,梨夫人之前应该见过,她本是东陵侯夫人的侍女,如今东陵侯已遭君上剿灭,就连东陵侯夫人也下落不明,这小丫头又念旧,见梨夫人与旧主有几分相似,便哭着求着本公主想要来伺候梨夫人,本公主恰好做个顺水人情,就想把她送给梨夫人。”
“本宫收了她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她的身份毕竟是叛臣的奴仆,虽说君上已经让落寒山庄的旧人可以继续为生,但是把她留在宫中只是恐有不妥吧。”
“梨夫人放心,君上那边本公主自会去说,这个梨夫人大可不必担心。”
见慕容昕十分坚持,清婉心知多说无益,眼眸微垂,思索了片刻,随后站起身朝香儿走去,淡漠的脸上透着不悦冷冷的说道“想留在拂清宫倒是可以,只是本宫这人不太喜欢笨手笨脚的,能留在我这里的人都是做事十分严谨,没有丝毫纰漏的,你若做的到便留下吧,只是届时一旦你出了什么事情,本宫可不会去保你一命。”
话语中带着死亡的威胁,听得香儿心惊胆战,她不敢抬头看眼前这位红衣似火,高傲而又冷漠的女子,慌乱之中急忙跪下谢恩“香儿谢过夫人,以后做事一定谨言慎行不给夫人惹麻烦。”
清婉淡淡的瞧了眼有些瑟瑟发抖的香儿,抬起头冲着慕容昕又道“人我已经留下了,公主可还有何事吗?”
本以为此次清婉定然又像先前一样,百般推脱,谁曾经此番她竟如此痛快的答应了,到让慕容昕不免有些不知所措,见她这般说,慕容昕尴尬的笑着摇了摇头。
“眼下距离南曲国使臣到达云夏朝的日子也越发的近了,公主若是无事,便留下宫内多多学习一下礼仪,也免得被南曲国笑我堂堂云夏朝公主不知礼义,不懂规矩……”
“你……”
慕容昕怒气上涌,本想发怒,可转头瞧见跪着地上的香儿,心中只得将怒气暂压,强忍怒气道“多谢梨夫人提醒,本公主这就回去好好的学习礼仪。”
说着便转身拂袖而去,清婉低头瞧了眼尚跪在地上的香儿,冷冷的道“听綺竹说,殿外还缺打扫的人手,你以后便留在那里吧。”
打扫,香儿心中一惊,若是在以往,她从来都是跟在小姐的身边的。
“是,香儿遵命。”
言毕,也随即转身离去,一旁的綺竹看着香儿离去的身影,凑近清婉言道“夫人,这个婢女是东陵侯夫人的人,此番公主将她带来必然是有事,您当真要留下她吗?”
“若是不收,必会有人说我心虚,所以这个小丫头我不管是收还是不收,都是一步险棋。”
“那要不要奴婢命人盯着这个香儿?”
“不必了,这个小丫头没什么心思。”
见清婉决意留下香儿,綺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眼眸中不免多了几分凝重,而这样的凝重却丝毫没有逃过清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