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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八章

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

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

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从军今白发。

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

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

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

——陆游《关山月》

耶律大石已经率军出发,萧德妃回到寝宫,这里不仅是她睡觉的地方,也是她听理朝政的地方,大辽陷入多事之秋,她连睡觉都想着大辽的军国事务。

回离保身为大辽枢密使,对大辽现今的情形感到十分不妙,就跟着萧德妃回到寝宫,想再议议朝政,萧德妃请他坐下:“枢密使大人,请坐。”

回离保说:“谢太后。”遂坐在凤榻对面的椅子上。

萧德妃叹了口气,说:“宋人在高阳关备战,金人又在居庸关外,大辽逢此多事之秋,实在让人担忧。”

回离保点点头,说:“事到如今,我们只能不遗余力的保住大辽,保住命悬一线的朝廷。”

说的容易,该怎么保呢,萧德妃心里明白,金人没那么好对付,辽与宋的仇从一开始就结下了,说起来金与辽关系尚好,现在金人已经占领上京、中京,又屯兵在居庸关,好像西京也是他们囊中之物一般,与其说大辽的敌人是宋,不如说是金,对辽来说,只有一条路能活下去,就是归附金朝。

萧德妃摇了摇头,说:“金人兵强马壮,虎视眈眈,是我大辽最大的敌人,可惜,以辽现在的兵力,对付宋尚且不足,又怎么对付金呢?依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回离保心里明白,这卖国求荣的话不能从太后嘴里说出来,太后问他,就是想让他说,于是说道:“臣不敢讲。”

萧德妃说:“讲吧,哀家不怪你。”

回离保这才壮着胆子,说:“为今之计,只有忍辱负重,效仿勾践的故事。”

萧德妃微微皱着眉头,犹豫了很久,吐出一句话来:“也只好如此了!只有保住大辽的朝廷,才能东山再起。”于是起身,走到桌前,提起毛笔,蘸了点墨,抬起手腕,犹豫了一阵,还是写下几行字:“只要金国发兵救辽,让定王耶律定做辽国皇帝,辽愿意满足金人所有要求。”

回离保看了信的内容,说:“太后的赌注下的太大了吧?”

萧德妃说:“既然要赌,就要舍得赌本。”

居庸关外的完颜杲接到萧德妃这封手谕,冷笑了几声,把这封手谕封存在竹筒里,绑在一只海东青的腿上,走出帐外,将它放飞,用不了多久,这只海东青就会飞回完颜阿骨打身边,完颜杲知道,哥哥是不会理会这封手谕的,这只是辽国灭亡前夕的喘息,辽国的灭亡,不会太久。

童贯和蔡攸已经到达高阳关,经过上次战役,这里的百姓已经迁徙到别处去了,留下的只是一座空城,童贯看着这片狼藉,叹了口气:“自古民生凋战乱,可怜炊烟无处寻。”

蔡攸以为童贯饿了想要吃饭,说:“我这就叫兵士升起炊烟做饭。”

童贯看了蔡攸一眼,摇了摇头,说:“我是说,这里荒无人烟,可怜这里的百姓已经流落在外了。”

蔡攸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童大人是想要吃饭了呢!”

童贯的肚子居然不争气的叫出了声音,蔡攸连忙说:“您看……还是做饭,做饭!”

大军驻扎完毕,都各自休息,军士们自发组织在校场上比武,在军中比武,不分长幼地位,大家都使出浑身解数,就算一个士兵,也可以跟将军比武,而且都要尽全力,即使士兵打败了将军,将军也要认,而且将军还会赏识这位士兵。

韩世忠喜欢这个比武活动,他在军中素来有勇有谋,不仅武功好,平日还喜欢读书,上至刘延庆,下至军士都很喜欢他,这回比武,他又被大家推上校场。

大家一致欢呼,刘延庆之子刘光世跳进擂台,朝他笑了笑。

刘光世和韩世忠关系一直不错,他从小就跟父亲刘延庆东征西讨,身手自然不必多说,日后和韩世忠、岳飞、张俊并称为“中兴四将”。

韩世忠也笑了笑,摆了个阵势,冲了上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你出一拳,我出一掌,高手比武,就是让人开眼,两人脚底功夫都很了得,韩世忠使出一串连环脚,刘光世也连环后退,韩世忠就是踩不到他的脚,众人齐声叫好。刘光世笑了笑,算准了韩世忠的下一脚,待韩世忠出脚的时候,他狠狠的踩下,韩世忠吃痛,幸亏他反应快,立刻出脚踩中刘光世的另一只脚,两人就算打平了。

刘延庆也在人群中观看,见自己的儿子和韩世忠比武,觉得两个年轻人都功夫了得,不仅为儿子骄傲,也为韩世忠感到高兴,忍不住拍掌喊道:“好!好功夫!”

刘光世和韩世忠都会意的笑了笑,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起走下校场,向刘延庆行礼:“将军!”

刘光世虽然是刘延庆的儿子,可是军中只有将士,没有父子,所以他称刘延庆“将军”。

刘延庆拍拍刘光世的肩膀,又拍拍韩世忠的肩膀,说:“你们俩都是好样的,好好干,将来一定是大宋的脊梁!”

刘光世嘿嘿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让爹爹失望的!”

韩世忠则说:“还要靠将军提携!”

刘延庆点头微笑:“嗯,都是好样的!”

这时,一个小卫兵来找刘延庆,说:“童大人有事找您!”

刘延庆对刘光世和韩世忠说:“你们继续比武,我去见童大人。”

刘光世和韩世忠一起行礼:“是!”于是又回到校场,观看别人比武,刘延庆跟着卫兵来到童贯的帐内。

童贯和蔡攸已经在里面等他,童贯见到刘延庆,说:“你可来了,听我说,现在金兵就在居庸关外,我们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拿下燕京,如果拿不下,那就让金人得了口实,燕云十六州就会落入他们手中,所以我们不能大意。”

刘延庆刚才从校场走来还很轻松,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变得严肃,说:“属下一定不负中原百姓的期望。”

童贯点了点头,说:“你率军由白沟进入燕京,这一带必然会有辽国伏兵,你要小心,引蛇出洞,待伏兵消灭,就大举攻入燕京,据探子回报,燕京现在就是一座空城,只要能到燕京,我们就成功了。”

刘延庆点了点头,说:“属下明白!”

蔡攸上前说:“刚才我和童大人商议,对付辽国伏兵,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贸然行事,你向来行事小心,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刘延庆说:“谢大人赏识,属下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其实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在打鼓,辽国伏兵那么可怕,他还真的不敢进军了。

自从天祚帝被金兵追杀逃亡,耶律淳就一直派人打探他的消息,这天,派出去的人终于回来复命,萧德妃在御书房见了他。这个探子是大辽有名的神探,萧道儿。

萧道儿见了萧德妃,说:“属下在夹山找到湘阴王,他住在山谷,有士兵三百余人。”说着还呈上一封书信,说:“这是湘阴王的亲笔书信,请太后过目。”

太监将书信呈到萧德妃的书案上,萧德妃看了一遍,上面只写着思念亲人等句,并没有问及军国大事,便说:“既然找到了天祚帝,就应该让他回来继续做皇帝,我给他写封回信,你给他送去。”

萧道儿拜道:“是!”

太监给萧德妃研了磨,萧德妃提笔写道:“与皇兄失散多日,总算又有了联系,自皇兄失散之后,夫君就患病驾崩,得知皇兄下落,奴家本应亲自前去迎接,但如今辽国内忧外患,实在无暇顾及,请皇兄见谅。望皇兄早日回京。”

写好了信,太监将信封好,交给萧道儿,萧道儿接过信,拜了拜,出了皇宫,去找天祚帝了。

天祚帝在夹山组建三百多人的军队,他们住在山谷中,开垦土地,自给自足,平时很难有人找到这里,他们过得也自在。萧道儿回来,还捎来萧德妃的信,天祚帝拿着萧德妃的信,问探子:“有没有我儿的信?”

萧道儿摇了摇头,说:“太子已经做了储君,太后说,要您回京继续做皇帝。”

天祚帝生气的“哼”了一声,说:“太后?!他们弄的烂摊子,收拾不了才想到朕,朕不回去!”说完打开信读了一遍,更加生气了:“哼!死了好,夺了朕的皇位,陷大辽于危难之中,这时想让朕回去做皇帝了,等朕把大辽治理好了,还不是便宜了那个假仁假义的女人!”

萧道儿说:“众望所归,请您回去吧!”

天祚帝说:“朕不回去!她若真要我回去,就该亲自迎接,连辆马车都没有,还说叫朕回去,哼!最毒妇人心,朕是不会回去做亡国之君的!”

看来萧德妃真的不想让天祚帝回去,萧道儿不知该怎样劝说,天祚帝说:“你回去告诉她,朕已经被废为湘阴王,不想回去做皇上。”

萧道儿叹了口气,只好又骑马回去。

李处温回到燕京,先是回府将两只海东青交给管家李福藏起来,再去皇宫见萧德妃。

萧德妃在御书房读书,听说他来了,立刻放下书本,下殿迎接,李处温长跪在地,说:“臣有辱使命,请太后降罪!”

萧德妃吃了一惊,不过马上镇定,问:“完颜阿骨打怎么说?”

李处温说:“他说,如果大辽归附金国,辽国要做到三点,第一,我们给金国的岁币要是宋国给辽国的两倍。第二,金国武士可以随意出入辽国。第三,辽国皇位继承人他暂且不做考虑。”

李处温说到第一条,萧德妃的脸色就变绿了,说到第二条的时候,萧德妃的脸由绿变红,说到第三点时,她彻底震怒:“岂有此理!这分明是要占我大辽为己有!完颜阿骨打,完颜阿骨打,哀家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处温连忙劝道:“娘娘息怒,臣……臣也以为此三条不妥,所以当面斥责,叫他不要妄想吞并大辽,没想到臣走后,他就屯兵居庸关外,说是保护我大辽,其实正暴露他们吞并的意图。”

萧德妃的胸口一起一伏,气鼓鼓的说:“完颜阿骨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等灭了我们辽国,下一个就是宋国,哀家就不信,童贯会看不出来。”说完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信,写好后亲自封好,印上封泥,交给李处温,说:“哀家现在封你为亲宋大使,你立刻到宋营,将这封信交给童贯。”

李处温紧紧握着信,说:“臣遵旨!”

刘延庆的大军在高阳关外,不肯进军,他手下的士兵都开始抱怨,大军都已经整顿完毕,为什么还不进军。

刘光世听了兄弟们的抱怨,跑进父亲的军帐,说:“将军,大家都已经跃跃欲试,为什么还不进军?”

刘延庆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前面有多少辽国伏兵吗?我们这样贸然进军,一定会中他们埋伏,我可不想像上次种师道那样,十万大军损失殆尽。”

刘光世说:“我们可以编制小股军队进军,一旦遇伏,立即吹号,大部队立刻赶上救援,这样损失不就小了吗?”

刘延庆说:“辽国所有的壮年都在我们的前面,你知道有多少兵力?请君入瓮,你不明白?我们一旦进军,就别想回来!”

刘光世急的说不出话,气的跺了跺脚,扭头出了帐。

韩世忠在外面等候,见刘光世满脸的又急又气,知道他没有说服成功,说:“将军一定有他的道理,现在我们军粮充足,只要守好这块阵地,至少不会像上次那样。”

刘光世叹了口气:“没想到我爹这么懦弱!”

韩世忠说:“大将军不会懦弱的,他一定是在谋求一个计策。”

李处温快马加鞭来到宋营,这可关系到辽国的命运,现在说来,辽国的命运似乎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他根本就不再关心辽国的命运,辽国早已经朝不保夕,不趁着现在另寻明主,他还怎么混呢?这次来宋营,他有他的算盘。

他在侍卫的引领下进了童贯的军帐,童贯正在研读兵法,对他视若不见,。

李处温拜道:“辽国使臣李处温见过童大人!”

童贯撇了撇嘴,放下兵书,问:“如果你是来求和的,就请回吧。”

李处温说:“在下只是奉辽国太后之命,给童大人送一封信。”说完呈上书信。

童贯打开信,读了一遍,上面说:“童大人,金国之意图,路人皆知,宋辽之间自相残杀,唯有金国渔翁得利,金国已吞并在居庸关外,如今辽宋唇齿相依,一旦辽归入金,则宋亡之日近矣,望童大人以大局为重,暂缓干戈。辽太后萧普贤亲笔。”

童贯读完了信,将它放到桌上,说:“萧太后果然会劝人,不过,要想我大宋停战,须得你们将燕京归还。”

李处温想了想,说:“燕京是辽国的都城,您的条件是否太过?”

童贯说:“哼!每年的二十万两岁币难道买不下一个燕京?”

李处温听明白了,宋国根本不想停战,宋人一直记着这个岁币的仇呢,他们一直忍耐,忍到今天,终于可以复仇,怎么会停战呢。他谄媚的笑了笑,说:“还是童大人英明,辽国太后无道,我真后悔,没有早点投奔到您名下。”

童贯瞥了他一眼,说:“你是个朝三暮四的小人,丢我们汉人的脸!”

李处温嘿嘿笑着,说:“童大人此言差矣,宋国的汉人能忍,辽国的汉人就不能忍吗?我忍耐这么多年,就是希望能为我们汉人做点事情,上次就是我将耶律淳的死讯告知种师道将军的,辽国已经朝不保夕,你认为,我现在能不能做得更多?”

童贯听说李处温将耶律淳的死讯告知种师道,方才明白,李处温早就有意帮助宋朝,才对他正眼相看:“你想怎么做?”

李处温说:“辽国三位主政大臣,一个是耶律大石,一个是回离保,另一个就是我,只有我一个汉人,平日萧太后对我言听计从,只要您能保我有官做,我就可以将萧太后和燕京一并奉上,您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得到燕京,我也可以继续做官,大家各得所需,怎样?”

童贯问:“你有多少把握?”

李处温说:“十成把握。”

童贯笑了笑,说:“失敬了,就照你说的办,你如果能让我拿下燕京,我保证,你可以封王。”

李处温乐的合不拢嘴,说:“好,一言为定!”

童贯也说:“一言为定!”

萧德妃此时正坐在御书房中的龙椅上,书案上摆着两个大鸟笼,每个笼子里装着一只海东青。原来,李福见到海东青,知道李处温与金国私通,不敢知情不报,于是将两只海东青呈给萧太后,希望能在翰林院谋个一官半职。

萧德妃看着这两只海东青,不但没有震怒,反而平静了许多,他推开两个笼子,对站在殿下的李福说:“明天去翰林院。”

李福乐不可支,跪在地上说:“谢谢太后!”

看来汉人最不能相信,他们既然能叛宋,就能叛辽,这群汉人,就算金山银山也不能买下他们的心,他们永远那么自私,那么没血性,不停的叛变,谋得半生安宁。

“哼!简直叫人所不齿!”萧德妃不禁把话说出口:“李处温,咱们走着瞧!”

这时,太监来报:“李大人在殿外等候。”

萧德妃冷笑一声,说:“来的正好,请他进来。”说完将两只海东青放到书案下,整了整衣冠,端坐在龙椅上。

李处温进到殿中,朝萧德妃下拜:“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德妃不阴不阳的说了句:“行了,免礼吧,童贯怎么说?”

李处温早就想好该怎样糊弄她,萧德妃不过是个女人,怎么能识破他的城府,他笑眯眯的说:“回太后,童大人说,太后所言极是,他还同意帮我们一起攻打金国,保住大辽江山。”

萧德妃问:“他真的这么说?”

李处温答:“千真万确,不过……”

萧德妃心里不住的冷笑眼前这个猥琐的汉人,问:“不过什么?”

李处温假装为难,最后还是说:“不过,他想亲自面见太后,由您亲自签署条文。”

萧德妃说:“好啊,就请他到燕京来,哀家与他面对面的签署条文。”

李处温连忙说:“不是……”

萧德妃冷笑一声,说:“不是?那就是让我去童贯那里了?”

李处温干笑了几声,点了点头,说:“是……”

萧德妃冷笑一声,说:“李处温啊李处温,你们汉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李处温惊出一身冷汗,说:“娘娘……太后,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萧德妃从书案下提起两只鸟笼,置于书案上,说:“这两个家伙,你认识吧?”

李处温差点儿坐到地上,口吃都不清楚了:“太……太后……这……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萧德妃笑了笑,说:“这是你私通金国的罪证!”

李处温大惊失色,慌忙自辩:“我没有……海东青只是金国皇帝送我的礼物,并没有叫我用它私通啊……况且……况且,海东青在大辽是很常见的啊……”

萧德妃冷哼一声,说:“我大辽早期是常得金国进献海东青,不过如今,大辽早已不是以前游牧的大辽了,大辽已经完全汉化,加上金国早已不肯臣服于辽国,海东青也早已没有进献,海东青在辽国已经很稀少了,这一对,恐怕是辽国唯一的一对吧!李处温,你私通金国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处温知道,一旦承认,他就是死,所以他死也不能承认:“臣不明白太后的话,不过臣为大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您杀了臣,恐怕满朝文武都会寒心!”

萧德妃凑到他眼前,冷着脸看着他,冰冷的说:“这两只海东青足以置你与死地!别忘了,你刚才想让哀家去童贯那里,你当哀家是傻子?宋人最无信用,哀家去了,还能回来吗?”说完对着门外大喊:“来人!”

李处温自知逃不过,好在他早有准备,拔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一把抓住萧德妃的衣袖,使劲儿一拽,萧德妃便被他挟持住,他用匕首抵住萧德妃的下巴,恶狠狠的对进来的卫士们说:“你们都让开!不然我跟你们敬爱的太后一起死!”

卫士不敢轻举妄动,萧德妃说:“别管我!你们放了他,我也一样会死!”

卫士们哪里敢眼看着太后被李处温杀死,都不敢轻举妄动,李处温拖着萧德妃,一步步走出御书房,卫兵不住的后退,李处温一步步往前走。

萧德妃对李处温低声说:“你走不出去,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李处温冷笑两声,说:“咱们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没有你傻!”

萧德妃冷哼一声:“是吗?”

一支箭“嗖”的一声飞来,李处温听出箭从身后飞来,转头向后看,可惜还没等他转过身,箭已经插在他后脑勺了,也许是箭穿透了他的神经,他的双手一下子松开,匕首重重的落在地上,他艰难的回头,看到那个射箭的人。

居然是回离保,他不是埋伏在御书房的屋顶,而是在屋顶观察屋内的情况,指挥外面的卫兵,没想到萧德妃被李处温挟持,幸好他带了弓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萧德妃转过身来,朝回离保竖了大拇指:“好箭法!”

回离保朝她笑了笑:“太后也好定力!”如果萧德妃临危而乱,箭很有可能就射中她了。

卫兵为回离保驾好梯子,回离保从房顶下来,对萧德妃说:“太后,像李处温这样的汉人,我们大辽也有不少啊!”

萧德妃说:“哀家明白,大敌当前,不容再生哗变,传旨下去,令各路汉军分解,填入番军,有汉军不愿打仗者,尽可回家。”

耶律大石在前线接到萧德妃的这封谕旨,急的团团转,当晚就从白沟来到皇宫,在寝宫里见了萧德妃。

一见面,耶律大石就说:“您怎么能下这样的谕旨,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您怎么能对汉人不信任,万一他们在战场上倒戈相向,大辽该怎么办?”

萧德妃说:“正因如此,哀家才要将汉军填入番军,牵制汉军的骄肆,只有真正的辽人才肯真心为我们大辽卖命,不是吗?”

耶律大石又急又气:“你怎么不明白呢?先打完仗,之后再改革军制,现在还不是改动的时候!”

萧德妃说:“不,现在正是改革的时候,如果不改,汉军临战哗变,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的!”

耶律大石忍不住骂了一句:“愚蠢!信不信你这封谕旨传下去,立刻就能引起哗变!”

萧德妃没有做出生气的样子,而是平静的说:“这句话能让你死上一百回!”

耶律大石生气的甩了甩胳膊,说:“能为大辽,死一万回也值得!”

萧德妃笑了笑:“好,说的好,哀家没有看错人,大将军,你只需回到战场,打好仗,至于打仗的是汉军还是番军,由我来决定。”

女人啊女人,她们的脑子就不能灵活一点?萧普贤,你这个刚愎自用居高自大的女人!耶律大石在心里骂了一句,瞪了萧德妃一眼,气鼓鼓的走了。

萧德妃坐回榻上,这是她理政后的第一场仗,她从没想过,打仗之前会发生这么多事。

李处温死的第二天,李福就迫不及待的去翰林院报道,翰林院是辽国大学士呆的地方,他们每天也就是坐在书案前看看书,喝喝茶,没什么大事要做,而且每月俸禄六百石,衣食无忧。

李福高高兴兴的来到翰林院,递上太后的折子,那里做事的看了一眼折子,转身到柜子里取了一套衣服,放在桌上,对李福说:“穿上衣服干活去吧!”

李福穿上衣服,居然是一套扫地的下人穿的服装,大惊失色:“怎么会!大人,太后叫我来做什么?”

官员抬眼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说:“打扫书房啊,翰林院这么多书,总得有人看守打扫,你每天打扫一遍书房,晚上还得睡在那里,千万别让老鼠把书吃了!”

李福不解,说:“我立了大功,太后就让我来干这个?”

官员冷笑一声,说:“你能看懂几篇文章?能进翰林院就不错了,太后叫你打扫书房,是优待你,有多少人想进还进不来呢,知足吧!”

李福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早知道就不出卖老爷了,当管家总比这样好!”

太后的诏书传到涿州,涿州守将郭药师是汉军将领,他所带的军队叫“常胜军”,守卫着辽国的战略要地涿州,他收到这封诏书后,又怨又气,立刻召集所有将士,包括监军萧余庆,宣读了萧太后的这封诏书。

郭药师宣读之后,慷慨激昂的说道:“将士们,我们常胜军拼了性命在外杀敌,换来的却是他们的不信任,这封诏书,就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啊!”

团练使赵鹤寿急忙想应:“没错!契丹人不可信!”他这么一说,众将士都愤慨的呼喊,“不能给契丹人卖命!”、“契丹人不可信!”之类的话。

萧余庆惊吓出一身冷汗,站在台上大喊道:“众将士息怒!太后的诏书并没有说要置你们于死地,她只是想要军部重整,契丹人和汉人混合起来,战斗力更强呀!”

郭药师吼道:“哼!去年怨军叛乱,是我们常胜军斩杀作乱匪首罗清汉,为你们大辽立功,可是萧太后却建议先皇将我们解甲杀净,以绝后患,幸亏先皇英明,没有杀我们,现在萧太后当政,她早就想杀净我们,怎么会留我们活口?将士们,不要听萧余庆的鬼话,咱们这就杀了他,另寻明主!”

将士们齐声呼喊,赵鹤寿一把抓住萧余庆,只一刀就切断了他的脖子,将萧余庆的头扔到台下,众将士争着踢他的头,还有的对他的头跺上几脚,这“人头蹴鞠”玩了一阵子,将士们总算安静了下来,郭药师说:“将士们,我们也是汉人,如今宋军当前,我们怎么能汉人杀汉人呢?天下汉人同祖宗,我们不能残杀自己的兄弟,弟兄们,我们投奔宋国吧!”

众将士一齐呼应,众口相和,呼喊着要去宋国,一时间,整个校场充满着回家的喜悦,几年来,他们一直为契丹人卖命,残杀自己的同胞,只有今天,他们才感到真正的轻松与喜悦,那种残杀同胞的罪恶感是不能解脱的,只有回到汉地,与自己的兄弟并肩作战,他们才真的能感到自己是人,是个能昂首挺胸的汉人。

郭药师找了一个白面书生,请到帐里,叫他写一封降表。书生是个汉人,熟读四书五经,可惜脑子像是读书读傻了,问郭药师:“将军欲投降乎?”

郭药师听明白他是在问是不是要投降,便说:“辽主不信任我,我自然得另谋出路了。”

书生摇头晃脑的问:“吾不知将军意欲降谁乎?金否?宋否?”

郭药师说:“我常胜军是汉军,自然是降宋了。”

书生点了点头,说:“善,吾辈与宋同宗同族也!”

郭药师就快晕菜了,说:“你快点动笔吧!”

书生提起笔,问:“降表,当以将军之名,将军对此可有要求乎?”

郭药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幸好我还懂得些之乎者也。你要把我的处境写上,我是汉人,自然要降汉人,而且我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反叛的小人,降宋是迫不得已的,总之,要能感人,要维护我的形象。”

书生思忖一阵,动笔如行云流水,写了一封极富感情,又塑造了郭药师好形象的降表,落款还签了郭药师的大名。

郭药师读了一遍降表,喜不自禁,对书生说:“下去领五十两银子。”

书生一脸的正气凛然:“正人君子岂可沾铜臭乎?”

郭药师说:“是银子,不是铜钱!”

书生没再说什么,下去领了五十两银子,回家去了。

郭药师将这降表读了好几遍,越读越高兴,将降表装到锦盒里,派人把它送到宋营童贯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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