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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颜府

颜府的位置并不在维州城之中,应该说,在颜府、丁家等几个有名的家族中,除了那经商为业的赵家,其他家族的府邸都是坐落在维州城外秀丽的山水间。

若是从南方进入维州城的话,在城外约莫百丈处,行人便会发现笔直的官道分成了三股,东方那一条路是通往背倚钟山的丁家,而西方的那条道路,自是通往颜家了。

要是只有洛羽流与颜仕二人,他们尽可施展开轻身的功夫,不一会儿便能到达目的地,但现在又加上了两不会丝毫武功的普通人,自是不能那么潇洒了。最后还是颜仕从自家在城内开的书院中借了一辆马车,几人方才顺利启程。

在赶路的过程中,通过与祖孙二人的谈话,洛羽流以及颜仕也是知道了老者的来历。

据老者所说,他姓颜名俞,而那个孩子是他的亲孙子,叫颜开。他家世代都是无锡一个大户人家的家仆,那个人家却也是姓颜,他们原本的生活倒也不错,只可惜后来那家出了一个远近闻名的败家玩意儿,不出几年便将家产挥霍得一干二净,到最后就连家仆也养不起了,于是主家干脆就给了他们一笔钱各奔东西,这本来也倒是没什么,可老者的儿子和媳妇竟是嫌老者累赘,夫妻俩在一个夜里就丢下孩子和老父自己跑了,还卷走了所有的金银,老者不得以,可又没什么办法,听说维州是天下第一富庶之地,便带着小孙儿一路乞讨者过来了,老者本来身体就不好,又经如此动荡,焦虑之下,竟是连眼睛也瞎了一只,祖孙二人,就乞讨着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眼见日子愈发艰难,若不是今日洛羽流碰上,怕是再不过几天,祖孙二人也快饿死了。

洛羽流与颜仕自是一阵唏嘘,又是一出烂俗的戏文,可在生活中却是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没事的,老丈。在你到我们颜府之后,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受苦的,我颜仕绝不会食言!”颜仕拍着胸脯保证着,眼睛却是盯着那个小男孩,看来洛羽流说的话他倒是一直很在意。

那老者方才还在唏嘘,一听到颜府二字脸色不由得一变,但随即便掩饰了下去。当时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真的是……

颜仕没有注意,可洛羽流却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心下便不由起了一丝狐疑。但表面上洛羽流却仍然如常,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态。

就在几人谈话的当口,颜府却已经到了。

颜家的这座大宅是依水而建,其侧畔便是一片清绿的湖泊,而湖泊边上则是种满了桃花。如今开花季节已经到了,从远方看去,只见得一片淡红色的帷幕如烟般迤逦开去,粉墙黛瓦,绿树映红,再映着湖中那澄澈的天光,光色相和,再加上不时传来的清脆鸟语,此地虽不是桃源,却胜似桃源了。

由于颜府担着一个“江南第一儒家”的名声,一般只要是来到维州的儒生士子,在进城之前,总要来拜会一下颜府。久而久之,颜府边上的小湖倒也在众文人的口中被美化了起来,还被冠以“乐湖”之名,这是取孔夫子名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之意,也是雅致之极。

绕过乐湖以及那庄严恢弘的前门,颜仕与洛羽流却是带着祖孙二人从后门走了进去,这倒不是因为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只是真正了解颜家的人都知道,从后门进去,才是颜府真正的会客之所。这个规矩还是在几十年前由颜仕的曾祖父定下的,当时主要是因为络绎不绝的访客已经严重打扰到了颜府的正常生活才不得已出的此下策,往后的后人见此规矩甚妙,倒也没提出废除的事儿来,于是一代传一代,一直沿用到今天。

“见过二少爷,三少爷。”二人刚一进门,便有机灵的家丁瞧见了,立马上前哈着腰问好。

这里要说一下洛羽流与颜府的关系。

洛羽流本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他原本只是一个弃婴,被不知道是谁的父母给装进小木桶扔进了洛水之中。后来被在崤山隐居的阴阳家,即颜仕的姑姑也就是颜格的妹妹——颜棠所救。颜棠见其在水中孤苦无依若轻羽浮萍,又与洛水有缘,便为他起名为洛羽流。

颜棠收养了洛羽流,并且教他阴阳易理奇门遁甲之术与剑法,两人就亦师亦母地在一起生活了18年,直至半年前颜棠打坐修炼之时,忽的神思惊动,若有所感,后来占了一卦才发现此动应在洛羽流身上。颜棠本就是雷厉风行之人,当年尚还是15岁时,她为了修得阴阳家的功诀,就不惜同父亲闹翻,不理兄长颜格的劝阻,一个人跑到这荒山野岭来成就自己的愿望,直至27岁之时遇见洛羽流,再到如今已是45岁的人了,其性子却还是如同其容貌一般,停留在15岁的阶段,火爆不减当年啊……在算出洛羽流的契机之后,颜棠就风风火火地给颜格写了一封信,并摘下了自己的私玉让洛羽流带去,除此之外,她只给了洛羽流一把剑一件衣服以及少许的银两,然后便一脚将其给踹出了她隐修的山谷。

可怜如洛羽流,从小到大没出过谷,了解世界都是通过书籍来想像,乍接触这个真实的尘世,多多少少也吃了亏,但所幸他学得也快,倒是没出什么大事。就这样一路狼狈不堪地到了颜府,颜老爷子在看过自己妹子的书信之后,连忙将其安顿了起来,零花钱给得比颜仕这个正牌儿子都多。而对外,颜格则称洛羽流是颜棠的孩子,这也是颜棠自己要求的。

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洛羽流便成了颜家的三公子,恰恰居于颜仕这个二公子之下,虽然洛羽流一点也没有做颜仕弟弟的觉悟……

闲话扯过不提,颜仕安排了一下颜俞祖孙二人的住所,便让下人带他们过去收拾了。

而他们两人则是继续向内府走去,方才过了几道小院落,颜府错落有致的内景便展现在二人面前,亭台小榭,雕花回廊,该有的景致却是都全了,洛羽流二人却是早已习惯,有些见怪不怪的感觉。只是颜府如此之大,里面又有如此复杂的地形,若是不熟悉的人进来,只怕就会迷路了。而据颜仕说,这就是当初建宅的先祖为了防止外敌入侵,特地请高人布置的八门阵。

二人又走了许久,就在他们又踏过一个回廊,正待继续前行之际,一个清越的呼声却在此时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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