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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离去

“胡闹!”霍扎马面色铁青的冲着千奈呵斥了一声,有点担忧的望向了身边的方。

方愣愣的望着委屈哭泣的千奈,任凭夜明珠砸在胸口,落到地上。他缓缓的伸出手,摸向了被夜明珠砸到的胸口心脏部位。

‘痛!好痛!’

方用力的抓着心脏部位的布料,千奈的话语,伴随着夜明珠的砸落,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的心脏。他的心,仿佛在滴血,一种莫名的抽搐之后,就是无尽的疼痛。前一刻还沉醉在霍扎马营造出来的幸福气氛中,下一刻,就被千奈无情的打入冰冷蚀骨的寒潭。方感觉自己浑身力气,仿佛都被千奈几句话语抽走了一般,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一抹绝望的灰寂,在他呆愣的眼神中渐渐弥漫开来。

沉寂了片刻,在千奈的哭声中,方缓缓站起,将被千奈扔到地上的夜明珠小心捡起,死死的握在手心。

方冷漠的望了一眼千奈,大步朝房门走去。

“我,不会让你嫁给我的。”在两人身体交错时,方微微停下脚步,语气冰冷的留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霍扎马的书房。当他推开房门迈出的那一刻,千奈和他的距离,仿佛在不断拉远,直至海天般相隔。

霍扎马想张口挽留,可是却发现自己实在找不出挽留的理由,无奈的叹了口气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千奈,摇着头,走进了书房的里屋。

书房恢复了平静,只留下呆愣的站在书房中央的千奈。方冷漠得仿佛万里冰川般的眼神,令她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委屈,只记得心口那钻心的疼痛,这种痛,刻骨铭心!

方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要去往哪里,他只是麻木的摆动双腿,如行尸走肉般行走在宅院的青石小道上。

满脸雀斑的丑八怪!不知廉耻的癞蛤蟆!方重重的锤了自己的胸口一下,仿佛想依靠这股疼痛压制心中无尽的刺痛。

‘原来,我在千奈眼里,只是这样的!’不知不觉间,方已经僵硬的走回了自己的客房。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真正看清了自己对千奈的情感。

他喜欢看千奈灿烂的笑容,他喜欢看千奈整治自己时古灵精怪的可爱表情,他喜欢看千奈抱着自己,颤抖着双肩哭泣时惹人怜爱的较小摸样,他!喜欢千奈!

方摆正了镜子,愣愣的望着镜子中自己平凡的样貌和脸上那略显滑稽的雀斑,一种强烈的自卑感,如同潮水般涌进他的心里。这种自卑,一直被他隐藏在心底的最深处,隐藏在儿时乖张的性格中,隐藏在少年时懦弱的胆小中。这一天,这一刻,千奈仿佛一个引导体般,牵引出了他隐藏了八年之久的自卑感,接着,一发不可收拾。

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方自嘲一笑。

“是时候,该离开了!”摊开手掌,方一脸柔情的望着手心上静静摆放着的夜明珠,喃喃自语道。这个托马斯家族曾经的族院,已经再也没有让他继续留下的意义了。

简单的收拾了下包裹,方毅然离开了这个生活了近一个半月的大宅院,离开了这个寄托着他第一次爱慕之情的托马斯族院。

‘千奈,也许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过客,也许用不了几年,你甚至会彻底的忘掉我曾经在你生命中出现过。可是,我依旧很高兴,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庆幸自己能够爱上你,谢谢!’

千奈脸色有点低沉的行走在宅院里,她已经开始有点后悔,后悔刚才自己无礼的举动。

“那些话,会不会太伤人了?”千奈低着头,低声自语了一句。其实她也是无意说出那些话的,只是当时在气头上,所以没能忍住,就胡言乱语起来。

早上她本来只是想去书房看望一下爷爷的伤势,却没想到无意间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当她将耳朵贴近书房时,就听到了爷爷居然是在询问方对自己的感觉。当时出于好奇,她就在门外悄悄的偷听了起来。

当爷爷一口咬定方喜欢自己时,门口偷听的千奈还隐隐有些欣喜,可是爷爷随后讲到自己也对方有意思,这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难看。做为一个女孩子,自然是有自己的矜持的,自己的爷爷怎么能够随便猜测自己的心思,而且还当着方的面,说自己喜欢方,这让她以后在方的面前怎么抬得起头?虽然有点不悦,不过千奈也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耐着性子继续听了下去。

爷爷很快就谈到了两人的婚事,这样荒唐的想法,让门口的千奈脸上顿时嫣红一片。不过随后方那变相的拒绝,却让千奈的脸色顿时一片铁青。接下来爷爷仿佛不断哀求般的询问,更是让千奈做为一个女孩子的自尊心受到的沉重的打击。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嫁不出去吗?难道自己配不上那个小色狼吗?需要这样苦苦哀求吗?心中大片委屈的千奈,当下就忍不住,一把推开了房门,冲进去对着方就是一顿臭骂。

“不知道那个家伙会不会生我的气呢?”千奈低着头,心不在焉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乎方的感觉。

‘难道真的和爷爷说的一样,我对那个家伙有意思?’脑袋中突然蹦出的一个想法,令千奈小脸顿时嫣红一片。猛的摇摇头,千奈试图甩掉这种令她心乱如麻的想法。

又走了几步,千奈突然停下脚步,一咬银牙:“算了,还是去和那个家伙道个歉吧!”说完,径直走向了方的客房小院。

快步来到方的房门前,正准备抬手敲门的千奈,突然有点犹豫起来。

‘就这样道歉会不会很掉面子?如果被这个小色狼知道本小姐会在乎他的感觉,他还不蹬鼻子上脸啊?’心中暗暗想道,千奈收回了准备敲门的右手。

‘不行,如果不道歉,这家伙真生气了怎么办?’转念一想,千奈还是咬着牙抬起了手,在房门上轻轻敲了两声:“小色狼,你在房里吗?”

房内半响没有动静,千奈又再次敲了两声:“小色狼?”

“看来这个小色狼真的不在!”接连呼唤了几声,房内都不见丝毫动静,千奈无奈的收回了手臂,转身离开。

刚刚迈出几步,千奈突然没由来的冒出一种不安的感觉,猛的转头,一把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千奈的视线突然定格在了靠窗的一张书桌上。那里,静静的摆放了一封沐浴着窗口阳光的洁白书信。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重,千奈忐忑的走到了书桌前,拿起了桌上的书信。书信封面上,留有几个整齐的字样:至霍扎马爷爷。

看到书信上整齐的字体,千奈忐忑的心,突然咯吱一声,沉到了谷底。疯狂的撕去信封,千奈猛的抽出信件,开始看了起来。

亲爱的霍扎马老头,请允许我这样叫你,因为你的性格,让我感觉老头这个字眼,仿佛更加适合你。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克赫城,踏上了前往帝都的道路。我很感激你在官道上救了我一命,也很感谢你这一个半月的照顾,但是我始终不是这个宅院的人,我也不可能永远的留在这里,或许,我早就该离开了。

最后一次见面,你提出的要求,请恕我无法答应。我承认你说的,我喜欢千奈,我之所以一直留在宅院,也是因为千奈!但是你的孙女是如此耀眼,而我,却如此平庸。

我只是一个过客,在千奈的生命中一闪而过。其实千奈说的很对,我是一只不知羞耻的癞蛤蟆,曾经梦想着能够吃到天鹅肉。

就在千奈冲我开心的笑的时候,就在千奈抱着我啼哭的时候,就在你营造的幸福气氛中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梦想着的。那时候的感觉,很幸福。可是梦想最终是梦想,是千奈点醒了我,是千奈让我看清了自己。我只是一株绿叶,是永远配不上鲜花。

现在,我要履行我的诺言,也为了不让你难堪,我选择了离去。很抱歉,没有当面向你辞行,也没能及时还清你的救命之恩,这些,只能留待以后了。

方·托马斯留

一字一句的看完了整封信件,千奈的泪水早已控制不住的大滴滚落了下来。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不住的摇着头,哭泣着说道:“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绿叶,我也不是鲜花!”

千奈使劲的拽着手中的信件,手指已经因为用力过猛而显得有点泛白。这一刻,她的心中充满了空虚,这是自从父母死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感觉。她明白,因为她的冲动,一些宝贵的东西,已经在她的生命中远去,也许,她永远也无法再次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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