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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吃或被吃

N’aix弓着身体,双腿紧贴地面,摆出了他在捕猎时最常用的姿势。他在犹豫,眼前的这头庞然大物绝是一个令人战栗的对手,如Rotund’jere所言,吃或被吃,尚未可知。仔细一看,这头怪兽的身上保留着鸟类的特征,最直观的是它的嘴巴是鸟类的喙,全身布满羽毛。N’aix并不知道,他选择的猎物竟然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危险生物——“枭兽”。

单看头部,长着鹿角鸟喙的枭首像极了另一种人们所熟悉的猛禽,角鹰兽。而这两种生物之间的确存在血亲关系,经过生物学者的考证,他们是由同一种原始鸟类进化而来的,他们的祖先曾经是一种迁徙的候鸟,经过数万年的演化之后分成两支,栖息在大陆北部的最终进化成了枭兽,而停留在南方的则演变成了角鹰兽。角鹰兽在暗夜精灵的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那些优秀的暗夜精灵哨兵以驯服了的角鹰兽为坐骑;它们坚固且不乏韧性的角也是制作长弓的优秀材料。

我们可以想象,最初的角鹰兽眷恋南方温暖如春的气候和丰沛的食物,它们有一天决定停留在南方,不再北归。而它们在北方的同类则走上了另一条进化之路,而为了抵御刺骨的严寒,它们长出了厚重的羽毛,为了维持体温,他们不断掠食,在皮下堆积起大量脂肪,直到有一天它们发现再也飞不起来了。北方残酷的生存环境让枭兽们被迫放弃属于天空的自由生活,但它们毕竟生存下来了,在数万年之后,它们成为北方大陆上的恐怖掠食者,而它们曾经的同类,也就是现在的角鹰兽们,最终没能逃脱被奴役的命运。

Rotund’jere很高兴N’aix选择枭兽作为对手,枭兽是在优胜劣汰这一自然法则选择下幸存的优胜者,是生物自然演化,臻于完美的最高阶段;而N’aix是他用穷极毕生的死灵魔法创造出来的产物。信仰圣光的人总说造物主创造世间万物,而Rotund’jere的夙愿是成为凌驾造物主之上的存在,他认为只要N’aix战胜这头枭兽,他的这个夙愿也就基本达成了。

N’aix和枭兽的对峙还在继续,枭兽通过野兽敏锐的直觉察觉到眼前这只食尸鬼也绝非善类,它发出沉沉的嘶吼,胸前的羽毛高高竖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N’aix打破了僵局,他猛地一跃,用利爪瞄准枭兽的头部发起攻击。枭兽抬起右抓起进行阻挡,N’aix直接咬住了枭兽的爪子,但是上头如皮革一般坚硬的羽毛让N’aix的利齿失去了作用。N’aix旋即改变了战术,他灵巧地一跃,骑在枭兽的脖颈上,手脚并用死死地锁住枭兽,他试图直接咬断枭兽颈部的动脉。枭兽被激怒了,猛地往后一退,N’aix结实地撞在笼子的铁栏杆上,枭兽怒吼一声,紧跟着一个迅捷无比的转身,把N’aix甩得老远,可怜的食尸鬼撞上另一边的铁栏杆又反弹回来,重重地跌在地上。

猛兽毕竟是猛兽,没有半点仁慈和怜悯,枭兽不准备给N’aix喘息的机会,它抢到N’aix跟前,抬起巨足对着N’aix就踩下,枭兽的下肢依然保留着鸟类的特征,枭兽在捕猎时习惯用鸟爪一般的足猎物死死钉住,锋利的指甲如刀刃一般能够直接斩断猎物的脑袋。N’aix的速度更快,他敏捷地向旁边翻了个身,躲开了枭兽这致命的一踩。

旁观的Rotund’jere的脸上流露出担心的神色,他并不是为N’aix担心,而是怕自己几天呕心沥血制作的魔法生物初试锋芒就毁于一旦。N’aix这时却信心满满,经过刚才的交锋,他觉察到自己新的身体是如此的结实强壮,这只枭兽虽然动作迅速,但是自己的反应完全跟得上它的速度,甚至比它更快!

N’aix瞬间在脑中酝酿了下一次攻击计划,半秒之后他再一次高高跃起,枭兽举起双抓防御,然而这次N’aix跳的比之前更高,它灵巧地在空中翻了个身,绕到枭兽身后,借助下落时的加速度,双爪对着枭兽的后背狠狠挥下。这次的攻击在枭兽背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血痕。N’aix看了一眼他粘着枭兽鲜血和羽毛的双爪,第一次感受到了成功带来的满足。

枭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这只骄傲的猎食者没有想到会被比它小那么多的食尸鬼弄伤,它发出振聋发聩的凄厉怒吼,展开了猛烈的连续攻击,用爪,用喙或者是身体的冲撞。N’aix则故技重施,不断地在笼子里跳上跳下,在躲避进攻的同时给枭兽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N’aix甚至有目的性地向枭兽的伤处进行攻击,因为他发现这能给它带来更大的痛楚。

形势完全倒向了N’aix这一边,他已经开始考虑这顿丰盛的午餐该如何下口了,枭兽则伤痕累累,羽毛上沾满了自己的血液,看起来狼狈不堪。这时,枭兽浑身的肌肉开始膨胀,血液从伤口里迸射而出。N’aix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他正蓄势待发,准备给枭兽最后一击。

这是N’aix不知道第几次跃起进攻了,但是这次N’aix却没有落到地上,一道小型的龙卷风腾空而起,掀掉了笼子的顶盖并把N’aix抛向空中并不断盘旋,他完全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任凭肆虐的龙卷风对他摆布。枭兽张开双爪,进入它所制造的龙卷风里,似乎完全不受强烈风速的影响,可能是鸟类本能使然,它居然能通过调整双爪的位置在里面御风飞行。

有极少数枭兽可以操纵风的力量,当然除了一些知识渊博的生物学家和学者,大多数人们对这点可谓一无所知,曾经有位冒险者在他的见闻录中记载了会飞的枭兽,最终这个冒险者被人们认定为骗子,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在龙卷风的中心,枭兽驾轻就熟地捉住了N’aix,它用双爪牢牢抓住N’aix的两条胳膊,想把他从当中撕开。N’aix用牙咬枭兽的爪子,想让它松开双爪,但是此时孤注一掷的枭兽完全不理会这点疼痛,它誓要撕裂这只差点要了它性命的可恶食尸鬼。Rotund’jere见状念起咒语,想要停止这只暴怒的枭兽,希望他的魔法还来得及。

枭兽越来越用力,N’aix感受到自己的骨骼正在咯咯作响,就快要四分五裂了,巨大的痛苦让它几乎要失去意识。这一次,它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恐惧,它惧怕自己生命的结束,此时此刻这只食尸鬼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无比强烈的意识——要活下去。

N’aix不记得接下去的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似乎出现了短暂的断裂。他能够回忆起来的只有这只枭兽抓住了他,想要致他于死地,之后能记起的回忆,就是他正在贪婪地啃食这枭兽的尸体了。

Rotund’jere目睹了接下去的几分钟里发生的一切,并且详实地记录在了他的实验手札上面:

实验样本2号(以下简称2号)和枭兽作战,运用速度上的优势占得上风。

枭兽被迫使用了龙卷风魔法,对2号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2号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发生了如下一系列改变:

第一:2号似乎对龙卷风魔法获得了免疫,不再受其影响(这正如我之前所预测的)。

第二:2号的速度与力量似乎飞跃性的增长,2号徒手折断枭兽的犄角和喙,(其硬度应该略优于钢),可能是由于肾上腺素激增,这点需要以后继续留意。

第三:2号的身体变成黑色,尚不知这点与之前两点存在什么联系。

结论:2号的初次实战表现基本符合我制作它的初衷,(对魔法的抵抗能力)并且有让我感到惊喜的地方(速度,力量均高出我的预期)。但是2号似乎尚不能自如地掌握它自身的这种能力,这种能力不知能否通过长期的系统训练习得,这也是今后培养的重点。

一场恶战后的N’aix胃口特别大,他大啖特啖这顿丰盛的午餐。填饱肚子之后,他开始打量起着牧场里的其他生物,这些家伙看上去都没有枭兽强大,看来之后几天的食物是不用操心了。想到这里,N’aix的心头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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