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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尹的礼物

“这该死的风。”一个女人一边脱掉红色的高跟鞋,一边咒骂着,“真是越吹越起劲。”

“呵呵,姐,看你的头发,都成疯婆子了。”小尹笑得合不拢嘴。

“那也比你强多了。”姐姐做了一鬼脸,笑道。

小尹对着镜子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落魄不堪,一头乱发披在肩上,发丝里还夹着一片叶子,特别是那双黑着眼圈的眼睛,耸拉着眼皮,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这些天只要自己一睡着,就会做那些奇怪的梦,梦里总是遇到那条长长的走廊,以及一个黑色的影子,弄得自己老是失眠。

真是的,要不要找个算命先生给自己算算?

“小尹,在想些什么?”看到妹妹忽然对着镜子沉默了下去,那个女人有些担心起来,小尹最近老是很奇怪。

小尹回过神来,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容:“我能想些什么,还不是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事。”

“是么?”姐姐明显不信。

“不然还能有什么?”小尹说道。

“唉,方才看你慌慌张张的,告诉姐,是不是认识那个男的?”姐姐的语气里有一丝好奇。

“怎么会呢?”姐姐怎么突然想起这事,小尹忙解释道,“我认识些什么人,姐你难道还不知道。”

“也是,那你还拦着......”姐姐话锋一转。

“不......不是,我只是有些好奇。”小尹道。

“好奇?”

“嗯,当我碰到那个人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些画面。”小尹目光迷茫起来。

“什么画面?”

“长长的走廊,刻在墙壁上的栀子花,黑衣人,绿色的血,食梦者......而且,这次看到的画面比梦里的更清晰。”

“又是你那个梦。”姐姐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认真起来,“别想那么多,梦都是反的。”

“可是......”小尹还想说些什么,盥洗室的门忽然被掀开了,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妈。”姐姐拧了一下正在说话的小尹,对着走进来的女人喊了一声。

“你们在嘀咕些什么?神神秘秘的。”中年女人没有应她姐姐,而是对着小尹笑道。

“没......没什么,小尹刚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胳膊肘都变青了。”姐姐随便找了个话题,可话刚说出口,自己就后悔了。

母亲一个箭步跨过来,摸着小尹受伤的手臂,像是摸着一件收藏的宝物,急道:“要不要紧?胳膊痛不痛?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我没事,妈,别担心。”小尹说。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没事就好。”母亲一把抱住小尹,好像生怕她走掉似的。

“至于不。”姐姐在一旁不屑道。

“阿陌,我还没说你呢。你这姐姐是怎么当的,一个妹妹都照顾不了,你说你还能做些什么?”母亲有些生气。

“这......这和我有什么......”

“你住嘴!每次都是这些小事做不好,你还好意思说。”

“妈!”小尹拉了母亲一下,说道,“不是姐姐的错。”

“你不用替她说好话。”母亲一副毫不退却的样子,“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

“哼!你爱咋样说就咋样说。”姐姐甩掉手里的毛巾,径直向客厅走去。

“你看看,还不让人说。”母亲叹气。

“妈,这次真的不是姐姐的错,您误会她了。”小尹可不想每次犯了错都让姐姐背黑锅,“是我走路的时候一不小心摔倒了。”

“好了好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不说她了。”母亲拍了拍小尹的额头,笑道,“丫头,十八岁生日快乐!”

“谢谢妈妈!”小尹笑靥如花。

“光顾着说话,快,你爸估计都等不及了。”母亲拉着小尹向客厅走去。

客厅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四人桌,棕色的木头桌子,上面十八根蜡烛闪着明亮的光。父亲和姐姐正忙着摆弄刀具,每次自己过生日都是这样,全家人一起庆祝,谁也不能少。

“爸!”小尹喊道。

“小尹,快过来,坐爸爸身边。”父亲脸上笑意正浓。

她父亲是一名考古学家,鼻梁上总是驾着一副很大的棕色眼镜,和他瘦削的脸极不相称。每次看到父亲戴那副眼镜,小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坐到父亲身边,母亲起身关掉了悬在头顶的吊灯,屋子里一下黑了下来,只有桌子上十八根蜡烛闪着星星般的光。然后是合唱生日快乐歌,许愿,切蛋糕。每年都是这样,自己的生日,父母从不含糊。

“小尹,”吃完蛋糕,父亲把一个东西塞到小尹手里,“这个给你,你姥姥留下的。”

那是一个古老的木质盒子,拳头般大小,上面雕刻着一朵栀子花。

“姥姥留下的?”当看到那朵栀子花的时候,小尹一惊,差点没把刚吃进去的蛋糕给吐出来,“是什么东西?”

“你自己打开看看。”父亲故作神秘感。

打开盒子,一枚色泽优美的古玉展现在她眼前。古玉不大,呈椭圆状,上面龙飞凤舞地雕刻着两个古字。她拿起那块玉,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游遍全身。

“你姥姥曾说,你也许会用到它。”父亲说道。

“我会用到它?”小尹震惊不已,又是那些栀子花,这和姥姥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姥姥当年也做过同样的梦?

“姥姥让我在你长大的时候把它交给你。”父亲补充道。

“交给我?为什么要交给我?”小尹道。

“不知道,她没说。”父亲也是一阵疑惑。

小尹握着古玉,脑海里乱成了一团。这块古玉,会不会和自己最近做的那些梦有关。

“姥姥在世的时候特别珍惜这块古玉,无论走到哪儿都带在身上,说是能辟邪。”母亲插话。

“辟邪?”姐姐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信不信由你。”母亲道,“小尹,这是姥姥唯一的遗物,你可要带好。”

“知道了,妈。”小尹把古玉放回盒子里,盖上盖子,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去吧去吧。”母亲道。

“我也去睡了,爸。”见妹妹离去,姐姐也跟着起身。

“好,都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父亲扶了扶眼镜,说道。

躺在床上,关掉台灯,久久不能睡去。小尹抚摸着那块古玉,那股清凉的气息犹在。姥姥为什么要把它留给自己?这块玉真的能辟邪吗?还有那些梦,那些栀子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姥姥当年也做过同样奇怪的梦,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的父母?

越想越头大,真是的,这几天怎么会遇到这么多怪事,难不成是自己中邪了?

“中邪?古玉啊古玉,你要是真的有那么神奇,就让那些怪事离我越远越好。”小尹闭上眼睛,对着古玉默念。

像是回应她说的话,那块古玉忽然亮了一下,光芒转瞬即逝,不过小尹没有看到。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丝连连,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或许是明天,或许会永远下着。手里紧紧握着古玉,一阵睡意忽然袭来,小尹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她没有注意到,原本被关掉的窗子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就在她沉沉睡去的那一瞬间,一个黑影飘了进来。

那个黑影悬浮在她头顶,盯着她的眼睛,然后伸出几乎透明的双手,轻轻按在小尹的额头上,一丝细细的蓝光从他手指间流出,像水一样从额头渗进小尹的脑髓里。

也是同一瞬间,那块古玉震动了一下,周身围绕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那道白光从小尹指尖流进身体,顺着骨骼的脉络,一直流到脑髓深处,和蓝光相遇。

两道光瞬时纠缠在一起,一明一暗,渐渐地,蓝光越来越弱,直到消失不见,白光又顺着脉络回到古玉里。

“怎么会这样?”黑影又试了几次,可每次当蓝光即将进入的时候,那道白光就会出现,挡住蓝光的去路。

“莫不是......”顺着那丝细光的的方向望去,一枚青色的古玉被女孩紧紧握在手里,黑影一时间愣在那里,“果然是‘封土’”

不是说那块古玉早就失传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被她拿着?如果有封土时时刻刻保护着她,以后接近她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正思索间,一个影子向他扑来,随着那个影子的靠近,一股冰冷的感觉侵蚀着他早已停止了跳动的心脏。

“谁?”躲过对方致命的一击,黑影悬浮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目光扫视着周围,试图寻找出敌人的位置,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被封了那么多年了,还想着要出来。”声音空旷而又辽远。

“你是谁?为什么每次给她造梦的时候你都会出现?你有什么目的?”黑影沉住气,问道。

“目的?呵呵,有目的的只怕是你吧,食梦者。”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是那个?”黑影一惊,他的身份可是很少有人知道的。

“这天地间,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

“就算你知道了,那又如何?”黑影毫不犹豫的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刀,刀身泛着清冷的光。

“我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休要打她的主意,否则......”

“否则怎样?食梦者看上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放弃的。”黑影毫不退让。

“是么?区区一个游荡在世间的幽灵,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呼的一声,一道白光向他袭来,黑影一闪,再次躲开了致命的一击。顺着那道白光飞来的方向,窗外的一个小角落里,有个影子晃动。来不及多想,黑影向窗外掠去。

雨像是比方才大了些,两个影子一前一后,消失在一片漆黑的夜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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