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并不是一直思索一个问题就能有所收获。儒门先贤在很早的时候就发现做学问会出现‘渐悟’和‘顿悟’两种情况。儒门大师也因此提出了劳逸结合的核心思想。
打着寻求顿悟契机的旗帜,独孤羽准备邀请南宫正一同前往城外郊区游玩。当他来到南宫正住处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南宫正正在攥写些什么。原来上次二人文思比对之后,南宫正对儒学有所明悟,而后请教老师诸葛神通之后更是想通了关于世家寒门与道宗儒门的许多事务。不过那之后和独孤羽的彻夜长谈,二人通过相互印证自己的观点,相互间融会贯通,双方都获益良多,独孤羽对儒门典籍有了许多新的感悟,南宫正同样如此。
从那至今,南宫正就一直将自己闭关在屋内,对其最近的思绪感悟进行整理和梳理。
“仅别数日,南宫兄竟然已经开始攥写儒经了,羽自愧不如啊!”仔细查看了一下南宫正所写的内容,独孤羽发现虽然都是一些细枝末叶,也不涉及儒门核心教义思想。但是南宫正却对儒门所涉及的礼仪、称谓以及修炼体系进行了整体归纳。显而易见,这对儒学未来的发展将会有极大的帮助。
面对独孤羽的客套,南宫正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可是刚从自己老师那里知晓了面前这位是一个怎样变态的存在。“先天秀才就不要再我这位童生阶位的儒生面前谦虚了。”南宫正面带戏谑的笑道。
独孤羽被看的难得脸红了一下,而后又放佛没事人一样凑了过去继续观看南宫正的手稿。
说来也奇怪,这二人是从鲁国儒门一直攀比争斗到鲁国之外,却因为上次的一场文思比对,惊奇的发现对方的思想可以从另一个侧面印证自己的观点。自那之后,二人之间的隔阂就完全消失了,相互间的探讨和交流使得两人的关系迅速热拢。这件事情很快便在儒家传为美谈。
“关于先天秀才,我老师说是我修为上升过猛。其实我知道,那不过是因为近期吸纳了太多思想,厚积薄发了。这当中也有不少你的原因,你的许多奇思妙想都让我眼前一亮、豁然开朗。你关于士族、寒门、百姓之间转化的观点,几乎打破了士族和道宗关于自身地位的表述。这对于科举、对于仁政、对于儒门都是相当重要的。”独孤羽现在是相当佩服南宫正的,再也没有因为他出身豪门就心存怀疑。这也让南宫正欣慰和轻松了不少。人生的一大悲哀,莫过于让自己志同道合者怀疑与猜忌的了。
“这些恐怕就不必说了,我不是也通过你的那个柳林梦境中感悟颇多,坚定了我的文心吗!你刚才看的都是大纲,这边有我撰写的详稿,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接过稿件,封面都已经写好,只见上面赫然名列五个大字——儒学修行注。仔细翻阅着,越往后,独孤羽就愈发被南宫正的才学和思想所触动。儒家重视对待自己修身养性,曰之为内圣;对待天下则主掌行驶仁政,主持王道,曰之为外王。自儒学诞生之日起,从来都是轻视修行,看重文化道德的修养。直到道宗重新出世,儒门弟子多受其影响才开始研究属于儒门自己的修行之法。
南宫正主张王道之策,这就必须要让王者有足够的实力驾驭其治下百姓,而道家修真界注定在其驾驭之外。除非,儒家能够帮助帝王,使其有足够的实力迫使修士屈服。所以儒学修行本身就是推行王道,教授仁义的基础。
在南宫正的这本《儒学修行注》中,收录和解释了诸多儒学修行的方法,和相关的名词注释。南宫正甚至因为小时候学习过家学,也就是南宫道学,因此喜欢用道宗的术语进行类比。还有很多为了让人理解,使用了军队、官场的类似情况来做比方。
比如在《儒学修行注》中,南宫正明确指出文思比对就是儒生之间的练习,类似士兵平时的训练,需要时常进行。又比如文人墨客常常在良辰佳节之时举行文笔宴会,这时候各方畅所欲言,卖弄风骚,因此可以类比于军队的阅兵仪式。除此之外,文斗之于军演,文战之于战争,都是非常形象贴切的比方。
除了对修行的一些技巧、原理的解释之外。南宫正还在书中明确提出三大儒学修真的假设。
1、道家以天地灵气为基,固本培元,气沉丹田,凝结元婴;儒家能否以人间才气为根,坚定文心,淬炼文胆,开拓文宫,寻求圣道。
2、道家修真进阶遵循天地进阶规则;儒家当前依靠考场才气洗礼来进阶,过于被动,可否人为设定规则,确定进阶标准。
3、道士修真,需要经历天雷天罚。儒门是否应该设立类似的刑罚机制,用以惩戒坏人、威慑小人。
这三大假设均是依托于儒道之间的类比提出的,后世称之为“南宫三问”。后代史官甚至称之为这个时代儒学实践的巅峰。
独孤羽自然明白,南宫正身体力行的利用自身的感悟编篡典籍会需要多大的勇气。他更明白这完全符合‘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精神状态。
“我们这个时代的儒学发展轨迹恐怕都被你规划到这部注里了。与你共处一世,真乃我之荣幸。”独孤羽自言自语道。
南宫正明白独孤羽的意思,一个好的对手往往可以将自己提拔到更高的高度。别人或许会被南宫正的成就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独孤羽却不会,外柔内刚的他有着自己独特的傲气。
“今天此书可成,到时候我就送给老师修订。然后便和你一同游历红尘,仔细体会一下人世间的规则。正所谓读万卷是、行万里路,不彻底融进去,是很难彻底了解我们周围的环境的。”南宫正朝独孤羽笑道。
“一言为定!”“嗯,一言为定!”
“既然今日不无法陪我,这些手稿就接我阅读一夜了。多谢南宫兄慷慨赠阅!”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