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春,转瞬来临。南宫正也从龙虎山,南宫家族回到鲁国都城,随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八位他的同宗兄弟。儒道之争终究让南宫家族分裂了,不过这种分裂在外界看来却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温和。不仅是南宫正自身,一部分和他信仰与志向接近的同宗也随他一同来到鲁国都城,而年轻一代中更是有九人之多。鲁城南宫家族由此诞生了,和龙虎山的南宫主脉相比虽然实力相差不少,但是底蕴却是完完全全的继承了下来。南宫家学和制度一个不拉的传承到了这边,大家都默认南宫正为鲁城南宫氏的家主。
身上责任的重大更加让南宫正坚定的行王道,兴儒家的信念。不过和任务繁重的南宫正相比,独孤羽的生活就要惬意许多。虽然《儒学修行注》乃是南宫正的心血结晶,但是因为在龙虎山中半个多月的耽搁,独孤羽的儒学修为实际上已经超过了南宫正。初创典籍手稿的才气熏陶确实能够促进修为的提升。
不过独孤羽终究还是因为修行过快,出现了彷徨的情绪。
此刻的独孤羽站在城外山道边瞭望着远处,一片初春特有的景象,脑海里不觉还是思索世间芸芸所谓何求?是了,自己所求乃是为了他人能在这凡尘中快乐幸福,这本就是儒学教义之本,可是其他人呢?道宗的存在又是为何?他们在世间行走,又是追求着什么呢?不知道那铸造九鼎的英雄所求为何?独孤羽的脑海突然闪现这一古怪的想法。连他自己都连连摇头苦笑。
“这位小兄弟个,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暗笑啊?”只见一位妙龄女子款款走来,看其装束便已知晓其为道门中人。
“哪里有暗笑,只是面对这世间万物新生、多了些许感慨罢了!不知这位道友作何称呼?”虽然对方乃女流之辈,但孤身一人就敢行走天下,又是在近期儒门风头最盛的鲁国都城附近又岂是寻常之人。独孤羽虽是第一次与鲁国儒院之外的修士打交道,却也能一眼明晓内里。
听闻他如此说来,这女子顿时劲头上来,走到独孤羽身前便道:“小女杨紫嫣?不知这位小友为何感慨,可有心得与我分享?”她年岁看着不过十几,却称独孤羽为小友,这让他颇为无奈。
独孤羽仔细的想了想,忽地向杨紫嫣问道:“世间上至道祖儒圣,下到蚍蜉虫鸟,皆生于天地之间,在这红尘世间奔波行走。总归有一天有如尘世落叶,会出现凋零灭绝的一天。可既然曾经一切终将消逝,我们活在世间又是所谓何求呢?”
一旁的杨紫嫣默默地凝听着独孤羽的疑虑,微笑道:“别人如何,我不曾知晓,可我杨紫嫣行走天地之间,只求扶持众生,传播道义。借用你们儒家一言,达则兼济天下。世间万物,难得长生,可只要修的无量功德,即便消逝也会被人铭记多年,就好似大荒时代的盘古,生前开天辟地斩乾坤,死后显化山川日月于后世。被后世代代传颂。这才是生命的意义啊!”
一旁的独孤羽被杨紫嫣一番言语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这女子心中气魄竟已如此高深,更让他震惊的是,自古世人皆以崇尚之态赞颂盘古,未敢有与之比拟的。可杨紫嫣话语间,却隐隐有股以盘古为榜样,行欲兼济天下苍生与红尘。此间魄力,无人可比!这是他心中对杨紫嫣的评价。
望着震惊中的独孤羽,杨紫嫣颇有深意的说了句:“你说如果有一天,大荒时代最强的一批人重现人间,这天下将会怎样?”听闻此话,独孤羽脑中轰响,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好啦,我也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听闻鲁国都城的小吃比较有特色,你是这儿的人,不如带我去了解了解吧!”杨紫嫣显然是一个自来熟,浑然将独孤羽当作自己的一位多年老友了。当然,这是独孤羽的感觉,气势杨紫嫣不过是看见独孤羽之后,觉得亲近才会聊得那么熟捻。若是让天池道门的师姐妹们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就这样,整整一下午时间,独孤羽被杨紫嫣拉着将鲁城的小吃‘了解’一圈。
杨紫嫣的出现让独孤羽不再彷徨,这个身形如燕而志向远大的女孩究竟会是什么来历呢?她的出现又将如何影响着独孤羽的命运轨迹呢?
…………
夜色已晚,鲁国一处客栈之中,两位身材婀娜的女修在摇曳的烛火旁秘密商议着。
“你已经接近他了?”一位鹅黄色衣服的女修士问道。
她对面,正是白天和独孤羽一同诳街的杨紫嫣。“算是吧!不过我感觉他很有心事,不像情报中所描述的那样开朗。”
“或许修行过快造成的吧!听闻最近儒门修炼成风,各国儒院几乎人手一份《儒学修行注》。对了,你有没有检查独孤羽的体内修为?”
“他的修为情况很怪异。我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内力存在,但是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潜在的威胁。能在一位儒生身上出现这种气势,最起码是三阶修为。”杨紫嫣显然早有探寻。
“三阶修为,在大陆上已经算是了不得的高手了。你我皆是三阶修士境界,在同门之中就已经称之为翘楚了。按照儒门修行的说法,他已经是举人境界了,却为何此时的儒位还是童生?”鹅黄色的女子思索不透道。
“不论如何,已经可以确定师傅所推算的情况是对的。儒门之中当真卧虎藏龙,我儒门若是一味打压,到最后谁胜谁负还未可知。毕竟独孤羽只是疑似三阶,而儒门年轻一代领袖南宫正可能修为更高。”杨紫嫣没有说的是,多年的闭关已经使得道门普遍自闭保守,而儒家却在不断的吸纳来自各方的新鲜血液。
…………
鲁国儒院,门口。
南宫正早已在那里等待。
远远的,看见独孤羽回来,脚步稳健、双目精光炯炯。南宫正诧异无比,不是说我不在的时候这小子颇为迷茫,连学堂辩论也不如从前积极了吗?
现在看来,司徒笑等人是有些夸大其辞了啊!
待独孤羽走近,南宫正蹙着双眉,问道:“你最近与道家中人有来往?”
一点也不奇怪南宫正能发现端倪,毕竟南宫家族本身就是道统士族。“今天刚认识一位来自天池道门的朋友。我带着她在城里玩了玩。对了,你站在门口是专门迎接我的吗?”
原本南宫正也是凭借这着对道家道术的了解,感应到独孤羽身上有道家特有的标记。不过既然人家是逛了一下午,而且还是天池修士,那么十有八九是自己的这位师弟勾搭上了人家才是。如此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毕竟都要谈恋爱了,自然希望知道‘那个他’现在什么位置喽。
“我原本是想通过你最近的修炼情况,确定一下我的一些思想是否合理。又听同窗说你最近修行入了魔障,所以特意在此等候。不过方才一见到你,我就已经有答案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其他事情咱们明天聊吧。”说完,也不待独孤羽答话,就快步离去了。
“这家伙,最近越来越忙了!”望着南宫正的背影,独孤羽缓缓说到,随后自己也前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他们不知道,就在儒院最高的一层阁楼暗处。诸葛神通和东方无忌一直在注视着这里。
“或许儒道之间之间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般隔阂。至少比士族与寒门之间的矛盾要好的多。”
“一旦西土劫难出现,任何矛盾都不再重要。儒道之间并非没有隔阂,只是有些人一直在尝试探索儒道双修的方法,意图上儒道并存于一身。”东方无忌解释道。
“乱世将起,但凡仁人志士都会现身。留给我们儒门的时间也不多了!”
再过两个月就是儒门科考的月份。礼殿今年确定一项新的制度,以后不论是考秀才、举人,还是翰林殿试等,都将在六月份进行。七月份统一批阅,八月放榜。
新的科举时间将考试放在了适合复习的春季,这中精细的设计,在《儒学修行注》中都被安排为礼殿的职责。
科考在即,整个鲁国的学子开始了考前最后两个月的挑灯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