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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之新生

“是这里了。”一个声音肯定地说道。天使长弗哲斯,这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触摸着石碑上的羽翼之纹。他身边那个处于中年的大天使加莱恩也肯定道。

在这北方的小岛上,孤立着一座十米高布满青苔的石碑,上面刻着古老环形文字,而在石碑的最下端有个棱形的凹槽。

“圣界碑!”弗哲斯低沉地说道。他举起手中的天使之锥,便将它嵌入凹槽中。

锥中金色的液流顺着石槽缓缓地向上流去,流入那些碑文,填满了,如同雨后高原上珍珠般的湖泊。暗红色的云彩带着隆隆的声响,向这边聚拢。晴朗的天空顿时变得昏暗起来。整个石碑上漫延着光的纹路,仿佛巨大的烛架,散发着羽翼般的光芒。

圣界碑仿佛获得了新生,发出幽幽的鸣响,闪烁着微微的光。金色的液流中有一种生命被悄然唤醒,星辰般的光符,散落到空中。弗哲斯用手轻轻引领光符,凝成一把利剑,向云霞深处指去。

剑锋冲破云彩,如同凤凰张开羽翼,带着虹彩天际飞去,被冲破的云彩,层层散去开,渐渐淡去,直至消失。

巨大的悬浮岛苏尔密拉浴在一道光柱中,四周的海沉入一片黑暗,晃若隔世的梦。

天堂般的宁静,忘记时光的流逝。

从光柱中扩散出浅浅的光晕,一棵苍天大树像张开的双手一样伸向了天空,渴望着来自北方的极光,众多绿色的小岛悬浮着,环绕在大树的周围,一层层,如同热带森林般景致。

弗哲斯他们张开羽翼,向岛上飞去。这里曾受到巨大的冲击,裂开的石拱门依然耸立,被树根所缠绕。那些缠绕的树根,有的是杂生的青藤,有的是生命之树的灵体。它们呈乳白色,如流动的琥珀,在夜中发着微微的光。弗哲斯抚摸着石柱上的树根。过去他曾来到这里,记得他在弹奏乐曲时,身旁总会跟随着一群名叫“瑟芬”(注1)的小精灵。它们毛绒绒像个小气球,悬浮在空中,额头有两个小触手,手脚似乎己经退化,蝴蝶一样的翅膀,带着一条闪动着萤光的小尾巴总是不知疲倦地在花中追逐,嬉戏。它们如孩子般淘气,也不时抓弄他的衣襟和羽翼。现在却看不到他们了,却是有些奇怪?

林子散落新开的花瓣,生长着一棵棵的果树。苹果,樱桃,梨树等构成一片交织着异彩的拼图。鲜红的果子垂挂在枝头,空气中弥散着芬甜的气息。

“这么多年了,他们就不愁吃喝了。”加莱恩从枝头摘了一颗苹果,觉得酸甜可口,便多吃了几个。

弗哲斯看了,便微笑不语。强壮的加莱恩像是饿一天,一连吃了四五个苹果。两人默默向树林深处走去。沿途铺着绒绒的青苔,白色的卵石上的星露在夜色中凝结,闪耀着。

动人的弦音飘浮在空中,像是来不远处,夹杂着树叶的沙沙,泉水的叮咚。

透过雾纱的光,

交映着银色的星辰;

落向叶面的呼吸,

找寻花的幽迹。

变化的手啊!

更换着一种轻柔,

在风中传递。

如花的香层打开轻灵,

拾起散落水中的美丽。

那永下停歇的迷恋,

还原着

镜花水月的过去。

弗哲斯他们循音走去。一个白衣的少年正坐湖岸边上弹奏着七弦琴。翠绿的树枝上缠绕着星月纹的绸布,随着七弦琴的乐声在风中飘舞。湖中的光点扩散出一层层的起伏的波纹,像是呈现着古老的魔法之语。一群小精灵正绕着他身边,发出浅柔的微光,照得四周发亮。

“弗哲斯,你们来了。”琴音悄然而止,他缓缓睁开双眼,脸上映照月光一般的纯净。长长的发闪着银白的光亮,垂落在他的衣肩上。

“尤汀殿下,希曼之子,我新生的王。已经一千年了,我们是来接你和迅茵回去的。”弗哲斯平静地说道,“这里已经不是你们的安身之所,所有的一切都在不停地变化着,苏尔密拉岛也一样。”

“是的,我感觉到了。一千年前,当我和迅茵来到这里,我想父亲是要我们回避世间的纷争。之后一切都那么美好,我以为要永远在这儿生活下去,这一切又如镜子般被人打破了。”他感叹道。弗哲斯的到来,让他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幸将要发生,仿佛留在这里的一切美好都将离他而去。

“迅茵殿下呢?”加莱安不禁问道。加莱安问是尤汀的弟弟迅茵。

尤汀平静地说道:“他还睡着呢,我带你们去。”

天色变得有些明亮,阳光渐渐显露,撒下金沙般的光芒。环绕着碧绿藤萝的园子,郁金香喷泉正喷着银白的水花,各异的花朵像流动的乐符般向远处蔓延开来。岛上的藤蔓自由地生长着,勾画着墨绿色的线条,蔓延着生命的气息。弗哲斯看到几根青石柱中,垂挂着薄纱。迅茵正躺在一个雕花床上,光温柔地垂落在他的身旁,托出令人心动的侧颜。他的眼睛微微地闭上了,像是正做着梦。他枕的是个白色的幼年的克洛斯布偶(注2),布偶眼睛微微眨开,好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露出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迅茵似乎没有给那布偶丝毫的同情,他一只手还拉着趴在床被上一个更大的黑色布偶。那是希曼送给两个孩子的礼物,现在都被迅茵据为已有。尤汀也是一脸苦笑。原先是一人一个,但是睡着睡,迅茵就把他的那个抢走了,死也不放手,他也没办法。

迅茵睡得正香,许多落镜之书悬浮在他身边,如同粉红莲花浮在水面上。书中织出纤细的丝线,带着虹色的光泽与他的丝发连在了一起,进入他的梦。他在梦中发着轻甜的呓语。

“想不到,他在梦中依然那么用功。”加莱恩有些惊喜,不由得看了看迅茵身边的那些落镜之书,其中有不少是魔法书,还有些是铸造的书。

“希曼之子,迅茵。他像是在梦中的乐园游玩。我可以看到他的梦。”弗哲斯的语气似乎有些恭敬,但又不禁笑着说道。他拿起腰间的水晶石,对着迅茵,便晃动起来。水晶中流动一片片如同浮萍的小镜子,微微扩散开,又立刻聚拢,呈现出两个白色的影子在绿色的林子里飞跑着。

“光是知道睡觉,神族复兴的使命怎么能交到这种人的手中!”加莱恩愤愤地说道。当他看到迅茵,还以为他是个很用功的孩子,但是弗哲斯却无竟揭开了真相,让他有些看走了眼。他看到迅茵那瘦弱的小手,似乎更有了底气,实在难以理解弗哲斯对迅茵重视。

“迅茵老是在做梦,一副长不大的样子。一千年了,他的体质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他所吸收的力量与魔法总是消逝于无。倒是对铸造有着一种特别的天赋,我想让他把父亲过去所铸造戒指仿制出来,但是他对我说,讨厌仿制别人的东西,之后就一直不理我。”尤汀摇着头说道。

“确实让人难以理解,我那时也没有发现他的身体有什么异常。”弗哲斯试着迅茵输些魔法。他伸出衣袖,凝聚着蓝色的光脉,随之进了迅茵体内,最后他抓住迅茵的手,感觉魔法像是消失了一般,丝毫也感不到魔法的跃动。

青石柱间,用细线连着一串串小铃铛,映着月圆般的光亮。

“这种珠贝铃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加莱恩托起一颗铃铛,仔细端详起来。铃铛像是用珍珠制成,整个珠子掏空,金色的液流渗入其中,碰触着大海的梦。轻轻摇晃着,一连串的铃铛在他手中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海浪中带着金沙的细语,冲到宁静的海滩,又回归到大海之中。

“会不会把他弄醒?”加莱恩担心道。尽管他对迅茵很是失望,但是孩子熟睡的样子,让他还是有些不忍心去打扰。

“不会的,有这个法器在,会让他睡得很熟,怎么叫都不会醒。”尤汀不免有些得意。他轻轻触动着手中悬浮的四御(注3)。归梦,四片幻刃纷落在圆环上,有如蝶翼般展开,勾勒出花瓣,沿着月光幽然生长;蓝紫色的鳞光铺满了,沉睡的梦。

“我看见流金岛,我想应该是被他所吸引。”弗哲斯头顶望着那上方悬浮的金色的小岛不由得叹道。流金岛上铸造工具能帮铸造者,完成他心中理想的作品。

“不止是流金岛,连火翼岛和冰泉岛都向这里聚拢。”加莱恩望着那些小岛说道。流金岛、火翼岛和冰泉岛是神族铸造所用古老的岛链。自从希曼神离开苏尔密拉岛之后,就一直没有人用过,随后就被封印起来了。

“我看他可怜。老是这么痴痴地呆坐着。怕他得了病,就为他解开了封印。”尤汀不由得想起为了迅茵,解开那些岛链的封印可是花了他不少的力气。

青石柱上布满了迅茵的涂鸦,一个个白色的米字图案像雪花一样散落青石柱上。弗哲斯想那应是百合或是蒲公英之类的,但是他发现一根石柱上画着一个穿着紫色衣裙的小女孩,拿着一束花。这种异乱着色彩的花尽情地开着,布满了整个石柱。

“这是什么?”加莱恩指着对尤汀问道。

“我想这是他的一个梦而己。”尤汀漫不经心地答道。迅茵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醒来便把梦中的事物画在石柱上。

“看来,它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让他偏离原定的方向。”加莱恩说道,尽管他对梦不是很了解,那图案代表了一个不详之兆,画中的女孩足以代表恶魔般的诱惑,让迅茵犯下不可原谅的罪行。

“迅茵只是一门心思铸造自己的作品,那些罪恶的诱惑是绝不会缠上他的。”尤汀不由得笑了笑。

“你不要太在意。”弗哲斯指着另一个柱子上的涂鸦说,“你看,白色的星光如同利剑直指上方的黑暗,对下方无尽的小路,却散落着雾纱般的光。中间那个画圈的白色小树,像是希曼神的王座。”

加莱恩点了点头,能在梦境中看到神之王座意昧着一种希望。

“我们还是去看看那两个克洛斯吧?”弗哲斯想起了,那么长时间两个小家伙长大了,应该变得更加强壮了一些。

加莱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尤汀想,是时候让他们见识那两个同伴的实力了。

注1,瑟芬,一种专门负责照顾生命之树的小精灵。在精灵处也有它们的足迹。

注2,克洛斯布偶,幻想中一种白色,头部带着米字的小龙。但它并不是真正的克洛斯,只不过借用而已。不过它被迅茵当成枕头一般。

注3,四御是是希曼所在的神族所创的法器的一种,代表一种飘散自由的思想。通常有四个支柱落在环形之上,有着所特有的魔法。(喜欢听天野月子的歌声,不过如果喜欢克撒瑞的朋友可以听一下夜愿的Stargaz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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