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的爱恨关系,发生在了我们三个发小身上,海子喜欢凤儿,凤儿喜欢我,我对凤儿没感觉,海子对我已经开始对立,这就是体现在我们三儿发小身上的情感症结,晚餐吃得很安静,海子没有跟我们讲述他在广东的辛酸历程,我们也没有跟海子讲述大学的放荡生涯,这是个尴尬的话题,因为,我们不懂打工的艰辛,海子也不懂大学的放荡,这是两个世界的话题,于是,桌子上就显得冷清,除了凤儿爸妈叫我们多吃菜之外,几乎是没有任何声音。
无声的晚宴,吃完饭后,凤儿说打打牌,我说好,海子说他累了,想回家休息,不等我和凤儿说什么,海子便起身走了,走的时候,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海子那眼神是想告诉我什么,本来我也想走,但看到了海子的那眼神,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留了下来,呆呆地坐着,凤儿的房间很香,有一种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都没有改变,一张大大的双人床,一张梳妆台,带镜子的那种,梳妆台也是风儿的写字台,小时候,凤儿就在这里伏案挥毫,一个立柜,是风儿用来装衣服的,然后就是几张凳子,整个房间,就这几样东西,以前凤儿房间里还吊着好多千纸鹤,用线穿起来的,不过,早就已经不见了。
凤儿的爸妈在客厅看电视,他们也已经习惯我跑到凤儿卧室去玩耍,从记事开始,我就经常跑到凤儿的卧室去玩,跟她一起聊天,一直到现在,所以两位长辈对我并没有存什么戒心,这使我感到很安慰,说明凤儿爸妈并没有把我当外人,但这种纵容也绝对不表示我是他们心中所接纳的未来准女婿,我发誓。因为看着我长大,在他们的心底,或许,当我当半个儿子。当然,在我爸妈眼中,凤儿也当半个闺女。
“有什么感想?”凤儿坐在凳子上笑着问我,笑得很甜,但甜中却带点苦。
“海子不是以前的海子了,我跟他,彻底隔阂了。”我苦笑着说道,今天我已经完完全全明白,海子已经没有了过去对我的那份兄弟之情,今晚吃饭,他对我显得很客套,甚至客套地有点假,仿佛就是在接待一个客户一般的那种假,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我知道,我能感受到。
“今天海子把我拉去县城逛街,然后跟我说,要我做他女朋友!”凤儿又对我说,我茫然地抬起头,我在这里用茫然一次,因为那一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脑袋里面突然短路了,不知道该去怎么想。
“你答应了?”老半天,我才蹦出这三个字来。
凤儿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凤儿摇头,我又低下头去,我双手的大拇指不断旋转着,掩饰我的尴尬和不知所措,我应该猜到凤儿接下去要说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这点思维我还是有。
“我跟海子说,你小时候说过,要娶我!”凤儿笑着说道。
“啊?”我一惊,我没想到凤儿这么说出来,我本来以为凤儿会说他俩不合适什么的,我却别凤儿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逼着我做出选择么?我自己问着自己。
“小时候童言无忌,做不得数的。”我再一次无耻地把童言无忌拿来当挡箭牌,因为我除了这个成语之外,我不能组织其他的语言来回应凤儿,因为这本身就是童言无忌。
“童言无忌、做不得数,海子也是这么说的。”凤儿还是面带微笑,仿佛在讲述这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事情似的,只是,她的眸子一直盯着手足无措的我,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狼狈,哪怕那次被洪涛的三个小跟班揍,也没如此难受过。“只是我告诉他,我已经当真了!”凤儿再一次语出惊人。
“你不该那样说,海子该多伤心???”我很欠抽地说出这句话。我话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然后赶紧闭嘴,有点紧张地看着凤儿。
“是的,说了海子伤心,不说,我伤心,如果让你选择,你让谁伤心。”凤儿给我出了个选择题,一个存在了很久的选择题,只是人物改变了:你老婆和你妈同时掉河里了,你是先救你老婆还是先救你妈?我自认我没那本事做那选择题。
“晚了,休息吧!”我站起来,直接选择逃避。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逃避是我现在唯一的选择,其实,要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种好事,肯定是一百个点头同意,可是,我却是那欠抽的一个,选择了逃避。
“好吧,还是那句话,我给你时间。”凤儿站起来,送我到门口。
“进去吧,夜里凉。”我对凤儿说道。
“逃避,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凤儿说道,也不容我再说什么,他转身进屋,关门,她也知道,我不会说什么,所以她转身转得那么快,她想得很对,我是不会再说什么,因为我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农村的夜晚,很宁静,没有成立的喧嚣,也没有成立映红半边夜空的霓虹,有的,只是冷风吹来的呼呼声,还有远处不知道谁家的狗传来的几声狗吠,冬天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我抬头看看天空,还能看见县城方向那被染红的夜空。走过海子家的时候,海子的卧室亮着等,白色的灯光,绿黄色的窗帘严严实实地关闭着,我知道海子在里面是什么样的心情,如果换做是以前,我肯定会溜到海子家里,跟他聊天,吹牛打屁,但现在,我不会这么做了,因为我知道,海子现在,并不想看见我。
“砰!”远处院落的人家,放的烟花划破黑暗的夜空,在空中炸开,艳光四射。
老妈早就已经在家里等得不耐烦了,现在,我的终身大事成了他们非常焦虑的一件事,在我们农村老家,男孩子结婚都比较早,当大城市的男孩子在二十二三岁时还在享受自己快乐的单身的时候,我们老家的男孩子们就早已经开始坐着繁衍后代的事情。
在老家,男孩子到了二十五六岁还不找女朋友的话,就可能会光棍了,而且随着而来的可能是各种各样的闲言闲语,比如“是不是男孩子生理有毛病啊”“是不是男孩子家里条件太差了,娶不起媳妇儿啊”让你在村里,无论走到哪个角落,都会有三三两两无聊的长舌妇们在你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让你知道,被戳脊梁骨的滋味。
看着老妈那殷切期盼的眼神,我只能是以翻翻白眼作为回报,然后走洗脸洗脚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打开音乐,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也不管老板在外面敲门“小飞!你不出来看电视吗?”我知道我出去看电视的下场是什么,妈叫我去看电视是个借口,真实的目的还是把我叫出去唠唠叨叨,我懂的。所以,我戴上耳塞,选择性地忽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三个人都开始了选择性的逃避,过年嘛,走亲戚是必然的,于是,我们三个都选择了这个借口,于是乎,这个年我们过得很奇怪,自己呆在家里的时间不长,今天姨妈家,明天姑父家,我们都这样过着,大家心照不宣。
又是出门的日子,今年上半年,是我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年,回学校就要开始忙着写毕业论文,然后找工作,为自己以后的人生路奔波劳碌,海子已经走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他走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我又和凤儿同行,去火车站坐车。
这次,我们谁都没怎么说话,包括在候车室,凤儿也不再提那件事,我目送凤儿去检票,然后我继续等车。
学校还残留着春节的气氛,雄伟的校门挂着红灯笼,拉着大红条幅“祝同学们新春愉快!”看着学校,我就有一种亲切感,三年大部分时间都撒在了这里,教室、食堂、宿舍、图书馆、阅览室、篮球场。只是,今年就要离开了,奔向我都不知道何方的工作岗位。
凭着我的成绩,毕业考试对我来说完全就是小意思,论文写得也非常合格,用我们系主任的话来说,我的论文图文并茂、有事实有数据,堪称完美,我的毕业设计也做得相当漂亮,于是,毕业答辩就给我免掉了,通过!
我们宿舍已经走了几个了,孝天就是其中之一,那个当初翻围墙顺着电线杆子跑出去上网的小子,他是CD人,在这个大杂烩的学校里,四川重庆本是一家,所以也算是我的老乡,他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
孝天的老爸是CD下面某县的建设局的常务副局长,官宦之家,所以工作对他来说,更确切的对他有个当建设局常务副局长的老爸来说,工作简直就是小儿科,他的老爸造就已经给他安排妥当,因为在宿舍我和孝天的关系比较好,所以,在孝天的帮衬下,我去建设局上班了,当然,不是公务员,就算孝天肯帮忙,他老爸也不肯,现在考公务员就像是百万大军过独木桥,那点位置都是给有关系的人留着的,和我们这种毫无家庭背景的人来说,根本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孝天给我找的工作是建设局下属的一个监理公司,当一名监理工程师,当然,对于我们这些刚刚毕业的学生来说,我们的职称是助理工程师,还没到工程师的那个级别,但因为是建设局的下属二级机构,所以,尽管一切不正规,也就变得正规了。
于是,我开始了人生当中的第一次职业生涯-----监理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