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做过的混账事。古宗苦笑一下,又大吸了一口香烟。
腹部好像没了气压一样,感觉肚皮紧紧的贴在后背上,这是什么怪异的感觉啊。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丝丝冷汗,嘴里也越来越干燥了,嗓子也很痒。意识有点模糊了,眼前的东西已经逐渐开始看不清。
好晕。古宗心道,这是副作用吗?啥副作用,我又不是在吃药,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古宗苦笑一下。
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古宗心中这样想着,右手就拿起了身边的镜子,凑到自己的脸前。呀!古宗真的被自己吓了一跳失声叫了出来,手中的烟也掉在了地上。一瞬间意识清醒了,眼前的事物不模糊了。
镜子里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啊:苍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睛眯到一起,只剩下一条细缝,透过这条细缝看不到一点光芒,就好似…..黑洞一般。黑洞!古宗忽然吓了一跳,猛地睁开了眼睛。顿时,眼睛睁圆,瞳孔那么的小,还是一点光芒也没有,而且,样子似乎……更吓人了。古宗楞了一下,摇摇头,苦笑一下,又抽出一颗香烟点上火,放到嘴边。
烟雾袅绕,烟缓缓的随着气流上升,古宗又想起了那一次……那一次的混账事。
……
教室里很乱,同学们干什么的都有:传纸条的、看小说的、说话的、玩游戏的、看书的、抠鼻孔的额,反正是干什么的都有,学习的同学都很少,古宗坐在自己位子上认真的看着新学的英语单词。一点异样也没有,在其他同学看来,当然,古宗自己也没有感觉到异样。
“叮铃铃”放学了。
古宗忽然什么也不管了,放下手中的东西直奔回宿舍,后面有同学在叫他,好像也听不见,他现在眼里只剩下路,他自顾自的走路。到了宿舍,他很麻利的抓起自己床上的外套,扭身就走,出门就碰见了一个人,差点撞上。
是柳乌坎,刚才就是他在叫自己。
“干啥去”柳乌坎奇怪的问。
“嘿,去打会球”古宗随意地应付道。
“这么热的天,人家都脱衣裳,你穿衣裳,真是怪胎”柳乌坎还是疑惑的说。
“嘿嘿”古宗随意的应付下,不知为什么,心中越来越燥热,有点迫不及待了。
“走了啊”古宗扭头对柳乌坎说,心中也在对自己说。是真的走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面吧,你也许想不到,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吧。唉。
“啊,去吧去吧”柳乌坎以为古宗是要去打球,挥挥手随意对他说。
他刚才为了追我,都没去吃饭,一路追我到宿舍,他也许是让人给捎饭了,但他没有跟我说。我心中有点感动又有点歉意。可是,对不起了。我想那个时候如果我告诉他我去干什么,他一定会阻拦我,他一定会阻止我,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嘿嘿”我应付的笑笑扭身下了楼梯。向外走去。我不是要去打篮球,我是要离开这个学校,跳出这个大门,跳出这个束缚我的地方。
我独自走走在出校门的路上,很决绝,没有回头,没有后悔。可是心里总有点失落,是忘了什么吗,我是不是忘了做什么。可是没有深想,我就想到了新的问题。得快点,得快点啊,不然大门要被关上了。
于是我开始跑,可是我的脚因为前一天打球太激烈了现在还在疼,但是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我不顾脚上的疼痛使劲的往前跑。终于,看见了大门!
第一道门的门卫也看见了我,他有些奇怪,于是叫我。
“喂,干什么去”
我不理,我没听见,我装作没听见,我看也不看他,我还是继续跑。
“喂!喊着你呢,你跑什么!?”门卫大爷有些急了,我的眼角余光看见他已经站了起来。
我不管,我才不管你,我还是跑,第二道门的门卫也发现了这边的状况,于是赶忙去关上大门。门开始慢慢的向右边滑动,快要关上了!
赶不到了吗,我有些急了,我又加快了速度,一瘸一拐的向前跑,我知道那时候我跑的样子肯定很丑,而且很搞笑。可是我顾不上那么多,我只想出去。我的眼里只剩下那道大门。我有加快了速度!
终于!我跑出来了!我刚跑出大门,门就完全关上了。可是,他没有发挥出它的作用,他没有阻拦到我,我还是跑出来了。
去哪里呢?我走在路上就在想。
回家?我才不回家!我脑子里开始激烈的运作,一些偏激的想法产生了。
我就是死也不要在清河!有公车来了,正好,我招手,公车停下。于是我直接坐公车到了火车站,买了一张火车票,去TJ的。本来是想去SH的,SH,那里才是我想要的地方,那里才是我梦想中的地方。可是没有去SH的,没办法,到TJ再换车吧。
坐在火车上,我就想。太顺利了吧,怎么会这么顺利呢。我怎么就出来了呢,我怎么就出来了呢。我就一直提醒我自己,想告诉我自己这不是真的。
于是我不断的睡觉,不断的醒过来,不断的睡觉,又不断的醒过来,一次又一次的想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是这是真的,这已经发生了。
我就趴在桌子上睡啊睡啊,忽然就醒了,于是我告诉自己。我还在教室的桌子上,我还在教室的桌子上,我一睁眼就能看到我的同学,我可以一睁眼就毫无所顾忌的跟他们一起打闹。
我猛地就抬起头,我还在火车上,我顿时失望无比。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不是吗,我到底在失望什么呢。我不解,我没心没肺的又接着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又一次的自我欺骗。
我不知道的是,家里人已经找我找疯了,他们全都出来了,我爸、我妈、我奶奶,他们都到了学校,他们都在哭啊,好好的一个儿子上着上着学怎么会就突然没了呢。
他们没有办法,只是一直问学校。他们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这个时候,我下了火车,我迷迷糊糊的走在人群里,被人群潮流带着走。我晕晕乎乎的出了车站。一群人就在外面喊。去哪哪哪的,去哪哪哪的,他们都是出租车司机。一个司机也搭上了我。
“小伙子,去哪呢”
“最近的网吧”我用标准的普通话说,我普通话说的很标准,原先去邢台的时候,那里的人还说我说普通话很标准呢。我想先和他们联系一下,我都没带手机,只有网络聊了。
“最近的王八啊”他一副了解的样子。
我觉得奇怪,TJ人说话都是这个味吗?好怪。
“嗯,最近的网吧”我重复了一遍
“王八啊,好说,上车吧”他还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把我领到他的出租车上。
网吧离火车站很近,都不过300步。一点时间就到了。
我上QQ,刚打开,就“滴滴滴滴滴滴滴”响个不停,有好多人都在找我说话,他们都在找我,问我我去了那里。我打开空间,发表了一个说说:我就是死也不要在清河!
看啊,多决绝,我多混蛋,这么多人都在找我,我却说出这么狠心的话来。
他们还是在跟我说话,我同学,我宿舍的兄弟,他们都在一直说,说了一晚上,我就说啊。你们怎么还不睡觉呢,明天还得上课呢,睡觉吧睡觉吧。他们还是一直说一直说,真的好感动。
王葛峰说“乖,明天就回来”
我说“不,就不回去”
王葛峰说“听话,明天买张回清河的车票,回来吧”
我说“我就是死也不要在清河!”
然后说了很久啊,我最后说“峰,你把我感动了,为了不让你再感动我,我下线了。”我就真的下线了。我又接着去理发店,自己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了。我说“剪头发.,剃平头”
理发师说“剪个什么样地呢,6寸还是9寸?”
“六寸吧。”然后理发师就动手了,剪掉了我的长发,不是,是剃掉了我的长发。剃掉了我那营养不良发黑、发黄、发红又发棕的长发。我就呆呆的看着我的秃瓢,不知道什么心情。我怎么会把我最爱的长发给剪掉呢,怎么会呢。我到底在做什么。
理发师就说“好了,还行吧”
我竟然说“嗯,还不错。”这是我说的吗,我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我真的把我长发给剃掉了,剃成了秃瓢,这已经是事实了。
我面无表情地回到了网吧,又登上了QQ,还有好多人在说话。睡觉吧睡觉吧,你们不困吗。我还是一直劝他们,我就是不想回去。结果宿舍的兄弟们就一直和我说话,我不想再说了,于是做了一个总结:我睡觉了,下线了,你们也睡吧。我就倒在电脑椅上睡着了。
第二天,我又去买火车票打算去SH,可是没有啊,我又去TJ站买票,还是没有,那算了,BJ呢,奥,有,那来张BJ的。于是我误打误撞的做错了车,坐成了高铁,到了BJ,我竟然还迷路了,没办法的我只好又坐高铁回到了TJ。可是中途又下错了。我在TJWQ区下了车。
说好今天给他们打个电话,把全部都交代好了我就要死了,我要死在卫生间,要做出一个密室不可能杀人事件,让那帮子警察也去烦恼。然后我又进了网吧,还是有很多人在说话。我有些烦,于是又发表了一个说说:古宗不是贾君鹏,古宗不会一直泡网吧。然后我就和很多人说话,网吧的网速就是好啊,同时和13个人说话竟然也不卡。
我就和很多人说话,说啊说啊说啊,正说着,爸爸就好像天神一样出现在我身边了,一点也没有预兆的,突然地就出现了,当我发现的时候,我一抖,吓了一大跳。然后眼泪就下来了。
爸爸就看着我笑:“儿子玩啥呢”我就不说话。
爸爸看见我的秃瓢,就摸摸我的头:“怎么剃了个秃瓢啊”
我说“啊。”我张口才发现我的嗓子已经干了,说声啊都说的无比沙哑。
爸爸还是笑,我看见了他憔悴的面容,可是他还是在笑“快给你奶奶打个电话,你奶奶还在家里等着呢”他接通家里的电话就递给我。
“喂。”是奶奶,我不说话,爸爸就在旁边说“妈,我找到圆圆了,放心吧,一会就回去”
奶奶就开始哭,哭着说话,我就是不说话,但是流泪了,我没有说话,我一声都没吭。说完了,挂掉电话,爸爸就要拉着我往外走。
我还是想跑。
一出门我就又跑了,可是我刚一动,爸爸就如同天神一般紧紧地抓住了我,孔武有力的大手就抓着我的胳膊,想钳子一样紧紧地夹着我的胳膊。
我就想,算了,不跑了。就被爸爸守护着送进出租车。
然后我在停车场看见了妈妈,她在车外面坐着。她是晕车的,可是她还是来了。妈妈就哭,哭着说话。可是我没有表情,我还冷冷的说:“谁让你来的,我又没有让你来找我,你们不是还有弟弟吗。”看啊,我多混蛋,我多他妈混蛋!我他妈就是一混蛋啊!我他妈混蛋啊!他们都这样了,我竟然还说这样无情的话。
然后爸爸和姑父就轮换着开车送我们回家。到了晚上九点多我们才回到家。奶奶看见我又是哭,哭着说话。我也不说话。爷爷看见我就笑“怎么剃了个秃瓢啊,原先长头发多好啊.。”我还是不说话。爷爷就站在我身边,拍我的肩膀,又摸摸我的头,然后说“来,比比……你看,看看镜子,长得跟爷爷一样高了啊,是吧,你看看镜子,长得跟爷爷一样高了啊”啊,是啊,跟爷爷一样高了呢。说了一小会,他们就说“快去楼上洗洗澡,换身衣裳。”我就去楼上,不过没有洗澡,也没有换衣服,只是坐在我的床上抽烟,一颗有一颗。奶奶又上来了,看见我抽烟,她很吃惊。
“你抽烟啊,来,给奶奶,别抽了。”奶奶说着就要夺我手中的烟。
“碍着你了?”我的口气是那么的冰冷,冰冷到这个房间的温度都好像迅速的下降了一大截。看啊,他们这么关心我,我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我是不是混蛋,我混蛋!是!我混蛋!我他妈特别混蛋!我岂止是混蛋那!
奶奶楞了一下,又有点眼红。她有打算说话,我冷冷的说“你下去吧……你不下去,我出去。”然后奶奶就出去了。
他们以为我是被上身了,说是要我睡觉的时候给我送走,我就想,好,任你们送,你们送走我还是这样,是你们太迷信了。我就任他们送。
古宗记得得爸爸说那天晚上真的是很奇异。
爸爸就拿着烧给死人的纸对着我烧,手里拿着纸,刚一松手,那烟就蓬的一下往西南方向飞走了,就真的是蓬的一下。
爸爸现在想想也是还是觉得很惊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