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在暗夜中行色清晰。她说，你是说这里的死猫有些是这几天死的？
男生舍瞳明显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诧异，盯着她的眼睛楞了一会。“对。我是这么说的？你想到了什么？”。
小梓神色木然的听着黑暗中一递一送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左脚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过去。
难道真是女护士？可又为什么？晓婷心里想，然后被小梓的一声尖叫拉了回来。“这－－这是什么？”小梓背靠着身后的墙壁，几乎要滑落下去。粗重的阴影在她脚前，像是地板上被钻出一口洞，由里源源不断涌出无止的黑暗。男生舍瞳在旁边蹲了下去。
晓婷一直没开口说话，她只是静静的盯着他的背影，瘦绮的脊柱在他的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
看的出，他陷入了沉思。这是晓婷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凝重的神情。他转过脸，没有看她，望向后面的刘雪。是一只左手。
也许是因为夜太浓的缘故，晓婷看向刘雪的时候，却看不出她面部的表情，只听到她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问道。会不会看错了。
有些时候，晓婷总会错觉，刘雪的话有楞有角，但她整个人却同球一样圆。完全一个没有五官的整体，也没有四肢。晓婷笑笑，为自己此刻的臆想感到不好意思。然后她就听到舍瞳那坚定的声音。他的声音总是让她想到断山的那棵树。不过它已经死了。在来这里之前。
他说，不可能。你可以过来看。说这句话时，他并没有直视刘雪，而是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脚尖周围是模糊的黑。
那会不会只是个道具？小梓的话插进来。
说过了，不会，上面还有血。而且它是柔软的。
就是说，这的确是人的手了？刘雪的声音飘过晓婷的耳朵，她是用左耳听到的。她奇怪自己的右耳好像没有听到。她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堵塞着一块大石，压在心脏顶端，坠在心脏底端，它不能正常跳动，上面紫红色经脉像血虫一样突起。她感到难受，她又不自觉的将手在身体上来回游走。
是，肯定是一个人的左手。是最近才被砍下来的。
你怎么知道。
晓婷看到男生正抬头努力向自己这个方向看过来，他盯着自己伸进衣襟的左手。晓婷将左手伸出来，表示那只手并不是自己的，却看到整个手掌上都浸满了血。
手还在。只是浸满了血。
男生转过头，不再看她。或许他没看到，也可能他看到不说。他的声音像是一只遍布蓝光的幽灵在每个地方跳窜。从这只手被砍得的截面来看，这个人当时是清醒的。也就是说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左手被砍下来的。断面部分有大量淤血，掌背部分的筋络却没有爆裂。甚至没有鼓胀。
男生盯着沉在黑暗中的断手自言自语。整个手掌还没有完全僵硬，指端部分不常规的弯曲，指肚部分有些硬黄色茧子。但整个手掌却像是用什么东西刮过，好像极力在掩饰什么。从这些刮痕伤口的变异程度来看，肯定是这一两天才被砍下来的。
女护士？晓婷心里第一个滤过她的身影。但很快就否决了自己。女护士今天还去过她们的房间。
是男人的手还是女人的手？晓婷自己也奇怪问出这样的问题。男生看上去很苦恼，眉头紧锁，深海一般的瞳孔也好像起了潮浪。不知道。单从手掌的大小和手指的纤细程度判断，应该是个女生。但也有的男生，尤其是偏女性化的也可能有这样的手掌。男生抬起自己的左手盯了一会，接着说，我们或许可以从上面的细小差异判断，比如是否有较长的汗毛。
但整个掌背都被刮过了。掌心是没有汗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