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默一接到电话时正在跟几个哥们儿打牌,听到刘念隐忍着疼痛的声音就知道应该有事发生。他心里既担心,又有些细密的欣喜,他与她而言,竟是可以帮扶的朋友。依刘念的性格,断不会打给只有过几面交情的人,而他万默一,竟是个例外。他迅速的套上外套,不顾包厢里兄弟们的询问,急匆匆走出去,一路奔驰。
“老万这么惊慌失措,还真是难得一见。”
“确实,不知是哪家姑娘让咱们的万少侠如此。”
几个握牌的兄弟简短的交换着意见。
等待万默一的过程中,刘念给黄丽琴挂了个电话,让爸妈不要操心,去医院处理完了就回去。不算长久的等待,万默一那辆惹眼的车就停在了刘念面前。万默一下车,二话不说,走到刘念跟前,查看她的伤口。
“怎么摔成这样?”他指着刘念的右脸颊,“脸都擦破皮了。”指尖隐忍着,收了回来。
“啊,是吗?我都没感觉到。”刘念用手试探的摸了摸,万默一突然捉住她的手。
“小心,要挨到伤口了。我带你去医院,站起来试试。”说完,伸手扶着刘念。
“没事,能走。”她颤颤巍巍的走到车门,可是腿却没法抬起,没办法,只好心一横,大不了伤口再撕破一次。正想着,万默一将她抱了起来,轻轻放在车座上。
“还真不轻啊你,难怪摔得这么重!”看着刘念因为吃惊和尴尬而微蹙的眉头,他别无选择的用这调侃的话打消这一刻的温情。
刘念看着万默一一如往昔的神情,暗骂自己心思不纯。“嗯,掉了几块皮,应该轻了一点。”一笑,脸上的伤口疼的叫起来。万默一帮她系好安全带,嗖的蹿了出去。
紧跟其后的萧逸远,冷冷的注视着前方的车辆,灌进来的冷风,让他的气息感染了冬夜的天寒地冻。
从医院包扎完出来,刘念不得已要挽起的裤腿和脸上的纱布,以及一摇一摆的姿势,让她自己都哭笑不得,还好,只是擦伤而已,没什么大事。万默一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有没有同情心呀你,我现在就在想还不如当时摔死我算了,免得还要受这屈辱!”刘念斜着眼睛给万默一脸色。
“其实,还挺——可爱的。”万默一一脸笑意的背后是难以言说的温柔,刘念狠狠瞪了他一眼。
“您品味还真独特!”
即便萧逸远今天换了辆平时很少开的车,可是万默一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萧逸远的。远远隔着车玻璃,两人的目光对视着。万默一在明,萧逸远在暗,暗潮涌动。
“看什么呢?”刘念边问边看向万默一视线延伸的方向。
“没什么,慢点走,送你回去。”
萧逸远靠在车座上,久久没有动上一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想,他长舒一口气,驶向萧逸越家。
“你摔成这样,明天还能补课吗?”车在路上行驶着,万默一问道。
“啊,你也知道我补课的事了啊。哎,好烦啊。才答应别人的,只补了一天就不去,不太好吧?”刘念心里也很纠结,本来就很不想去,这下有了不去的理由却又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一样心虚。
“你也不是故意不去,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呀。”
“可是我伤的也不重啊。”
“还不重!医生说要不是穿得厚腿和手非摔折不可。你也是,骑自行车都能把自己摔成这样。”
“先生,我要是开着轿车,可能从车里摔地上吗?”刘念对万默一的“质问”表示极度无视。
“那车冲出来的时候,你忙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呀?”
“哦,不说我倒忘了。韩江让我这几天有时间去他那儿拿电影票。”刘念想起要给佳佳打电话,“帮我把包里的手机拿给我,我要跟佳佳说电影票的事。听韩江说有四张票呀,你要不要去,这个周六?”想着说电影票的事,万默一就坐在自己旁边,不邀请他似乎不合适,人家夜晚还帮着忙前忙后,算是欠他一个人情。
“是真心邀请还是仅仅是客气?”万默一递上手机,戏谑的问道。
“你都这么问了,我自然只有说真心邀请的份儿啊。”刘念低着头边拨号边笑说。接着没理会万默一的反应就跟张佳佳聊上了。
万默一注视着前路,自己身边的女孩,该怎么说好呢?那种空灵安然的气质让整个车厢都跟着温馨,她会调侃别人,可是一旦安静,又有着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专注,她那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虽然偶尔会跳出来跟这个世界互动,可是你知道,她不属于任何人,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沉寂时,世界都是安静的;她欢笑时,世界都是舞动的,那惊艳,总是如此不动声色。
快到的时候,万默一想起自己这车的遭遇,不禁失笑。
“这回,我这车总可以开到你们小区门口了吧?”
“话说,这是必须的,不过我得先提个醒,我爸妈很可能就在小区门口等着我的,你节哀,他们要是说什么别当回事。”刘念为了表示安慰,重重的拍了拍万默一的肩膀。
“是吗?我倒要会会,我可是男女老少通吃啊。”刘念甩了他一个暗藏杀机的眼神。
果不其然,小区门口一对两口子正在翘首盼望。看到有一辆车过来就伸长脖子侦查,刘念透过车窗冲他们挥手,俩人赶紧走过来。
“蔷蔷,好端端的怎么摔了?没事吧?”刘念还没下车了,黄丽琴迎上来就问。
“蔷蔷?你小名怎么跟狗似的?”
听到这话,刘念狠狠的掐了万默一一把。
“总比你叫一一强!”说罢,冲他摆了个鬼脸,“赶紧开门下车。”
两人一下车,黄丽琴和刘立海就冲着刘念和万默一来回扫视。
“爸妈,这是万默一,他帮忙带我去医院的。”
“叔叔阿姨好,我是刘念的朋友。这次见面太突然,都没好好准备点什么,叔叔阿姨见谅啊。”
“哎呀,这孩子,还谈什么见面礼啊,你都帮我们家刘念这么大个忙。走,去家里坐坐,喝口水再走不迟。”黄丽琴一看万默一高高大大的,要身高有身高,要相貌有相貌心里就一阵高兴。
“对,上去坐坐吧,替我们带刘念去医院,怎么样也得去家里坐坐,不然我们多不好意思啊。”刘立海跟着说道。
“爸妈,这太晚了吧,都十点多了,人家还要赶着回去睡觉呢。就别难为他了。等我好了我自己好好谢他。”
“叔叔阿姨,等刘念好了我再过来正式拜访。刘念那伤口还得好好注意呀。今天确实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说罢,从后备箱取出刘念的自行车,冲着黄丽琴和刘立海礼貌的微笑,钻进车里,挥手告别。
“这就是前两天送你回来的那个吧,佳佳的同学?”黄丽琴完全忽视女儿的伤口,直接开始进入主题。
“爸,你看我妈,完全不顾我死活,就知道八卦。”刘念望着老爸,老爸满脸无奈,同时也很好奇答案。
“你活的好得很,赶紧说正事儿。”黄丽琴正色道。
刘立海扶着女儿,慢慢的走着。黄丽琴那惊喜的眼睛在黑夜里发着贼亮贼亮的光芒。
“是啊,他就是佳佳的同学,怎么了?”
“人家可是说是你朋友啊,这朋友人怎么样?家里怎么样?”
“妈!”刘念大声疾呼,“不带你这样问的啊,我跟人家也不是多熟,你就开始盘问起户口了,我都不很了解他,怎么跟你汇报啊!”
“那就多了解了解啊,我看这孩子不错,长得好,待人也礼貌。”黄丽琴说着满意的点点头。
“天呐,您厉害,只不过见了一面,还是在夜晚神秘的灯光下见的,就慧眼识珠,看出他是块宝玉。”刘念懒得理老妈,敷衍的回答道。
“反正我看这个万默一不错,好好把握。”
“您就一厢情愿吧。”
说着呢,手机里,万默一的短信静静的来了:你自己说的,好了之后要好好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