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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你,我愿以全世界为敌 1

第一次见到唐佳妍,是在我十七岁那年。

我叫周一权,除了读书学习,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好像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要和几何代数、物理化学、ABCD、鲁迅老舍同寝同食,而这样的不离不弃,纠缠厮打,也终让我游刃有余地对付他们提出的各种变态问题,并在同学老师眼中成功铸就了“天才”的光辉形象。

我一直以我的学习成绩引以为傲,我一直以为学习是我人生的全部,我也一直深信着并从未怀疑过。

然而,那一年九月,在拥有上千名学生的校园里,我与她相识并在以后的日子里发现,我的人生不光只有学习,还有比学习更重要的是青春。有关青春的颜色,青春的味道,青春的萌动和躁动。所有关乎青春的一切都比解一道几何代数、说一口流利的英格丽是来的更直接,更叫人振奋和欣喜。

她叫唐佳妍,是我十六年来见到过最漂亮的女生,仅次当时我心中的女神——林青霞。

我在怀疑,女孩的成熟直接跳过了青春期继而发育的令人浮想联翩。唐佳妍就是这样的人,不论是背影、侧影、还是正面轮廓,都应验了女孩比男孩发育早的这一真理。相比之下,我鼻子下面那排类似于胎毛的青蒙胡须才是青春发育的仅有证明。

唐佳妍俨然已是成熟的蜜桃,在那段青葱的岁月里让我的世界满眼都是明媚和靓丽。

我和唐佳妍的缘分起源于一场分桌事件,那个时候盛行男女搭配,学习一样如此。

班主任是位四十多岁的女人,戴一副超厚眼镜,自然卷曲的短发,额前似有脱发迹象。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传言中重男轻女的班主任,立刻被她那副谁欠了她钱的苦大仇深的嘴脸惊呆了。

她进教室的时候总是在进门之前轻咳一声,这是以后三年中我们听到的最厌恶的咳嗽声。

我所在的班级高一四班,学生人数是八个班最多的,不是我们四班学习尖子多,是班主任的教学经验和成绩让很多学生家长费尽心思,挤破脑袋也要往里钻。对于我来讲,我傲人的成绩自然被班主任徐春兰收入糜下,成为她手中一块至宝。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先是自我介绍,然后按照学生册开始点名。我是被第一个点名的同学。我本能地“道”了一声,然后听到班主任对我进行了如下的注解:以总分720分的高分考入二中,在高一全年级中名列前茅。再然后,我听到周围同学开始窃窃私语,而此时的我内心自是一番得意和骄傲,觉得身边的同学都是我的陪衬,我才是整个班级里最耀眼的主角。

接下来,班主任又点到一位同学的名字,赵彬。他的总分只比我少了5分,我诧异地看向那个叫赵彬的同学,圆脸,浓眉,大眼,两腮处就像女生涂了腮红一般,看上去就像熟透的苹果。他朝我看了一眼,只是一眼,我分明看到他眼中对我的蔑视和不屑,好像在说:仅仅是5分哦,接下来的三年,一定超你20分。

我的嘴角自然勾出一抹笑容,是那种不服就放马过来的桀骜。

班主任点到最后一名学生,唐佳妍。我仍记得当时唐佳妍的一番自我介绍彻底颠覆了我对女生乖巧秀丽的全部印象,她像一只不受驯服的野猫,浑身上下充满着邪气和机敏。

“我叫唐佳妍,,我爸是老板,我妈职业‘砌长城’,而我,除了对学习不感兴趣,其它任何只要是人能玩儿的来者不拒……”

“够了,唐佳妍……”班主任的呵斥打断唐佳妍的自我介绍“你要知道你是怎么来二中的,怎么混进四班的……其它的我不想多说,但你要给我记住,我绝不会允许你这一条臭鱼腥了我们四班这一锅汤。坐下……”

唐佳妍对班主任的训斥表现的满不在乎,那股潇洒劲儿竟有几分男孩子的韵味,但是,她低下眼角的那一刻,一股温暖涌进我的心底。

徐春兰的毒舌让我见识了她对女生的深恶痛绝,后来道听途说了有关她的一些传闻。原来,她一连生了三个女儿,丈夫迫于压力和她离了婚。这只是传闻而已,高三毕业那年,徐春兰提前退休,和我们说她要去美国照顾小孙子。见她眉眼笑容透着的幸福感,我们都深信那个传闻是假的。

我故意看了一眼唐佳妍,正巧,她也朝我这边看过来。她的眼睛美得不像话,我从未见过如此澄净透亮的眼睛。有一刻我被她的眼睛勾住了魂儿,盯着她看了足足一分钟。直到徐春兰宣布我们可以自由分桌,周围的同学开始骚动起来,我才从这悠长而短促的一分钟里清醒过来。

我赶紧收回目光,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隐藏起来。

正当我还沉浸在那双眼睛的回味中时“啪”地一声脆响,整间教室瞬间安静下来,这份安静像极了引爆炸弹前夕那股紧张和诡异。

几秒之后,同学们发现,这声脆响的发源之处是一张印有五根手指红印的脸,而拥有这张脸的那位男同学的表情就像这一巴掌并没有打在他的脸上一样,居然还咧着嘴傻笑。

对这张脸施以动作力的正是唐佳妍,此时,她一手掐腰,一脚蹬在椅子上,冲着那位挨巴掌的同学勾了勾手指,说了一句:“跟我同桌,是想泡我吧!”

同学们开始起哄,我看见那位男同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同时,唐佳妍就像战胜的将军,脸上的笑容竟是那样的得意。

我从未见过一个漂亮的女生粗鲁起来毫不逊于男生,这让我对唐佳妍的印象更加深刻起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真的令我始料不及,唐佳妍竟然径直朝我走来,拉开我旁边的椅子,把她的书包往桌上一扔,看了看我,说:“你是优等生,我是差等生,我们俩同桌可以互帮互助。”

在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的时候,唐佳妍结结实实地坐在了我的身边。她的一只胳膊紧紧地贴着我,我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正一点点渗透进我的血管。我本能地咽了一口口水,仓促地回她一个微笑。直到现在,我还能回忆起当时那仓促的一笑是多么滑稽和力不从心。

唐佳妍的举动让那位被打的同学得到了全班同学的讥笑,我清楚地听到那位同学对我恐吓道:“周一权,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我无辜成了他的敌人,我觉得可笑。有一位漂亮的女生天天坐在自己身边,就算全世界都以我为敌,我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那位同学愤然跑出教室,我听到有人叫着他的名字追出去。他叫张小迁,追出去的那两位同学是他的死党,瘦一点的叫杨禹,高一点的叫邱译。冤家路窄,他们竟然是我同寝舍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完全被舍友们孤立了起来。而另两位舍友,一位是班长孟飞,一位是学习委员赵彬,这两位因为学习一直视我为劲敌。所以,在我一边享受着与美女同桌的惬意时,一边还要承受着水深火热的宿舍生活,我的高中时代就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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