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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莺歌燕舞舟马行 江

虎丘山,原名海涌山,春秋时为吴王行宫,吴王夫差葬其父阅阎于此,传说葬后三日有白虎踞其上,故名虎丘。虎丘塔,又名岩寺塔,始建于五代末年,为江南古塔之首。山上有巨石,平坦如批。气势雄伟,石西为剑池,石壁刻有“虎丘剑池”四字,史载阎闾弃其下,以扁诸、鱼肠等三千剑殉葬。其水终年不涸,两岸峭壁如削,上跨飞桥,险峻奇丽。山上除千人石、剑池外,还有试剑石、憨憨泉、真娘墓、孙武子亭、平远堂、勾践洞、冷香阁、拥翠山庄,令人流连忘返,醉此不疲。

且说华未忧和夏有容在薄暮青烟中,一边欣赏着水上人家,一边练着绝世轻功,他们这是赶往梅坞醉香房,想见见师傅故友“兰花指”江泉儿。

华未忧的“龙游步”由于天天思索琢磨,早具备了龙游天下的气势;而夏有容的“凤翔步”讲究涅槃重生,故还没有完全达到凤翔宇内的英姿,假以时日,两人定会龙吟凤歌于天地!

“哈哈,就你们五个,也想抓我?哼!”

前面山林之中,忽然传来一声轻蔑的断喝声,间杂着兵器的碰撞声!

“忧哥,又有好戏看了!”

夏有容不容思索,一阵风就向发声之处潜踪过去了,无顾无忧。

华未忧“喂”字未及出口,见夏有容过去了,连忙跟上去了,只是还在琢磨刚才那声断喝似乎熟悉得很。

峰林巍峨,残暮流连,一片杂花碎玉之间,一动不动站着六人,其中一个锦衣人背对着夕阳,圈外站着另外五个大汉。

“果然是他!”

华未忧虽未见那锦衣人面目,从那身上散发的劲道,已然猜出正是那“傲剑螭郎”!

“忧哥,那是五行刀!”

夏有容眼睛一亮,只见圈外那五个灰衣大汉左手圈掌,右手拿的都是一柄雪练薄纱的银刀!

华未忧仔细瞧瞧了,果然是南江湖总瓢把子“震古烁今比张良”吕干吕岳环老爷子的成名绝技—“八卦掌”和“五行刀”!

“难道是‘虎丘五虎’!”

华未忧脱口而出,实在想不出这五人怎么会与锦衣少年拼打?

“你们五个,是谁派来的?看你们不像官府的走狗啊!”

那“傲剑螭郎”身子依然一动未动,只是没有出招,以他的性子早该出剑了,真令人颇感意外!

“哼,这你管不着,你只要跟我们去了就行!”

这“虎丘五虎”是吕岳环老爷子的徒弟,老大曾金虎、老二曾林虎、老三曾海虎、老四曾焰虎、老五曾地虎,老大最有威信也最干练,朗声说道。

“何必逼我出手呢?我剑下从不死冤枉鬼!”

元朔缺面带笑容,说出的话却是冷冰冰的,寒气袭人。

“那可不一定,你以为谁都怕你啊,我第一个不怕!”

那曾地虎最年轻,脾气也是最暴躁的一个,一招“闪电飞霜”摆银刀就砍向元朔缺。

“哼,来得好!”

“傲剑螭郎”元朔缺抢先腾空躲开了,用剑一磕银刀,一招“忙里偷闲点南北”紧追曾地虎的面门。

“哎呀,不好,快上!”

那四虎一见五弟一上手就被制,摆银刀加入了战斗,五行连环,果然不凡!

“来得好!我又何惧!哈哈!”

那元朔缺果然是个不要命的,手中剑一横,万点星光乱洒。

“果然精彩!”

夏有容和华未忧躲在一株老槐树上,看得是津津有味,而华未忧心里却很是担忧!

元朔缺那一手“螭离剑法”果然出神入化,点、磕、碰、粘、刺,又疾又准,果是一流高手!

忽然,山林中有人寂寂地叹了一声“唉”,意甚不快,怏怏不乐。

华未忧闪目一看,只见一颗梨树下站着一瘦弱的女子,一身雪白纱,正是那被人称为“飞筝鸾英”的姑娘!

“她怎么来了?阴魂不散!”

夏有容嘴一撅,看了看那锦衣少年元朔缺,又扫了一眼华未忧。

这时,那“虎丘五虎”五行刀法已连成一片,任谁也无法瞬间冲出,元朔缺自是知道这里的凶险,剑招只守不攻,可能想要寻隙抽身吧!

“你还想走吗?”

那白衣少女幽幽问了声,蓦然解下背上的金羽筝,坐在梨花树下,“铮铮”弹了起来,竟是一曲《骨肉离》悲乐!

筝声一响,那战局开始发生了变化,那“虎丘五虎”想是定力不够,听了曲声,刀法渐渐散乱了!

元朔缺内力自是不凡,这时还是如常,一见“虎丘五虎”乱了刀法,抽空就是一招“来生不辨东与西”,又快又狠!

“不好!”

华未忧一看要糟,连忙扯了一根枝条,迎面打向元朔缺的剑柄!

栖凤山庄,隐藏在郁郁葱葱的太平山的一隅,进庄只有过那一线天。

华未忧、夏有容、“傲剑螭郎”、“飞筝鸾英”、“虎丘五虎”第次走过了山崖,远远望见了山庄前面紫霞缭绕的梧叶桐花。

“快到了,前面那就是栖凤山庄了!”

曾金虎走在前面带路,对于他们弟兄来说,这次是险中活命了!

虎丘山上,要不是华未忧那枝条阻挡了元朔缺那凌厉的一剑,他们弟兄就可能或死或伤了。

华未忧和夏有容现身后,考虑到南江湖北瓢把子吕岳环老爷子,就问“虎丘五虎”和“傲剑螭郎”为何结仇,看看能否分解双方的矛盾。

“虎丘五虎”只是说替人家请“傲剑螭郎”的,本没有什么梁子仇怨,元朔缺只是骄傲出言不逊罢了。

后来,华未忧就和元朔缺说,自己陪他去看看什么人请他的,看是何事。

元朔缺虽然桀骜,但对华未忧没有敌意,就答应了华未忧所请,故一行人离开虎丘山,赶往太平山。

这太平山位于苏州府西南方,在苏州西南诸峰中最高峻,因其山顶正平,亦称“天平”。沿崖壁高耸的山间窄径攀援而上,巨石之间相隔尺把,仰望青天仅余一线,就是名曰一线天。

过一线天,一路上去有飞来峰、大石洞、小石屋、卓笔峰等。天平山的怪石,堪称天平一绝。在怪石嶙峋的天平山中,一石壁上有一涵清泉,名叫白云泉。泉口水积成池,长年不竭,素有“吴中第一泉”。用这泉水烹煮的清茶,饮后更是回味无穷。山上有棵古枫,与泉、石并称“三绝”,传是范仲淹后裔明代范允林所植。

华未忧边走边赞叹这太平山奇幽美景,心里忽然想到在这山中练剑修身,那定是个绝佳之所。

绕过一堵高高的山石,栖凤山庄便豁然映入眼帘,华未忧等人一叹,好像是贵家的避暑之地游兴所在。

小桥竹篱,茅屋石墙,梧桐环绕,松柏点缀,幽径杂花,石台香萝,好一处红尘绝迹紫陌流连的山庄!

只见庄前早已有人看见了华未忧他们,人影跑动,似是忙碌,旋即从庄里迎出一伙人来。

前面是个明艳的少女,豆蔻年华,一身高贵的紫色紧身金线袍,手里拿着一卷书。

紫衣少女身后站着两个娇俏的女孩子,十四五岁的样子,左边的穿一身朱红色的紧身银袍,怀里抱着一柄金丝琵琶;右边的少年穿一身墨绿色的紧身银袍,怀里抱着一把金鞘长剑。

再后面是四个年龄不一的男子,一个五十来岁,黑袍黑靴;一个四十来岁,红袍红靴;一个三十来岁,白袍白靴;一个二十来岁,青袍青靴,手里提着的都是银鞘长剑。

华未忧第一眼就觉得这几人不像江湖人士,全身都是高贵之气,像是官宦家属,心里顿时忐忑后悔不该来。

雅致、清幽,栖凤山庄果然名不虚传,内室一律窗明几净,外堂自是花墙芬芳,素香甜人。

主座一方紫檀案,左右各铺一排紫樯矮木桌,上面银盘金盏,玉匙竹筷,煞是豪华。

“英雄请坐,这是奴家为诸位准备的,不成敬意!”

那紫衣姑娘果然落落大方,不拘小节,走到主案旁,双手一礼,邀约众人安坐。

华未忧心里虽惴惴,但品性是恬淡随和之人,就在左手找了个末位坐下,且看紫衣姑娘有何目的。

“傲剑螭郎”元朔缺被安排在左手首座,接下来就是那“飞筝鸾英”,接着是夏有容,而“虎丘五虎”坐在了右手一排!

那紫衣姑娘面带笑容,扫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夏有容身上,停了停,便说道。

“朱婉,翠姻,准备吧!”

“是,姑娘!”

那穿红捧琵琶的女子和穿绿捧剑的女子答应了一声,进入了后堂,不一会几个明眸皓齿的丫头端着菜盒酒盅走了出来,开始布菜上酒。

华未忧认得两三道菜名,有“金枝玉叶”、“富贵花开”、“孔雀开屏”、“凤凰展翅”,实是富丽芳香,引人垂涎。

紫衣姑娘遥端一盏,望着元朔缺,面含微笑,敬了大家一杯。

“请!”

“姑娘,我想……”

“想问我们素不相识,怎么好意思贸然呢,是吗?”

“呃,是啊,我们以前都不认识!”

“现在不就认识了!”

“可是你……”

“我们家主人姓罗,芳名望圆,人呼‘琵琶公主’!”

那朱衣女子打断了元朔缺的话,脸现不耐,语气高傲道。

华未忧众人一愣,没听说过,连“虎丘五虎”也一脸茫然。

“哦,我们不大到江湖走动!”

那绿衣女子一见众人脸现愕然,解释道。

“这是我的丫头们,说话没有分寸,诸位不要介意!”

紫衣姑娘一敛容,望了望后面站着的那穿黑穿红穿白穿青的四个家人,语带敬意道。

“奴家微不足道,这四位是我的武业师傅!江湖人称‘四方神君’的便是!”

此话一出,众人大吃一惊,华未忧心里一动,夏有容面色一变。

十年前,江湖上有个“四象堂”,有四个厉害的高手,名曰“四方神君”,分别是“青龙神君”海大川、“白虎神君”木大泽、“朱雀神君”朱大岭、“玄武神君”武大硅,叱咤江湖,名震一方,可不知为何,竟一夜之间从江湖上消失了。

没想到,这四人十年后现身了,令人费解的是,他们竟是紫衣姑娘的授业师傅!

华未忧和夏有容离开太平山,顺着灵岩山道慢慢走着,两人都闷闷不乐。

“忧哥,你说怎么是他们呢?看年龄也不像啊!”

“容儿,他们功夫深厚,自然能保持容颜不老!”

“可他们怎么会是那紫衣姑娘的师傅呢?‘琵琶公主’又到底是谁?从没听说!”

“唉,我也担忧……”

“那‘琵琶公主’重礼尊人,看来是想聘请那‘傲剑螭郎’教她武功吧!”

“不尽然吧!只怕还想罗为己用吧!”

前面就是灵岩山脚了,不知这次能否见到梅坞醉香房主“兰花指”江泉儿?

灵岩山,面对着太湖,旧时山上多奇石,以林芝石为最,故名灵岩。山上怪石林立,奇秀挺拔,松林遍山,风景秀丽。

传说吴王夫差曾在山上为西施建馆娃宫,故有吴王井、长寿亭、浣花池、琴台、西施洞、采香径等遗迹。山上还有石龟、石鼓、醉僧石、灵芝石、牛眠石等奇石。

山上有寺灵岩寺又称崇报寺,为佛教净土著名道场之一。多宝塔又名灵岩塔,挺拔秀丽,飞檐凌空,是灵岩山的标志。

华未忧和夏有容忧闷有余,对着这满山奇石美景,渐渐加快了步伐。

还有一箭之地,拐过那道岗就可到梅坞醉香房了,那里可有最香的酒喝,最美的戏看啊!

夏有容走在前面,摘花揪草的,忽然前面有人唱起歌,苍老浑厚。

华未忧紧走几步,只见前面山石上坐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看这打扮应该是个打柴的樵夫。

“老人家,打听个事啊,梅坞醉香房在前面吧?”

“是啊,前面就是了,你们兄弟俩到那找江公子吧?”

“是啊,老人家,你认识江公子吗?”

“认识,当然认识,这歌还是他教我的呢!只是不巧得很哪!”

“怎么啦?难道江公子出事啦?”

“实话说吧,江公子早就出门去了,有半年没回来了!”

“啊?”

“哎,真不巧!”

“对了,你们要是下山,可以顺着这条小道,早点到城里啦!”

华未忧和夏有容一下没了兴致,坐在径边石上,望着天直发愣,这江泉儿上哪去了?

华未忧和夏有容在日沉西山时终于走出了灵岩山,前面就是苏州盘门了。

盘门在苏州城西南隅,古运河之畔,原城为春秋时吴国伍子胥所建,初时因门上刻有盘龙,名蟠门,后因水、陆曲折,改称盘门。现城建于元代,水陆两门并峙,绝无仅有。两门间为瓮城,城上宽敞,有城楼、女儿墙、垛口等城防设施,大运河绕城而过,附近有瑞光塔和吴门桥。

瑞光塔建于北宋,为楼阁式砖塔,造型优美,巍峨挺拔。吴门桥在盘门之侧,横跨京杭大运河,昔时是出入盘门的重要陆路通道。此桥高大雄伟,古朴浑厚,与瑞光塔、盘门浑然一体,名为盘门三景。

华未忧和夏有容刚到盘门,就见“浣莲刀”甘甜甜急匆匆提着篮子过来了,向他们一招手。

“娘叫我找你们,你们快离开这里吧,苏州城里来了好多官兵,到处有官府暗哨,不知要干什么!”

华未忧和夏有容一惊,连忙叫她赶回去,没事就不要出来了,又叫甘大娘注意安全,说完就到苏州门外找白天和黑夜去了。

一路上,果然看见大队清兵来来往往,却不知为何,他们只是在逡巡。

华未忧心里想到了什么,一拉夏有容,两人踩着清幽幽的草珠顺着运河边走去。

“忧哥,这次我肯定猜得不错,这些清兵是来保护那个人的!”

“哪个啊?不会是你吧?”

华未忧故意瞎猜道,想看夏有容生气的样子。

“怎么会是我呢?就是栖凤山庄的那个!”

夏有容居然没生气,因为也在好奇那栖凤山庄的紫衣姑娘到底是谁?

“你们知道吗?松江府又有人被杀了,听说还是松江府县令的大管家呢!”

前面柳丛里有人在谈话,好像是几个船夫,没事在树下歇凉。

“三日前,我还见他在松江码头打人呢,现在竟一命呜呼了!”

“活该,这些官府走狗活该死了!”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心把你当逆贼抓了!”

“好了,该上船早早睡了,明晨还要赶早呢!”

华未忧和夏有容等他们走了,才从蒿草叶中出来,都面带忧容。

“又有一个死了,下一个是谁呢?”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枫桥原名封桥,是一座单孔月牙形石桥,位于苏州城门外十里处,自从唐代诗人张继作《枫桥夜泊》之后,便改名为枫桥。枫桥横跨运河枫桥湾。东临铁铃关,南边不远处便是寒山寺。枫桥与寺前的江村桥遥遥相对。

华未忧和夏有容终于在枫桥找到了游舫,两人刚纵上船,红燕子一边喝道一边抢出来了。

“哦,是会首!”

“会首,你们回来太好了,出事了!”

白天忧心忡忡迎上来了,一脸焦急之态。

“白叔,出什么事啦?”

夏有容连忙赶过来,脱口问道。

“黑夜那老婆子不听我劝,带着紫丫头下船去追那厮了,竟几日未回来!”

白天也怕两位会首太着急,故意把话缓了缓。

“追到哪里不见踪影啦?”

华未忧剑眉紧锁着,眼里却是一片淡定。

“就是那边,寒山寺附近!”

红燕子指着不远处的舱外黑魆魆的寒山寺,忧虑着说道。

寒山寺初名妙利普明塔院,始建于梁天监年间。相传唐贞观年间高僧寒山、拾得曾挂锡于此,后来便更名为寒山寺。

华未忧和夏有容乘着夜色,不一会就赶到了寒山寺下,四周院墙围着,不知里面情况。

华未忧把夏有容叫到身边商量了商量,自己一纵身跃进了院里,夏有容则猫腰在墙上观哨。

华未忧沿着石径悄悄寻觅着,前面是大雄宝殿,殿内空无一人,华未忧猫腰进了殿内,两壁镶嵌着诗碑,想是关于寒山寺的,十六罗汉像挂在两侧。

华未忧摸索着,忽然脚下被什么石刻绊了一下,定睛一看,原来是寒山与拾得的坐像,华未忧差点没笑出来。

钟楼后,是一座奇怪的楼房,只有两根柱子支撑着楼面,华未忧悄悄游了上去,门锁着,把窗子悄悄一开,窜了进去。

楼内烛光暗淡,椅上坐着两人,华未忧一瞧,惊喜不已,正是黑夜与紫莺儿,两人坐那一动不动,显然被人点穴了。

华未忧伸指“哒”“哒”解开了两人的穴道,就在这时,楼外人声鼎沸,亮如白昼。

“不好,有埋伏!”

就在这时,前院乱了套,那些人影、亮光“呼啦”全拥前院去了,华未忧说声“走”,带着两人溜下了楼,翻出墙,没入茫茫夜幕之中,后面还在乱喊着。

华未忧他们离开寒山寺未敢停留,起锚张桨顺着运河赶往南方。路过宝带桥,红燕子紫莺儿两人在船头惊叹连连,华未忧和夏有容未及问清黑夜出事经过,以为出什么事故了,连忙出舱一探究竟。

原来这宝带桥位于苏州葑门六里之外,坐落在澹台湖连接大运河的湖口上,是苏州通往杭州、嘉兴、湖州的必经之路。始建于唐代,不太长,却有五十三个桥孔。正好此时月上中天了,每个桥洞里都有一个月亮,自是奇观。

“我以为什么呢!这要是八月十八那晚,五十三个月影就会串成一轮明月了,你们更要惊叹了。”

白天摇了摇头,看来还是他经验多,知道得多。

游舫继续向前游走,陆续过了吴江同里镇、昆山周庄古镇,一座座好多宋元明留下的石桥,与傍水建筑、临河树木相得益彰,真是“小桥流水人家”。

华未忧路上也弄清了黑夜紫莺儿被捉的经过,虽然为她们担心庆幸,但还是不免故意苛责起来,夏有容忙说“小心就好”了。

原来那日,苏州城沸沸扬扬,百姓都说来了好多清兵驻扎。黑夜便坚持要下船去寻访两位会首,以防不测,便把船靠在苏州城外,下船去了。白天怕出什么事,就叫红燕子在后面跟着,自己一人在船上看着。

黑夜紫莺儿没寻见华未忧和夏有容,反而在街上发现了那个恶贼的踪影,两人义愤填膺,就尾随着那恶贼去了。

那人竟然带着一伙清兵驻扎在寒山寺,黑夜紫莺儿就在深夜夜闯寒山寺想拿住那人,没想到人家有埋伏,中了人家的网兜,被高手点了穴道,困在寒山寺枫江楼上。

红燕子尾随在后面,知道了情况,连忙回去找白天,就连夜靠近了枫桥附近查看,准备找华未忧他们商量,没想到两人连夜赶回了船上。

“没想到,那狗贼做了千领将军,真是苍天无眼!”

黑夜一副暴脾气,心里依然一提此人就火冒三丈,怨恨十分了。

周庄具有悠久的历史。春秋战国时周庄镇被称为摇城,是吴王少子摇的封地。到了北宋元祐元年,因周迪功以舍宅为寺,故被称为周庄。元代中期,由于周庄镇的白现江水运极为便利,西接京杭大运河,东北走刘河出海通商贸易,因此成为江南粮食、丝绸、陶瓷、手工艺品的集散地,成为苏州的一座大镇。

古镇建筑粉墙碧瓦、小桥流水,曲折有序、临河筑室、沿街城镇,别有暗旋风光。

红燕子和紫莺儿早下船去搜罗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了,华未忧和夏有容也倚舷观看着来来往往的运粮船、载货舟,别有水乡风味!

“唉,好容易来了趟,竟没看到苏州园林,好郁闷!”

夏有容托着腮,像少女般喃喃不语,看来人的好奇心是不该不满足的,不然会一辈子记得的。

“好了,容儿,下次有空吧!”

华未忧转过头来,走到桌边喝了口茶,又走回船舷继续观看着。

前头传来大声说话声,接着黑夜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个小厮。

“公子,这位是梅坞江房主派来的,有事禀告!”

华未忧一看,小厮十三四岁,白白净净的,一身素蓝褂子笔直。

“你们主人呢?叫你来为何?”

“我们主人没回梅坞醉香房,在松江猗园!”

那小厮说话一笔一眼的,甚是干脆。

“那叫你来传什么话啊?”

夏有容懒洋洋问道,进入四月,天气总是使人发闷。

“请华公子和夏公子绕道到猗园去一趟!”

那小厮还是彬彬有礼,一板一眼的。

“好吧,正好还有时间,你回去告诉你主人,我们过一两日就赶过去!”

华未忧想了想,就叫黑夜拿点银子给那小厮,叫他吃完饭再走。

送走江泉儿的小厮,红燕子她们兴冲冲回来了,带回来一大包吃的,玩的。

吃饭时,紫莺儿忽然望了望夏有容,轻声说道,她们在镇上好像看见了在镇江府时见过的穿白穿青的那对姑娘。

华未忧“嗯”了声便继续用餐了,夏有容筷子停了停却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暗了一下又恢复了。

“会首,你说她们什么人哪?是不是和那紫衣姑娘一伙的?”

黑夜也是江湖旧客了,对于江湖上的事还是很在意的。

“不像,我觉得和那秘密组织有关!”

白天此话一出,众人都豁然变色,那秘密组织自然是那“十二生辰肖”!

松江府位于东海之滨,是长江入海口。自古为海边渔村,春秋时为楚国春申君封邑,宋朝设为镇。而猗园在松江嘉定南翔,为明嘉靖年间士人阅士籍所建,是一所秀丽的园林。又传是一京官为慈母建造的伪皇园,后因其建“四面厅”、种盘槐树,妄图“面南称孤”,使得皇帝大怒,因而被满门抄斩,其死尸也被埋在竹枝山下,后来,人们将竹枝山长出的矮竹称为“吊孝竹”或“冤竹”,这种竹的叶子均镶白边,高不过膝。

华未忧一行是四月二十四到的松江,一路打听着就赶到了猗园。

家人领着向里面走去,华未忧等一看,果然好一座园林,真是

古朴秀丽,幽静典雅。看那曲桥碧水,绿树荫荫。过那园内逸野堂、浮鹤阁、芬飞鱼跃轩、九曲桥、湖心亭、长廊处处风光。还有那唐代经幢、宋代石塔让人流连。

顺着幽静的小路,很快到了厅堂,屋里远远好像正在奏乐。

“华公子,夏公子,一路辛苦啦!快里面请吧!”

从里面走出一位公子,年约二十五六,白净俊秀,一身灰色长衫,手折一柄竹节扇,正是那“兰花指”江泉儿!

华未忧等一抱拳,深施一礼,都暗自奇怪他怎么迎出来啦?

进到里间一看,众人一愣,里面正搭戏台穿戏服,准备唱戏呢!

“哈哈,华兄弟,不要惊讶,等会再说吧!”

那江泉儿把华未忧让到一面圆桌前,圆桌对面就是隔池而建的戏台。

“当啷啷”一阵急速的锣声响后,戏台左右帘幕一掀,从里面陆续走出人来,唱念做打竟是一出《千钟禄》!

这出戏写燕王朱棣夺其侄建文皇位的故事,用得是昆山腔唱的曲调,那小生唱得情感并茂,果然不凡。

华未忧一动不动地看着,心里真是百感交集,欲哭无泪,那愤为谁?那悲又为谁?

夏有容看着看着,忽然发现那似曾相识的手指,竟是“兰花指”,那小生是江泉儿!

曲罢鼓停,果然那江泉儿穿着戏袍就出来了,擦着汗珠,笑着给华未忧众人赔罪。

华未忧脸一冷,没有应声,夏有容忙走过去,连声夸赞江泉儿的功夫果然到家。

吃完饭,江泉儿把华未忧约到湖心亭吃茶,华未忧依然面现不耐,江泉儿连声赔罪,后来没辙了,就说出原因来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华未忧师傅王道真离开之时,嘱咐好友江泉儿演这出戏给华未忧看的,这里面的原因自是不言而喻了!

华未忧等在猗园住了三日,又跟江泉儿同榻而眠,探讨武学,从江泉儿那偷了几招“戏花指”和“醉花拳”,心里舒坦多了。

四月二十八,华未忧便辞别“兰花指”江泉儿,离开猗园赶往浙东,天道酬勤,自有宿命!

华未忧离开松江府,他们准备从海上绕道杭州去,原因自然是到浙东寻找夏有容的师兄师姐“天外浪漫九琴”,他们都住在岛屿上,对修身练功益处多多。

游舫顺着苏州河向长江口航行着,华未忧坐在船头闭目修神,回想“兰花指”江泉儿授予的“醉花拳”和“戏花指”。

就在这时,一艘快艇从岸边水荇中如飞而至,傍上游舫,“嗖”跳上一人,站在船头。

华未忧眼未睁,身未动,已猜到来者是谁了,故意大声斥道。

“何方妖魔,敢犯吾船!”

“哼,是我,你奈我何?”

来人面带微笑,怀中抱剑,如钉在船上一动未动,木雕泥塑似。

舱里的夏有容正在领会那《娲和乐谱》,已练到第九篇“原来天下是一家”了,只是还不明白里面的深意!

听到前舱有人在谈话,连忙起身掀帘一探究竟,然后又悄悄退回了舱里。

“你这妖魔,坐我船到哪里去啊?”

华未忧指尖如花,划了一圈,一缕锐风疾驰而过,激起一片浪花乱撒。

“哼,当然回东岛了!不然和你酸秀才呆一起,只怕污我剑!”

那人自是锦衣少年“傲剑螭郎”元朔缺,依然落寞冷如冰。

“不在栖凤山庄听曲观舞,跑这吹风观云啊!”

华未忧吐了口气,一跃身站了起来,笑对锦衣少年元朔缺!

“那丫头安什么心,我看不出来啊!”

元朔缺哼了一声,望着茫茫沧波,意甚萧索。

“另一位呢?难道你又……”

华未忧忽然想到那白衣少女哪去了,故意一问。

“她是我失踪的妹妹律弦,以后还望兄台多多庇护!”

元朔缺说到这里,眼睛亮亮的。

“什么?妹妹!”

华未忧也没想到,自是惊异,原来那“飞筝鸾英”叫元律弦!

“律弦被一高人救了,现在已是‘白衣门’的传人了!”

华未忧没想到元朔缺话多了,看来对于世上唯一的亲人,还是很关心的。

“幸事啊,怎没随你?”

华未忧目光一探元朔缺行来的快艇,空空如也。

“‘白衣门’门主病了,护法‘八方仙官’寻来,请她回去了!”

元朔缺望着船舷边飞驰的鱼鸥,目光安和明亮起来。

“‘八方仙官’?”

华未忧很是吃惊,这几人皆是武林高手,不能小觑,颇为忌惮。

十年前,江湖上有个“八卦堂”,有八个一流的高手,合称“八方仙官”,分别是“乾仙官”松霜、“坤仙官”柏露、“震仙官”柳烟、“巽仙官”桂焰、“坎仙官”单于铜、“离仙官”鲜于铁、“艮仙官”公良垣、“兑仙官”公西墙,莫名地从江湖上消失了,原来竟已入“白衣门”成护法了!

夕阳落江,霞披归帆,水天之间一片彩色迷离,就如这江湖,就如这天地,冥冥中有归宿否?茫茫中又何处去?

其时,江湖“万事知”第末生有本《誉江湖》,记载着江湖上的别事,上有江湖门、派、帮、会、堂、局成名武功或绝技:

【五岳派】

泰山派之《泰山剑法》。

华山派之《华山剑法》。

嵩山派之《嵩山剑法》。

恒山派之《恒山剑法》。

衡山派之《衡山剑法》。

【五行门】

太极门之《陈氏太极拳》、《杨氏太极拳》《孙氏太极拳》《吴氏太极拳》《武氏太极拳》。

八卦门之《八卦连环掌》、《八卦连环刀》。

形意门之《形意拳》。

鹰爪门之《鹰爪拳》。

鹤爪门之《鹤拳》。

【八卦堂】

日华堂之《弹指》。

月华堂之《弹腿》。

玉华堂之《弹拳》。

金华堂之《虎拳》。

木华堂之《猴拳》。

水华堂之《蛇拳》。

火华堂之《长拳》、《螳螂拳》。

土华堂之《南拳》、《醉拳》、《鸳鸯腿》。

【四镖局】

扬威镖局之《飞龙旗阵》。

振武镖局之《飞虎旗阵》。

清风镖局之《飞熊旗阵》。

明月镖局之《飞豹旗阵》。

当然江湖上除了九宫、九派、三帮、五岳派、五行门、八卦堂、四镖局之外,还有些门派、帮会、教堂、镖局、组织,如逍遥派、古墓派、邙山派、点苍派、雪山派、风雷派、仙都派、铁剑门、六扇门、全真教、日月教、五毒教、明教、斋教、白莲教、天理教、三一教、天地会、红花会、盐帮、马帮等等,就不可一一道之了,随着朝代的更替,时间的流逝,或起或灭,谁又能一一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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