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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025:物是人非

本来打算今天下山去看表哥的,但现在却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过了好一会儿,吴菲才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在外面站着的俞焰,遂问道:“焰儿,你怎么没去呢?咋啦,不想去了?”

俞焰赶紧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想去,再过几天吧,等落英师姐的伤全好了,我再去。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太放心。”

静静躺在床上的落英听见屋子外二人的对话,心中有些触动。今天若不是师弟帮忙,自己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这一战,让落英明白了许多,身边的人都很关心自己,而自己去从来没有去在意过他们,只一心想着把一切俗事都抛却脑后。

可是这样做真的就是正确的吗,她越来越感到迷惑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他的笑脸,那么纯真,那么可爱……

她似乎明白了千堆雪为什么会那么高兴,也似乎想做出些改变。

“焰儿哥哥,你还在这里?”千堆雪刚采药回来,看见他居然没走,心里头挺高兴的,可走过去一看,却吓了一大跳。

看着俞焰身上满是伤痕,似是跟谁拼杀了很久似的,脸上、衣服上全是泥土和血迹,真让人心疼。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再说了俞焰向来都很懂事,不会故意挑起事端,可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呢,难道是有谁故意挑衅吗?

“焰儿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你告诉我,我去替你讨回个公道。”千堆雪一脸愤慨地说道,谁对焰儿哥哥不利,就是跟她过不去。

抬头看了看她,俞焰愣了愣,支吾道:“呃,我没事,你还是先去看看师姐吧,她伤得很重!”

师姐也受伤了?千堆雪赶忙跑进屋子里,看见躺在床上的落英,身上都没有一块好的了。她的眼泪马上就落下来了,哭着问道:“师姐,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呢,你们到底碰见谁了,是谁把你们打成这样的?”

落英微微地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一点力气也没有。看她挣扎着,很吃力的样子,千堆雪忙叫她别动,自己再去煮些补身子的汤。

想着,千堆雪便到厨房去了,一个人烧火炖汤。现在师姐和焰儿哥哥都受伤了,焰儿哥哥也一定很痛,只不过他强忍着不说出来,不表现出来而已。

这样的人真让人心疼,千堆雪是越想越气,到底会是谁将自己最尊敬的师姐和最牵挂的焰儿哥哥伤成这样的。若是让自己知道了,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让他尝尝欺负人的下场。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俞焰身上作痛,扶着桌子蜷在角落里,全身上下跟散了架一般。

他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把落英师姐从百花丛那里抱回芳菲园。可是一想到她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师姐,而且还受着那么重的伤,自己就奋不顾身地想保护她,想成为她的守护者。

也许她不在意,因为她的心里根本就是空的,早已了却七情六欲,只想好好修行,踏上仙路。

俞焰并不想奢求什么,只希望能够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就好。落英师姐的资质那么好,领悟能力又特别强,再加上无牵无挂,勤奋得很,俞焰相信,她一定会有所成的。

若是落英师姐能够飞升成仙就好了,她就再也不用呆在这个世俗的人间,以她那样的性情,呆在人间是不太合适的。

恍然间,俞焰觉得有些失落,仿佛她是天女,从来都不属于这里,终归有一天她会历劫而去,脱尽一切凡尘。

到那时候,自己还能再见到她吗?她还会记得自己吗?

尽管身上剧痛无比,但俞焰却一点知觉也没有,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落英师姐。从六年前第一次见到师姐的时候,自己就忘不掉她了。

一身紫衣,飘逸如仙……

她就在自己眼前,离得那么近那么近,却又那么远那么远。想伸手去触碰,却害怕一切有如梦幻泡影,一碰就会碎,所以俞焰一直以来都掩饰得很好。

他对每一个都是一样的,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而今天的事情,可以理解成为了救师姐。不管是谁,他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都会挺身而出的,所以也不会有人怀疑些什么。

喜欢却只能想,不能说,这样的痛只有俞焰自己才知道。也真是好笑,为什么一直对自己那么照顾有加的小雪,自己却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呢?论样貌,她们俩不相上下;论气质,一个开朗一个沉静,总之就像是两个极端,而自己却选择了比较冷的那一个。

阳光灿烂,那只是表面现象,当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俞焰会感觉到很孤独很孤独,那种感觉大概落英师姐也会有吧。

所以看着她的时候,俞焰的心里更多的爱慕与怜惜。做为一个女孩子,她忍受得太多太多了,这样真的很累,俞焰能够明白的。

几天了,在吴菲和千堆雪的悉心照料下,两个人的伤势都好得差不多了。

看见落英师姐没事了的样子,俞焰也就放心了,带着玄鸟,转身离开。

“等等,焰儿哥哥,我能和你一起去吗?”千堆雪忽然追了上去,浅笑盈盈地问道。

落英的心头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为什么小雪可以这么跟他说话,可以这么跟他玩,而自己却不可以,只能远远地看着他,远远地羡慕着。

自己真的太没用了,除了修行外,什么都不会,落英没来由地感觉到心中一片失落,转身走进屋子里。

她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清澈冰灵。

想把一切都看透,看淡,可是能够看得透,能够看得淡么?

为什么这个世间会有牵挂这种东西,让人快乐,也让人痛苦!

人生本就是如此痴缠的么,到底怎样做才是对,怎样做才是错,落英觉得很迷惘。

外面,俞焰拍了拍千堆雪的肩,轻轻地笑了笑,说道:“小雪,你就好好地待在北辰峰吧,我见到了表哥就会回来的!听话,好好照顾师父和师姐!”

说着,俞焰看了看飞旋在自己身旁的玄鸟,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千堆雪心中一凛,不过没有跟去。因为她知道,若是焰儿哥哥不想带自己去,而自己非要跟着去,他一定会不高兴的。

有些事情千堆雪还是明了的,不过她很彷徨。到底怎么样,才可以让他永远都呆在自己的身旁;到底怎么样,才可以让他喜欢上自己。

凌空而下,别了北辰峰,俞焰去了趟桃花寨,看着满目苍夷的废墟,心中一片感慨。

曾经,这里美得跟天堂一样,这里的人们生活得多么自由自在……

而现在,草木依旧那么葱绿,桃花依旧盛开,如同鲜血一样红得刺眼。

断木沙石被荒草湮没,仿佛这里从来都没有人生活过。

曾经的笑声,早已不见,侧耳倾听,唯有风声细碎,呜咽着,像是在诉说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离开桃花寨,还得翻过两座大山,才能到表哥家。

已经有六年没有去看过他了,路还是这条路,可是走起来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

那时候自己多么快乐,可是现在呢,想快乐却快乐不起来!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原来一切都是会变的,自己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长大,渐渐地明白许多。

他忽然间又想起大断崖底下的那个老者,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渺无人烟的地方,又为什么会化作一尊白石雕像。看那幻影,老者银须飘逸,目似朗星,精神矍铄,气宇不凡,不知道他是谁,又经历过些什么样的事情。

没来由地,俞焰很想落泪,老者必定是个大人物吧,可终究还是逃不过宿命的牵绊。岁月浪掏沙,一朝一夕,终归不过是荒冢一堆草没了!

走了很远,也爬了很久,俞焰站在山顶上,迎面吹来的风将他的发丝撩起,凌乱地吹散。茫茫天地间,他衣衫鼓舞,随风翻飞。

这种站在高处,凌绝天下的感觉,可真好!

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飞升而去,再也不为凡尘俗事所扰,再也不用牵挂任何东西了?

可是想想,俞焰觉得那是非常荒谬的事情,像自己修行进展如此之慢的人,想要飞升,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不过修行仙道,并不一定就要飞升成仙,如果一心想着这些事,会让人觉得很累的。俞焰知道自己此生无望,所以也就释然了,不去想那么多,只是努力地修习着。更何况,有师父、落英师姐和小雪在自己的身边,俞焰已经觉得很知足了。

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你自己心中的一种感觉,若是知足,便能长乐!

前面就是徐镇了,远远地就能听到集市上的叫卖声,以前,桃花寨里的人也经常去徐镇交易的。

徐镇比桃花寨要繁华得多,商队络绎不绝,道路四通八达,是神州东部的一个枢纽。

进了徐镇,就看见各色草旗迎风飘扬,人群熙熙攘攘甚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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