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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象雄古国

慢慢睁开眼,周围是一片死寂,我凭着感觉,转头瞥向陈辉和张伟所在的方向,没有人!霎时,我的心坠到了谷底,只有一个感觉:他们丢下了我,都走了吗?我试探着喊了一声:“陈辉?你在吗?”只听得到巨大空灵的回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回应,我轻轻拉开睡袋,在黑暗中碰到手边的背包,摸黑找到荧光棒。

为了节省手电筒的电池,我们当时每个人都准备了一大盒荧光棒。我随手拿出三根,折了一根,收拾好睡袋和背包,借着不算亮的荧光,眼前的景象却使我惊呆了,尽管处于黑暗中,但是我分明感觉到周围的布局,已经完全不是我们休息的小庙,而是一个空旷的大殿,这是梦里吗?

我背起背包,大殿中有一个巨大的喷泉,喷泉周围有九条巨大的尾巴,我吓了一跳,顺着光看上去,原来是铜塑的九条蛇,突出的蛇信子捧着一个水晶盆,盆里是我们曾见过的浸泡冰芙蓉的蓝色液体,我伸手蘸了一点,冰凉的触感,十分舒服,闻着还有一阵清冽的香味,我骤然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梦!梦里是不会有触觉的,这就是我此刻所处的位置。

突然,水晶盆中的液体腾起一束火苗,火逐渐加大,火的颜色不是寻常可见的红黄色,而是清澈的蓝色,那种比天空还要澄澈的蓝。火光照亮了整个大殿,我终于看到了这里令人惊异的景象,大殿足有两个篮球场大,天花板和地面相距大概有十米,正中间是两个巨型塑像,正是我们在冰洞门上见到的伏羲女娲,塑像上半身是人身,身体却是长长的蛇尾。

这时,大地一阵颤动,女娲的塑像似乎活了过来,脱离了和伏羲神缠绕在一起的蛇尾,巨大的空间中响起了一个温婉的声音:“尔莫非昆仑客乎?”声音清澈灵动,绝妙动听,竟然彷佛是不沾尘埃,没有瑕疵一般。我讶然回过头,女娲神已经变得与寻常人差不多的体型,站在喷泉旁,笑意盈盈。我点点头,却惊讶地一时无法说话,世间所谓神灵,难道真的存在?她的气势似让人有些畏惧和臣服之感,头发散开,漆黑而灵动,自然地散发出一种浩然的正气和不食人间烟火的飘逸,她的腰间是一团火一样的花纹,金红色的服饰不知是什么材质,看不出缝合的痕迹,就像是天然形成,莫非这就是“天衣无缝”?

她的脸上是久而不变的笑意,“昆仑幻境已经许久无人造访,与世隔绝太久了,尔为何到此?”她的声音十分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世间,能有什么人可以让人从心底就有畏惧之感呢?我老老实实说了我们一行的经历,不敢有一点隐瞒。女娲神听后不语,闭目沉思良久,方才说道:“尔所至之处,乃是古时一个神所佑之国的皇城,却因为私自利用秘法窥视天机,为天理不容,因此毁灭。至于那冰门上所得所见之物,尔所思不假,确是上古星辰图与补天石。”我急忙问道:“那其他人还好吗?”她点头,含笑不语,我这才放心。

想了想,我拿出包里的补天石说道:“并非有意冒犯神灵,实在是不慎,以至于星辰图毁灭,而此至宝,不敢私自藏匿,物归原主。”女娲神微微摇头:“此本属于人间之物,况星辰图已毁,神力不应再干涉,此物便予尔保存。”我见状便妥善包裹好收到背包里,问道:“此物当真是当年补天所用之物?为何名为五彩石?”女娲道:“确属补天之石,而所谓‘五彩’,便是色有五色,不属于人间却又存在于人间,乃是昆仑龙脉所生的天地间至宝,得以有补天之力。”我似懂非懂,却突然想起我们此行的目的,问道“那不知神灵可知《昆仑古纪》此书?若有,现在何处?”

女娲神点头道:“此书虽说是凡人所著,然其所述却是旁人终其一生而不可求的天机,内中所记为天地间万物由生至死的秘密。此书存于昆仑之巅,天梯之上的瑶宫,只是那里路途甚远,一路多有迷障。而天机之所以不可令凡人所知,乃是因凡人不知天道循环,万物均有生死,以为得知天机,便可追求长生,亦或扭转乾坤,然天地之力,岂是人力可动摇,反惹出无数灾难。所谓天机,便是天地的密事,人尚且有自身不愿表达的事情,况天地乎?尔若想得此书,需知天机之事是凡人无法承载的,得知天机必要为此付出沉重代价,而天机不可更改,更不可宣诸于世。”

本以为终于有了头绪,没想到得到那本书,却要为此承受未知的代价,有得必有失,难道我们为了探求历史的真相,是要用生命作为赌注的吗?我有些犹豫,可是我想起了学习这个专业的第一天,罗教授说过的话:“人类文明虽然已经看似不错,但是地球47亿年的历史,之前的文明是什么样的,我们依旧不得而知,我们的工作,就像一个侦探,从目前已知的世界找寻蛛丝马迹,证实过去的存在,尽管困难,但是我们需要一个真相。”我们需要的是真相,别说是地球以前的文明,就是我们的华夏文明,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那种对未知的好奇,早已掩盖了对所要承担代价的恐惧。

我抬起头,坚定的点头,女娲神只是淡淡说了句:“跟着那个孩子,找到了昆仑洞,瑶宫便不远了。”穆勒?!我虽然惊异,还是点头答应,忽然一阵晕眩,恍惚间,我听见女娲神的声音:“方才此间所见所闻,不可传也。”

“小曦!小曦!醒醒,我们该走了。”我睁开眼睛,看见瑜文在叫我,难道我看见的那个大殿,还有那位女娲神,是我的幻觉吗?瑜文看了我一眼,奇怪地说道:“小曦,你也真够胆大,就这么直接躺地上,睡袋也不用。”我想起自己收起睡袋,如果是幻觉,又怎么会这么真实?我想起了最后女娲神的话,大殿中看到的一切,不能告诉旁人,想了想,我摇摇头说道:“可能是太累了,忘记了。”

收拾好东西,我忽然想起对面的那座庙里,黑色物质掩盖的那个大鹏图案,还有梦境中女娲神说的话,这座城池是一个古国的遗迹,凭借他们那么珍视庙里的那幅画,甚至用那些神秘物质保护它,由此可见,大鹏,一定是这个国家的信仰或是图腾。

我转头问罗教授:“您还记得我们之前在的那座庙里看见的那幅大鹏鸟的画吗?”罗教授点头:“起先没怎么留意,可是你这么一说,还有这座庙,我觉得,那只鸟并不简单,古代人们智慧有限,以日月作为最高象征,单凭这两座庙的布局就能看出,我们最先进去的庙代表了太阳,在我们正对的左手边,也就是中间大殿的右边,古代以右为尊,可见太阳在月亮之上,而我们所在的这座月亮神庙里却雕刻着凤凰,华夏自有王权之后,都是龙凤为尊,而这里却是大鹏鸟和凤凰,看来大鹏具有和龙一样的地位,据我所知,只有以前存在的过的象雄王朝才崇尚大鹏,其他国家几乎没有这样的先例,如果预料不错,这里应该是象雄王朝遗址。可是问题是,我们之前发现的象雄遗址在西藏,四处荒芜,黄沙四起,城市中也没有类似这样的建筑,但建筑的风格又和西藏象雄遗址中的建筑很相似,可以说是如出一辙。真是令人不解。”

陈辉突然说道:“象雄王朝信仰苯教,相信万物有灵,国内等级森严,说不定咱们之前发现的遗址,不过是寻常百姓所在的城市,而真正的国都皇城,却是在这昆仑山上。象雄古时候雄踞一方,辖域广阔,这也不是不可能。”一番话,罗教授也有些赞同,他点头道:“陈辉说的有道理,毕竟咱们之前接触过的象雄遗址朴素无华,丝毫分辨不出君臣居住所的差别,起初我们只觉得或许是在象雄国内,建筑并非区分等级的物件,现在看来,这象雄建筑,不仅有严格的等级区分,而且是相当的严格,如果我们的预计不错,这里应该就是象雄的皇城。”

我们不置可否,按计划,只能打开这座庙的门。之前,张伟去找陈辉,走的是中间主建筑的城门,按照方位来看,应该进去就是内城了。我们收拾停当,走向庙内的门,门上雕刻着大鹏和凤凰,缠绕着日月的图案。

我上前,小心地打开之前曾打开过的门,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城市格局,透过交错的缝隙,看得见其中错落有致的屋宇,伴随着远处因为高海拔和温和的环境,仿佛遮蔽着些许雾气,颇有几分神仙楼阁,人间天上的感觉。

眼前两座庙的门和中间的主城门前都有与之前类似的蓝水晶地面铺设的道路,宽度在5~6米左右,道路之外也同样是冰池,冰壁上依旧镶嵌着各类宝石,中间的路笔直地向前延伸,看不见正对的城门,只是依稀看得见远处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横向道路,应当是城市内东南西北四个主城门的主要街道,看距离估计整个城市长宽大约在9百米以上,道路四通八达地连接着每一处建筑物,仿佛一个巨大的棋盘,规整地将城市划分为四块,城内的建筑皆是雕梁画栋,精美绝伦。

远远地看去,有一栋金碧辉煌的殿宇掩映在云雾中,看样子,这栋宫殿至少比周围的殿宇高出两层,在光线的照射下闪烁着绮丽的色彩。看这气势,应该是古国的皇宫,我转头看了一眼罗教授,见他也是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我就知道预计不错。

犹豫了一会儿,我问罗教授:“教授,咱们要不要去前面的那座宫殿看看?我觉得应该会有些收获。”罗教授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所料不错,那座宫殿应该是象雄的皇宫,一国之君掌握一国之事,想必我们去那里应该是大有收获的。而且也正好去皇宫那里稍作准备,我也正好研究下那块奇石。”听见教授提及那块石头,我心头一怔,似乎又回想起了梦中女娲神所说的话。

陈辉这时突然说了一句:“教授,这个古城很不简单!”罗教授转头看着他:“为什么?说说看。”陈辉顿了顿:“您听说过‘停滞时间’吗?”罗教授有些惊异地问他:“怎么突然这么问?”陈辉摇头说道:“这个古城的时间是停止的。”我们被他吓到了,罗教授想了想:“你继续说吧。”陈辉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之前我被传送到这里的时候,虽然头很晕,但是我的意识很清楚,我在一间房子里看见了很诡异的事情,房子很干净很整齐,甚至……甚至……”陈辉似乎无法表达他的惊讶,正思考着如何表达,罗教授也有些焦急地追问:“甚至什么?”

陈辉眉头紧紧地皱着,“甚至……连厨房里都还煮着一锅肉,冒着热气,而且,桌案上放着的蔬菜都还十分新鲜,就像刚刚才放在那里的一样,可是教授,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按照记载,象雄古国距今至少一千七百多年,那些蔬菜保存的再怎么完好,怎么可能一千多年都不腐坏,反而新鲜如初呢?”

罗教授听罢,沉默了很久,最后说道:“陈辉,先带我去看看那间房子。”陈辉点点头,站在原地回想了一会儿,带着我们走进了左边第二排的小巷,顺着路一直走,约摸走了十几分钟,我们站在了一间房子旁,说是房子,其实远比普通的民居豪华很多,门上画着一只大鹏和一只像燕子一样的小鸟,门上方悬挂着粉色的纱,中间是一个匾,材质和之前日月两座神庙上的圆木牌一模一样,刻着几个奇特的文字。

我掏出电子词典,扫描下匾额上的几个文字,过了一会儿,词典上显示出“七十六妃娮鄀洛妃噶娜朵姬”。递给罗教授,罗教授看完也大为惊奇,叹道:“我只听说过,传说中的象雄古国等级十分森严,尊卑有别,君臣分明,普通庶民,一辈子都见不到国君,没想到后妃排列也竟然如此,中原地区的历代王朝,前朝后宫地位分明,单说后宫,就有‘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说法,但是有所区别的是,后妃的称号因其地位的高低而不同,比如皇后、贵妃、妃、嫔等等,历代都不同。但是你们看这里,很明显象雄王的后妃除了嫡妻,可能只有一个称呼,那就是‘妃’,只不过按照他们的排位冠以序号和封号,咱们现在所在的,应该是最后消失的那位象雄王的第七十六个妃子娮鄀洛妃所在的宫殿。”

张伟有些不解道:“我不懂您的意思,最后消失的那位象雄王是什么意思?”罗教授指了指殿门上的匾额,“很明显,你看,匾额后的名字是可以拆下来的,也就是说,历代象雄王的妃子排序所在的宫殿是不变的,只有名字会跟换,比如前一任象雄王的第七十六妃是另外一个人,无论怎么册封,封号不变,序号不变,宫殿不变。而我所说的最后消失的那位象雄王,是说这座古城的人平白无故的消失时的那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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