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思及此，心中念头更加坚定。她突然拉住阿绣的手，道：“阿绣，要不你去言儿房里伺候他吧？”让阿绣给言儿做个通房丫鬟，能将他的心勾住更好，在家里总好过在外面寻花问柳的好。本来因为他那脾气名声就算好，如今更是落得个玩世不恭风流纨绔的名儿，害她在别家老爷夫人面前都快抬不起头来了。
阿绣一怔，猛地睁大了双眼，“去……去大少爷房里？大少爷不是有……有小福子伺候吗？”
苏氏见她不懂道理，索性直接道：“小福子到底是个奴才，能和你比吗？”
阿绣已经呆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心里扑通通，只盼着夫人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苏氏看着她，便知她已经明白了。她拍陪阿绣的手，道：“阿绣，你知言儿这两年是最难管教的，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让你在他身边伺候我也放心。将来，若是你争气有个一儿半女的，由我做主抬你做个姨娘也是行的。或者说，等言儿成亲之时，你还是想出府去，我将卖身契还给你也没有问题。”
“夫人我不……”阿绣急得要哭出来，又急又怕，又难以置信。她真希望自己是在做梦。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做姨娘，真的不想。这府上想做姨娘的奴婢多了去了，夫人为什么不找她们？
“阿绣，你就当是报答我吧。当年你弟弟生病，若非我买下你，又帮着请名医治疗，你弟弟如今哪里还能活蹦乱跳地在你面前？我听说你弟弟在准备科举，上京参加科考恐怕要不少钱吧，你帮着我，我自不会亏待你的。你如今帮着我又何尝不是在帮着你自己？”
苏氏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儿。确实，弟弟要参加科举，她现在还在为盘缠的事情发愁。可是，真的要因为此事付出自己的一生吗？
“阿绣，这事儿你就别再推辞了，你的卖身契还有两年，这期间，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我。”
苏氏的眼神突然变得严厉起来。阿绣知道，她这是要恩威并施。是的，她的卖身契还在沈府，这期间，无论主家如何安排她，她都必须听从。
可是，可是……
“为什么是我啊？”阿绣忍不住红了眼眶，但还强忍着眼泪没有哭出来。
“好孩子，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除了你我还能放心谁呢？你放心，你好好待言儿，将来我决不会亏待你的。”阿绣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么久，她又怎会不喜欢这个姑娘。她也明白，阿绣跟其他丫鬟们不一样，也许其他人做梦都想能伺候少爷，有朝一日好飞上枝头变凤凰，但她知道，阿绣不会这样想。她只想有一天能脱去奴籍，做回普通的自由的姑娘。
可恰恰因为这样，她才放心把阿绣搁在言儿身边。只有这样的姑娘，将来才不会与真正的主母相争，是她能够控制和把握的。
“阿绣，你放心，你好好照顾言儿，你的家人我都会帮你照顾好的。听说你弟弟如今还在乡下，他是要考科举的人，乡下的环境哪里利于他读书，等过两天，我就派人去乡下把你弟弟接进城来，东街那边有个别院，环境好，平静，正好适合给你弟弟读书复习。”
逼着阿绣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苏氏多少还是觉得愧疚。她自己是女人，她太清楚女人一生的命运。做过通房的女人，将来如何还能过上普通女人的该有的人生？即便彼时抬她做个姨娘，能继续待在沈府，将来不也同样要受当家主母的眼色。这对一个女人而言，又怎么不是场悲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