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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缓秦计(七)

翌日,雍城外,伯阳立于一车辕前。面对秦景公,言道:“此次伯阳西行,秦公之肚量,伯阳知也。伯阳此行往晋而合秦晋之好。即便不成,在下亦将河西之事于秦公办妥,当是不负秦公那一壶酒了。”

“哈哈.......”秦景公听到伯阳如此说辞,不觉笑起,捋着胡须道:“士子真是幽默之人,若是士子喜欢这酒,寡人这便送上一车,随士子去罢。”“诶!秦公如此说辞,莫不是让伯阳再欠秦公?这一壶酒就是河西七百里,若是这一车,伯阳可是拿什么来还秦公?”伯阳叹气说道。虽是这么说,但是还是哈哈笑起。“士子真是这般觉得寡人小气?这酒就当寡人赠士子的!不用士子还!一国之君,言出必行!”秦景公说罢,转身招呼侍从将这件事办了。“哎!秦公虽说送,然伯阳心里却是不能受。秦公若是送,那日后伯阳便送秦公一份大礼!”

秦景公一听笑道:“哦?士子之礼寡人甚是期待!”“哈哈......”伯阳仰天一笑言道:“伯阳之礼,何止秦公期待?当是秦之幸也!可惜可惜。”伯阳之言,秦景公听得无头无尾。“这......士子之言,寡人不明,既然是秦之幸,何以复言惜之也?”秦景公好奇的问道。伯阳摇摇手,答曰:“天机也!日后之事,天机不可说呀!呵呵呵......”伯阳笑道,随手一挥,车队行,还有伯阳那一车酒......就这样,伯阳以秦使身份,前往晋国。来时一人一马一壶酒,回时数人群马一车酒......伯阳想到,摇头苦笑,这真是一份苦差事。不如于周与太常日饮一壶而乐也!秦景公看着伯阳离去,还在思绪着那句话。

“君父,此子昨夜之言,可否当真?”公子籍问道,伯阳昨夜半醒半醉之言,公子籍甚是不解。“籍儿难道认为一酒醉之人,还有心思绕那么大圈寡人下套?”秦景公看着一边的公子籍说道。心里还在感谢伯阳来的及时,这才没酿成大错。“恩,酒后吐真言呐。不过此子此次前来,真是为秦?“公子籍忧心的问道。“是与否,现在都不重要了,若此子此次真能撮合秦晋之姻,那便是天下之幸,此子之心之大,其志壮志,想的是天下之事,想的是天下相安......心里莫不是天下百姓。我等这些诸侯与之相比,羞煞矣!”秦景公低头言之,或许真如秦景公之言,天下诸侯羞煞矣......

伯阳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抓着马缰,在马上摇摇欲坠,几个侍从在一边伸手托着,生怕他摔下来。

“路远兮矣,朝而暮矣,何至往昔?

兮兮矣,暮垂而朝,安也。

清净也,悠然兮。无为也,欣然兮。

天下万物矣,始于无为呀......”伯阳还在马上唱着自己的歌谣,好不惬意。

“使节,小的听言你本是前往齐燕之地黄海之上的仙人,此次落于秦都实为寻有缘之人,不知小的可入您的法眼?”路上,一侍从问道伯阳,伯阳笑了。“仙与不仙,在这呢......”伯阳指着心窝的地方言道,“哈哈......”说完便策马奔腾,整支车队于伯阳身后慢慢不见了身影......不消一会,伯阳便悠然自得的与这马于林间漫步。而此时,楚康王已经发兵至郑国,晋平公亦是将十万大军陈于郑国边界,这可真是苦了郑国。郑简公吓的一身冷汗,子产与众臣皆于一旁着急。当年,子驷派人刺杀僖公,将简公扶上位,并将反对自己执政的一群郑国公子诛杀,而郑国政权一直未能到郑简公手中,从子驷弑君,拥郑简公为郑公,到子孔而卿,子产辅佐。然郑国纵使如此,莫不是以侈而执政,以附强而存,子产在位期间,郑中兴。书刑法而布之于众,公子王孙触之与民而罪也。

“上卿,这......这该如何是好?”郑简公于殿上来回踱步,慌张不已。子产一边无言,子孔负手于一边而立,见郑简公如此焦躁,作揖言道:“君上莫急,此事本就于郑无关,晋楚相争,借道郑国。”郑简公一听,稍稍安心,子产上前一步言道:“君上!微臣以为此事不妥!昔日,晋献公举兵南下,伐虢之战。然其惧虞与之合力而抗晋,便借道于虞,进而一举灭掉虢国。然后转头便将虞国端掉!今晋楚陈兵于此,若晋借道而行!莫不是昔日献公之重现啊!”子产忧心忡忡,郑简公闻之,脸色煞白,莫不是这郑国会灭在自己手上?“君上!慎重啊!”群臣说道,眼里尽是捉急。

“上卿......你觉得此事寡人该如何处之?晋楚之争,殃及鱼池。晋来信,言郑本便是晋之属国,言意要郑全力辅助晋伐楚之乱!然此时楚国亦是来使,言之若郑助晋,当是郑之国难也!寡人这进也不是退无可退!两位爱卿!寡人当以何自居?!”郑简公握拳击胸说道。“君上,莫急。晋楚之争,连年有之,莫不为小吵小闹。如今两国陈兵与郑,却按兵不动,实属可疑之处。微臣以为,这并非是坏事。”子产镇定的说道。大敌当前,却能保持如此镇定,不愧是穆公之孙。“以爱卿之言,何以是坏?”郑简公问道。子孔为卿,然其才能于子产之下,只能让子产言语。

“坏也,无非举国而赴也。此间有这两大国而护我左右,何以惧也?若晋强,我便许晋,楚强,付楚!前子驷与晋约为唯强而从。”子产说道。目光严峻,郑国存亡就在自己身上,所以此时更不能自危!其实子产心中也是惊恐万分,此时晋楚陈兵于郑境,莫不是郑之难也。郑举国皆兵也,“若君上终日惶惶,微臣愿代君上一行,以护郑之安全。”子产见郑简公犹豫不决,便作揖言道,郑简公听到,两眼放光,言道:“有爱卿此言!寡人当是高枕无忧!”“为人臣子,当是为君上分忧,君上严重了。若此间无事,微臣这就前往共城,与晋军谈和。然君上亦当拖住楚王,给微臣留下时间,以慰楚王。”子产说道,此行若是不行,郑真是难保......“恩!爱卿只管去共城,寡人这便起身,亲至城颖稳住楚王!”郑简公说道。子产跪谢。言道:“微臣告辞,这便起身。”子孔看着子产离去的背影,自己知道如果子产此去成就功名,那这上卿之位便是他的了......心中怒气漠然而生......子产乃是前郑穆公之孙,与子孔算是同宗同支,然子孔生性恶而不才,子产却是文武双全。

晋楚陈兵郑境,然晋平公却是喘喘不安,若与楚王一战,秦兵偷袭,河西当是一场败战.听闻楚康王陈兵城颖后晋平公便派出公子夷前往秦地寻伯阳,然后迅速调兵陈于共城,两军皆位于郑国内,郑简公能不心慌?前有子驷与秦盟约唯强而从,然如今晋楚皆陈兵于郑地,这真是难了郑简公。

此时公子夷已经到了河西,而伯阳亦在河西阴晋,河西阴晋乃是秦穆公当年征战而得,现在仍属于秦地。“伯阳兄!”公子夷一眼便认出了伯阳,一着急不知是叫士子还是什么称呼,只能称兄而谓。“哦......是姬兄。”伯阳见到公子夷知道定时楚康王出兵伐晋!伯阳拉着公子夷进了客栈,此事不好在众人面前说。

“公子此次寻伯阳,莫不是楚军已至晋境?”伯阳紧张的问道,“在下不知,然在下出晋之时,楚王陈兵郑国城颖,君父着急将在下派来寻士子。这晋楚之事在下亦是不知。”公子夷说道,伯阳若有所思,原本想今日在这阴晋歇息一日,明日再回晋,想不到楚康王竟是沉不住了。公子夷见伯阳没有说话,便再次出声问道:“士子,不知士子有何应对之策?”

伯阳于腰间取下酒壶一大口饮下,言道:“妙计没有,伯阳便于公子一锦囊,公子速速前往郑地共城,到紧要关头便可拆开!记住!切不可于楚人面前拆之!否则全盘皆输!”伯阳后面一句郑重的说道,公子夷知道事情不是儿戏,明白伯阳之言,点头应道:“好!在下谨记士子之言!”伯阳转身于几上写下字条,塞进锦囊,送于公子夷,公子夷谢过伯阳,即可启程。

公子夷走后,伯阳思绪一番,起身出门,立刻唤众人即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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