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的烟尘,就在那黄河北岸弥漫开来,和着这有些浑浊的河水。随风猎猎扬起的战旗上,那个大大的吕字格外的引人注目。
在和孟州只有一河之隔的土地上,那些军士的眼中无不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早春的气息,已经没有办法能够融化那些将士们发自内心的冰冷。
他们的仇恨,需要用鲜血来洗刷。
他们心中的空白,需要用白骨来填充。
这不是单纯的危言耸听,看看那些将士们攥紧长枪的手掌吧,看看天门胯下的战马吧,看看他们豪情吧。一营,一骑,一兵,一卒都有那万夫不当之勇。
杨家议事厅。
杨武德眉头紧锁!
“大哥,当日我下山之际,就曾说吕家小儿,兵行黄河北岸,有不轨之心。现在看看这已经成什么样子了!”仙风道骨的杨武清,此时此刻竟然不能免俗,对着杨家家主一顿吹胡子瞪眼。
“武清,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当日我和那吕之崖在朝阳殿上还相敬如宾,哪想到这才没过几日便生出如此事端,想来当时是为了让我升起骄狂之心啊。”杨武德心中怨气横生,却也着实不能在这个时候和自己的弟弟表现出来,只能好语相寻。
“为今之计,唯有一战。大哥你切不能在有那妇人之仁了,若不然杨家的千载基业,尽付东流啊!”
“你说的这个道理我懂,只是现在天下五分,我杨家属地虽说富庶,可是……,我实在不愿让我杨家先卷进这个战团当中啊!”
“此时如果我们在避其锋芒的话,那就不免会被世人嘲笑了。吕家小儿都已经是摆明了车马,我们怎能不好好招待一番,也好借此挫一下龙云骑的威风,让世人知道,敢动我杨家的,必然有来无回。”杨武清一脸愤然之色。
“那依你之见,此时应当如何?”
“急招辛格回来,做那前锋官。以逸待劳,重挫吕家!”
“想必,武清你心中已有定计了,那就依你说的办!”
“报!”议事厅外,一个军士手持之一张红色拜帖,再门口大喊。
“呈上来!”
“恩?”杨武清脸上表情就在一瞬间转了七八次,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大哥,来人是谁?”
“吕家六少爷,吕奉岐!”
“恩,他所来何事?”
“我也想不出来,不过听闻此人乃是吕家的一块璞玉,上次被文曲和辛格雕琢了一番,想来此次是有些怨气的吧!你去带他来议事厅,除了武清,其他人就先下去吧。”
“是,家主!”
“大哥,你看这吕家在这个时候来人所谓何事?”
“天知、地知、他知,你我不知!”杨武德这时候又回到身为家主的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来千年的世家毕竟不是等闲!
“拜见杨家主!”话音刚落,奉岐已经在那军士的带领之下进入议事厅。
“吕贤侄到了啊,还请坐,上茶!”杨武德脸上丝毫看不出悲喜之色,似乎在那黄河北岸横刀立马的不是那吕家的兵士!
“贤侄二字奉岐实不敢当,今日奉岐来此实有要事!”吕奉岐那一双虎目中的怒气,似乎就要凝结成实质性的火焰,将这杨家的议事厅焚烧殆尽。
杨武德看到这样一个状态,不由得心下一凛,隐隐感觉有些不妙,而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金城之地,距孟州着实有一段距离,而且吕家又是秘密发丧,不曾通知其他世家,而杨家现在还不知道吕之崖已经故去也就情有可原了。更何况在这么多年,吕家的金城早就是固若金汤,别说是一个消息,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在金城来去自如。
“哦?贤侄何必如此大的火气,我和你父可是多年的故友。你如此说话,不太妥当吧?”杨武德手缕额下的胡须,淡淡的说到,可是却也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架势!
“杨家主,还知道和我父是多年故友?那么你可曾认识这画中之人。”说着,吕奉岐已经将身后背着的画轴打开,一个身高八尺,手持四尺长剑的人影便先露出来,左侧下方一行字写到:一剑光寒十九洲!
杨武德面露沉思之色,显然是对于这画上之人不曾见过。
“此人莫不是楚白虹?”杨武清带着些许的疑惑问道。
“既然知道这人是楚白虹,那敢问一句,此人和你们杨家有什么关系?”吕奉岐看到杨武德沉思之色,心中早就有了定数。默默思量:现在还想着要欲盖弥彰,不知道已经晚了吗?
“此人现在和杨家并无关系!”杨武清坦然说到。
“呵呵,好一个天师坐下的道门高徒啊,竟然说谎说得如此流利,原来道门之中竟是这些敢做不敢当的鼠辈,看来我往日真的是高看你们了!”
“恩?吕家贤侄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杨武德的脸色愈加难看!
“杨家主,你说的没错,我今日就是奉我三哥吕奉延之命,来你杨家兴师问罪的。你便如何?”奉岐脸上一脸的不屑之色。
“哦?不知道我杨家何罪之有?竟然逼的你吕家龙云骑不惜千里奔波来见?”杨武德话中的冷意,顿时使这个屋子也冷了几分。
纵使奉岐原是佛门高徒,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可是在这手掌一家命脉的大家主面前,不禁心里有些发虚。脚也在不知不觉见,稍微的向后挪了挪。
“月前,我父兄俱是被此人所杀,而此人又是道门中人,你们杨家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如若将此人交出,此事便罢了。如若不交,我吕家大军必定马踏孟州,杨家的传承也就画上个句号吧!”吕奉岐一番话说的是大义凛然,说完之后,似乎胆气又壮了一些。一双虎目直直的钉在杨武德的脸上。
“吕家好霸气啊,那我杨武德倒要看看吕家小儿是怎么马踏我孟州的!武清,送客!”
“砰”的一声,竟然是杨武德一怒之下,将檀木椅子的把手生生掰断!
奉岐不禁心里一颤,冷汗顺着后背一路而下。心中只想着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否则容易性命不保。
“请!”杨武清话中的森冷之意也愈加的明显,似乎整个屋子都要冻住了。
奉岐收起画轴,一甩衣袖,大步而去!
“大哥,是否派人在半路上将其拦截?”
“算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且让他去,一个黄毛小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杨武德一脸的怒气,却无处发泄。
却说奉岐,刚出了杨家大门,立马踏上西北之地特产的黄彪马,一路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