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奉节,一派的风流倜傥。
潼关城下,单枪匹马,却有万夫不当之势。横枪而立,指点江山,看似分毫未曾讲这天下第一的城池放在眼中。就如同那拈花扶柳一般手到拈来。
长弓已挽射雕翎,念此天楚有几人。
二月的夜晚,正是这咋暖还寒的时候,一袭冷风吹响奉节身上的轻甲,呜呜作响。貌似已经敲响了那出征的战鼓,动人心弦。
城楼上的兵士,虽然不屑,却也不得不折服于此。
此时的潼关,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夜晚的风,将云朵吹聚而上,将拿皎洁的月色,就那样遮掩了起来。
偶尔有几只受到惊吓的倦鸟,在空中徘徊几圈,在叫上那么几声,之后又归于沉寂。这样的夜晚是如此的让人压抑,以至于喘不过气来。
大战将起,百姓当如何?
身在蓬莱处的辛格,此时也已经踏上征程。
五日前接到家中传来的密信,吕家行军直奔孟州。
三日前家中密信吕家奉岐,也就是那原辰和尚,单刀赴杨家,一派兴师问罪的架势!
两日前,吕家大军已经搭建好浮桥,夜渡黄河。本该是宜其未济击中流,可是竟没想到吕家玩了一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好戏。在发现时,吕家的大军已经浩浩荡荡的直抵渔阳。贻误了大好的战机,此时的天堑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用处。
辛格也曾想催马直奔潼关,和那吕家的奉岐一较高下。可是,此时此刻,却不允许辛格有半分的差错,天下大势,在与佛道相争,吕家和杨家秉承这两大道统,也将在这乱世当中一决雌雄。两军交战,斩敌方首将于马前,定然是英雄无畏。只是,争天下者又何在乎方寸之地。
天以放亮,急促的马蹄声在那官道之上想起。
一身蓝色长袍的辛格,随着骏马的奔腾而上下起伏。迎面扑来的劲风将那长发高高扬起,如同一面猎猎飞扬的旗。
连续五天的昼夜赶路,终究是到了漠北林州凌天城。
正值太阳初升,那一缕缕阳光毫不吝啬的洒在整条道路上。早起的小贩们已经开始吆喝,更重各样的香气也是扑鼻而来。
“小二哥,来十个包子,再加一碗豆腐脑!”放下包袱的辛格,就那么坐在一个小门脸的长条椅子上,脸上带着些许的凝重。虽然,此番到孟州,天师已有定计,只不过初逢此大事未免还是有些慌张。
“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
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再加上撒这些香菜的豆腐脑,毫不掺假的勾起了辛格的食欲。也让着心中着实有些忐忑的少年,开始专心致志的对待桌面上的食物。
“林兄,一别多日,近来可好?”一个身着蓝色劲装的男子,就那么直直的站在辛格面前。
顿时间,辛格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凌天城本是初次来,竟然会遇到熟人。蓦然抬头间,却发现一双宛如秋水般的眸子在眼前闪烁,此人不是徐翎又是谁。
原来,这杨氏辛格便是那柳水郡中的林子恒,怪不得对于那世人少知的紫陌门知之甚详,而又说自己有家传密书《天机宝典》。现在来看,那分明是道教执掌天下的总纲,又怎么会是一家之言呢。
“哦,竟然是徐兄,你怎么也在这凌天城?”辛格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波澜。下山之前就闻徐家有女名徐翎,巾帼不让须眉,人送绰号徐家贪狼。只不过,此人久在天南,倒是只问其名不见其人。柳水郡初见,便曾暗暗猜想此人是否是徐家的那位,可是心中又不太确定。明明是一副女儿身,又怎有那男儿般的豪情壮志。不过心中还是隐隐有所怀疑,在这样的一个世间,同名之人何其多,可是那同名又同样出色的人便是少之又少了。此时此刻凌天城中相见,在瞬间被那双直欲看破世间凡尘的眸子所打动之后,心中便隐隐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在这时光的交错中,四目的相对之下,有谁欢喜又有谁忧愁,有谁高歌又有谁悲鸣?
“怎么,难道只允许林兄来着凌天城,倒不许小弟来了?”一番话落,徐翎的嘴角边露出一抹隐秘的微笑。心中暗想:真的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怎么可能,不知徐兄来这做些什么?”辛格的眼中蓦地闪过一丝的彷徨,看来有些纷扰的样子。
“林兄来此做什么,那翎就是做什么了!”
“何出此言?”辛格看着徐翎那古井无波的脸庞,心中越发的不淡定。在那眸子中沉沦的不可自拔的辛格,似乎隐隐的闻到了些一见钟情的味道,只是在这个味道的后面还藏着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林兄,想来不姓林吧?那《天机密典》也不是林家的祖传之物吧?”徐翎依旧是那样一副古井无波的姿态,只是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哈哈,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徐兄啊,不错子恒只是行走江湖间所用的名字。或许我另外一个名字你早就知道了。”辛格的话语当中分明有考较之意,也想借此在确认一下自己心中的想法。
“杨家虎子名辛格,虽未出手天下知。小弟早有耳闻!”徐翎微微拱手,随后便又感觉有些不恰当,却不好那么僵在半空中,只能尴尬的放下。
“那徐兄想必知道我来凌天城所为何事了?”
“吕家夜渡黄河,现在已经是兵临潼关了吧?”徐翎却说起了貌似没有丝毫联系的话。
辛格的头上已经微微有汗冒出,心中一凛,这个徐翎果然不同寻常,看来便是那徐家的贪狼了。只是,这样一个洞察入微的女子……
“此话不错!”辛格虽然心中在想着其他的事情,但是嘴上回答却是丝毫不慢,一双眼睛似乎要在徐翎的脸上读出什么东西来,可是看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对于自己心中的判断也是越加的模糊,莫非这多年来的外界传言当真不可信吗?这样的一个女子,这样的怎么可能是一个女子!
“围魏救赵!”
“是!”
“那就麻烦林兄,不,看来应该换个称呼了,杨兄快点打扫战场,应该启程了!”
“去哪?”辛格感觉自己一直在被徐翎拉着思绪,完全不像是在柳水郡所见到的那般,这短短的几个月中,徐翎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让人更加的难以捉摸。不过,辛格早就习惯了顺其自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头上三尺有神明,自问此生还没做过亏心事,也就不怕那夜半鬼敲门,毕竟还有着天阳楼上的酒水情。
三下五除二,辛格就将桌面上的肉包子扫荡干净。心满意足的擦啦擦嘴,顺手将包袱在肩上斜斜的扛起,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杨兄莫非是信不过小弟吗?”徐翎面色当中隐隐有些不快的意味。
“怎么可能!”辛格一脸的大义凛然。
“那杨兄又何必摆出折服二世祖的模样,岂不是自己糟践自己?”徐翎似乎是对于这样的感觉有些反胃,忍不住朝着身旁的空地啐了一口。
“哈哈,若不是徐兄整个人站在我面前的话,我只怕真的要认为徐兄是个女子了。一个男儿竟然有一颗如此剔透的七窍玲珑心,当真难得!”
“杨兄,取笑了。小弟愧不敢当啊!”徐翎一甩肩上长发,那绾好的发髻似乎稍微松动了一下,那乌黑的长发似乎是要直接垂落而下。
顿时间辛格似乎是痴了一般,只不过转瞬之间便又恢复清醒。心中却还在回味着那一抹的风情,虽然未曾真正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