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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许褚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了玲琅满目的商品,也没有绚丽夺目的霓虹灯。有的是蓝天、白云、炊烟,还有黄褐色的土墙。这些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们,在苦苦追寻的大自然。

静静的守在棺前。不能离开,因为为父母守灵,那是为人子之孝;也不能出村,因为还要守灵;也没有人聊天,没有人会这么不识趣。只能呆在这座院落,静静的守在棺前。就像只被锁住的小狗,等着一天两顿饭食。这个时候,张宇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得到,什么叫做从前的日子很慢。那是真的很慢啊!

慢慢的,张宇也开始想一些以后的事情,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到底是要和其他穿越者一样争霸天下?或是辅助一方,成就万古功业?或是隐居山林,终老一身?张宇不知道。因为突然来到汉末,张宇什么准备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恰好在这个时代用得上的?是电脑,还是手机?显然都不是。

后人说起汉末,无不是波澜壮阔、英雄辈出来形容。但对于身临其境的张宇来说,那就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面临乱世,自然不能束手待毙。只是,隐居山野,难耐寂寞!剽窃千古文章,做个流传千古的大文豪?这对于一个语文一直在及格线挣扎的人来说,只能说,哥真的没准备好。倒也会两句诗词,好像文体还不对。汉末流行的是赋,与古体诗;做生意,好像汉末的生意真不好做。只要看三国演义里,从出场就有的苏双、张世平被黄巾军打劫,到甄糜两家被刘备、曹操两家吞的一丝不剩,哪一个的生意真正做下去了。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啊。有钱的总比不上有兵的。

做个发明家。这个张宇自己都怀疑。在前世,从吃的米饭,到电脑电视,张宇从来都是坐享其成的。前世有句话说得好,吃了一个鸡蛋,为什么还要去问那只母鸡,张宇也一直奉为座右铭。可现在,张宇不知道那只母鸡,他又该怎么吃到鸡蛋?怎么去把这些杂交水稻,或是电脑电视做出来?手无缚鸡之力,胸无半点谋略。想法一大堆,却没有一个真正会做得。在前世就是个普通人,穿越了就要拯救大汉王朝?似乎也不现实。

时间终究还是熬过去了。张毅也在张宇二人精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快,都能下地走路了,只是身子还是很虚。当然,也坚持不让张宇叫他兄弟。长幼尊卑,这是人伦大事,不可轻视。最后,张宇送给他一个表字“忠平”,张毅感动的两眼泪花。字,那是身份的象征,只有长辈、师友、或身份高的人才能“赠”。也只有士人、文人、世家子弟才能取字,像张毅这种家仆身份,是没有资格取字的。而今,他终于也有字了。

张毅身体好转,张福就不必每天去照看张毅了。可以和张宇一起,二人轮流守灵了。对张宇来说也是福音,终于可以休息,而不是整日坐枯禅,连上个厕所也要快去快回。

这日,张宇看似随口的问道:“福叔,到底是谁抢了我们的财务,杀了我父母。”

张福犹豫了半响,“据说是二龙山的一伙惯匪。”

张宇“哦”的一声,没有再说话。张福却是很紧张,“少爷,这伙惯匪甚是凶悍,曾经有官兵追剿,都逃过去了。要不待我们回到庐江后,再来请求官兵清剿?”

张宇笑了笑,随口应到:“好啊”。然而张宇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却让张福更加担心,但又不好劝阻。毕竟,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何况还是两个。

夕阳斜挂,慷慨的将漫天的金光洒向大地,让这座泥土的村庄有种别样的富足。在这金光之中,宁静的庄子再次热闹起来:呼朋引伴的牛羊,后面跟着出门劳作一天的男人们,再后面则是落得老远的“泥猴”。在田野林间撒了一天欢的孩子,这时候精力依然充沛。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兴奋的说着这一天的见闻。偶尔说到某某被一条草蛇吓哭了,就爆发出一阵大笑,夹着着无力的辩解。

回到庄里,早有那妇人上前迎接。三两尾草鱼,一只兔子,或是一把野果,也能引起一阵欢笑。出了门,总要带回点东西。带回了东西,今天又多了几样吃食,少吃点米粮;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要吃储存的米粮。来年粮荒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出门就要带点东西回来,这是大山的规矩。

然而,这些欢笑跟张宇是没关系的。还是那院落里,一张杌几上摆着大半碗粟米饭,和几根不知名的野菜,这就是张宇今天的第二顿,也是最后一顿饭了。这时代,耕作效率低下,田地里产出不多。一年的辛劳,除开苛捐杂税,一天能维持两顿干的,就已经算是富裕的家庭了。

如果是庄子里的人,还可以去山里转上一圈,那吃食也稍微多些。但张宇不是,所以他们不能上山,这也是山里的规矩。山里人很善良,但有时也很吝啬,有些东西是绝不能让外人进的。比如说宗祠,比如说大山。就张宇这顿干饭,还是张宇这些天守灵,很敬业。许族长发了善心,咬牙多支助张福一些粮米,张福才有余粮给张宇做顿干的。只是可怜张宇前世一天三顿,还要加上夜宵零嘴,哪里受过这种罪。入乡随俗吧,张宇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张宇正在虔诚的享用着今天最后的晚餐,只听得外面一阵喧哗。不多久,张福从外面进来。说是庄里一少年独自猎得一只大虫,大家都去看了。张宇心中一动,大虫,那是老虎的别称。不管什么年代,能够独自猎获老虎的,都是不可多得的猛士,不可以轻易错过啊!

待张宇闻声而来,只见谷场中间,一身高七尺,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面对如潮水般的赞誉,却只是憨厚的摸着后脑勺,“嘿嘿”的傻笑着。脚边便是一头斑斓大虫。大虫身上没有任何的刀剑之伤,只是口鼻溢血,看来是因巨力打击而死。张宇诧异的看着这少年,没想到这个少年就是传说中上山伏猛虎、下海擒蛟龙的英雄啊!

待人群散了之后,张宇走了过去,问道:“兄弟怎么称呼?”

那少年见到张宇,憨厚问好道:“我叫许褚,见过张公子!”许褚,不知道跟曹操那个“虎痴”许褚是不是同一个人?

张宇惊奇道:“你认识我?”要知道张宇虽然待了几天,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守灵,偶尔出来也是看望张毅,拜访许庄的族长等人,其他人见的并不多。

许褚憨厚道:“前天练武,看见张公子和族长大伯一起,见过一面。”

张宇这下明白了。那天张宇一心只想着怎么拉拢许定,没注意到那些练武的少年。又问道:“这大虫挺凶的,你一个人就能打死它?”

许褚“嘿嘿”憨笑道:“我也没想到。这大虫头坚爪利,没想到他的腰那么软。我冲它腰打了几拳,它就没力了。就被我打死了。”看他外表虽然憨厚,还是心思细腻之辈。知道避实就虚,打大虫腰部。抱着‘宁可错揽,不可错放’的原则,张宇决定试试能不能将人弄到手。

张宇又试探问道:“你打死了大虫,这皮毛你要拿到外面去卖吧?”

许褚道:“要拿去卖的,不过要许定大哥一起。我还没出过庄子哩!张公子是从外面来的,应该见识不少东西吧?”

张宇点头道:“对啊,外面有好多好吃、好玩有好看的东西哦!那你想不想去外面啊?”自从在许族长那招揽许定受挫后,张宇开始改变策略,改招揽为诱拐了。

许褚满眼希冀:“真的吗?”

张宇肯定道:“当然是真的咯!外面有千里马。那马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你知道什么叫‘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么?”见许褚满脸茫然,就加问一句。

许褚很配合的摇头道:“不知道!”

张宇道:“我们这里离县城二十里吧?平时去趟县城,就需要一天时间,对吧?但是如果你骑上那马以后,你一天可以跑一百次县城!就从村里要到那边,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那速度比风还快!骑上那马以后,那你整个人啊,感觉就像羽毛一样轻,就像要飞起来一样!你知道‘飞起来’是什么感觉?”

许褚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摇着头,道:“不知道!”

张宇拉着她往风口一站:“哎呀,你过来,站在这!迎着风,闭上眼睛,是不是感觉有风从身上吹过,很舒服?”

许褚点头:“嗯,很舒服!”

张宇接着说:“对,骑上那马以后,要比这舒服一百倍。人就像,就像天上的鸟儿一样,感觉就像在天上飞。想飞多远飞多远,想飞多高飞多高!”

许褚满眼憧憬:“真的吗?”

张宇将小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嗯,是的!外面不只有马,还有马车。那马车需要十六匹马拉着,就像一座大房子,你都可以在里面睡觉、吃饭呢。”

就在张宇在专心忽悠许褚的时候,没注意到不远处,许定就在看着他们俩。他是出去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不会被张宇几句话忽悠到。但也没有阻止。只是含笑,默默地看着,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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