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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金乌血祭

邢未央布下的阵法原是上古年间的人族大能感悟天地,窥得的一丝天地法则,能窃取这一方天地间蕴藏的杀伐大势。

这是邢未央因缘际会在一处上古遗迹中领悟,虽仅是原本大阵的一角,却也足以威震蛮荒,非圣人境不能破解。

那似鸟似兽,似山川,似水火的铭文,据说是上古准帝仓颉参详天地感悟的法迹,每一个纹字都蕴含着天地法则。

邢未央布完那一方铭文杀阵已是强弩之末,回首看向神木,眼眸中带着无尽的眷恋拥碑而逝。

邢岩轻抚着那一方石碑,看向蛮荒深处的双眼中带上了一丝杀意。

刑轩静静的跟在邢岩的身边,看着眼前的枯骨,心中的热血仿佛沸腾了起来。

为庇佑族人不惜身死,虽千难万险孤身往矣。

邢岩带着刑轩越过了界碑,凌冽的风在空中激荡着,身后原本宁静的邓林中伴随着风起,“沙沙……”的作响。

刑岩不断地走着,不断地感受着周围的变化,只觉得随着时间的增加,周围的空气愈加的冷冽。

“爷爷,我冷。”刑轩摇了摇刑岩的手说道。这空气中弥漫的刺骨的寒意让刑轩有些承受不住。

那邢未央布下的杀伐之阵虽说充满了杀意,却是针对蛮荒古族的,并没有丝毫的血腥之气。而在空气中激荡着的暴虐的血腥之气,着实有些古怪。

“你去待在界碑那里,等我回来。”说罢,拍了拍刑轩的头,向前方走去。

不一会一道万丈长的深沟出现在了刑岩的眼前,似一条虬龙狰狞的在大地上蜿蜒着。

一沟之隔,其后即是蛮荒。

斯人已逝,当年的惨烈却依然历历在目。

刑岩默默的感受着,空气中的血腥之气在这里愈加的凝练。

那血腥之气正是从这深沟里弥漫上来的,不时有微弱的嘶吼声从沟底传出,若非刑岩的六识足够敏锐,怕也是觉察不到。

刑岩暗暗运转秘法,收敛住全身气息,纵身一跃,跳入万丈深沟。

深沟之下豁然开朗,仿佛是被故意凿开的一般,别有一番洞天,刑岩暗自打量着,远处亮光吸引了他的视线。

刑岩躲在巨石之后,抬眼望去,一座高大的祭坛静卧在沟底,四根巨大的石柱耸立在祭坛周围。

两只巨大的金乌雕像鸟首人身,其上刻满铭文,手持长枪,跪侍在祭坛两侧,似乎是这祭坛的守卫者。

四根石柱上各放置着一个巨大的兽首,面向四方。兽首汩汩的流着鲜血,顺着石柱上玄妙的纹路流下,仿佛有灵识一般同时向中间的祭坛汇聚,沿着祭坛逆势而上。

整个祭坛古朴而狰狞,看起来是用巨兽的骨骼搭建而成,其上镶嵌着一块巨大的赤红晶石。

血液流过晶石,晶石仿佛被点亮一般发出暗淡的光晕,仿佛若有神力一般,其上凌空托举着一个巨大的妖目。

随着兽血的不断融入,妖目竟发出了阵阵的嘶吼声。

“这是幽冥鬼晶……”,刑岩仔细的端详着远处的祭坛。

《洪荒志异》中有记载:幽冥鬼晶,产于九幽,聚天地戾气而生,可通鬼神。在上古传说中,幽冥鬼晶是通往九幽的大门。传闻中但凡去往九幽的人九死一生,也有传言上古年间,人族大帝为救心爱的女子,曾君临九幽,最终却也是折戟而归,未能得偿所愿。至于九幽之地是何等光景终是无人知晓。

刑岩正要上前探查,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一个身着盛装的金乌族祭司缓步走上了祭坛,数名金乌妖卒紧随其后。

那个金乌祭司在幽冥鬼晶前立定,虔诚的跪倒在妖目之前,喃喃的吟诵起来,声音空灵而悠远,仿佛是来自荒古。

金乌祭司吟诵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断地在祭坛上回响着。

祭坛上的妖目随着金乌祭司的吟唱缓缓的睁开,赤红的光芒从瞳散出,慢慢的笼罩住了整个祭坛。

“轰隆隆……”一阵阵的钟鼓声从妖目中传了出来,随后一个个飞妖走兽的形象竟从妖目中冲了出来,金乌翱翔盘旋,蛟龙翻卷升腾,大龟负山而行,数不尽的恶禽猛兽,洪荒遗种。

渐渐地金乌祭司吟诵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祭坛上弥漫的妖兽形象瞬时收入妖目瞳中,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周围也安静了下来。

金乌祭司又是一拜,起身带着妖卒转身离开了祭坛。

待到金乌祭司走远,刑岩从巨石后探出身来,向着祭坛方向潜行过去。数十年的游历让刑岩愈加的谨慎,更何况身处蛮荒边界,虽说金乌祭司和妖卒业已离开,却不敢丝毫大意。

随着刑岩的一步步靠近,祭坛上的妖目竟然如同心脏一般缓慢的跳动起来。

“不好,它竟然是活的……”刑岩暗叫一声,急忙转身离去。

谁料,祭坛上的妖目猛地睁开,看向了刑岩,那目光宛若实质,仿佛能洞穿一切。

刑岩顿时如寒芒在背,无尽的威压从祭坛上蔓延开了,如同身负山岳,脚下挪不动分毫。

这威压似乎比六十年前出手的那位金乌大能更加冷酷而威严,仿若绝世帝王于九天之上居高临下不可一世,携带着浓重的荒古的气息,仿佛是跨越千古。

“这是帝威?!不可能,古木地处北疆,从未听闻古木毗邻的蛮荒有妖族大帝!”

刑岩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断的回想着自己记忆中所有关于蛮荒的传闻,却没有丝毫头绪。

“咔……咔……咔……”

随着一阵机关的转动,原本跪侍在祭坛两旁持枪的金乌缓缓地站立起来,目光看向了刑岩。

“咚……咚……咚……”

那两尊金乌巨像缓步向刑岩走来,龙行虎步,回音阵阵。

刑岩顾不得收敛气息,猛地大喝一声,全身真气激荡。胳膊上的火形印记变得赤红,仿佛要燃烧起来。

刑岩顿时觉得身上压力略减,急忙向外冲去,却也比往日全力奔驰慢了不少。

一尊金乌巨像见状猛的掷出了手中的长枪,如长虹贯日一般射向刑岩。

刑岩急忙一个纵步,向一旁飞掠。在大帝的威压下,身形笨重不堪,堪堪躲避了锋芒,还是被长枪挟带的气浪掀翻在了地上,那杆长枪竟因势大力沉的缘故,半数没入了地下。

刑岩强忍着疼痛,纵身向上跃去,这时另一尊金乌巨像业已逼近,猛地挥出长枪,重重的砸在了刑岩的身上。

“噗……”刑岩闪避不及,猛受一击,一口鲜血喷出。

这鲜血仿佛受到了牵引一般,向着祭坛上的妖目飞去。

祭坛上的妖目吸收了刑岩的鲜血后,顿时赤芒大作,原本消失的妖兽形象竟迫不及待的从妖目中冲出,围绕妖目欢呼雀跃起来,悠远的号角声吹了起来,一时间鼓声阵阵。

刑岩借着长枪挟持的千钧之力,猛地向上窜出,双脚轻点沟壁,蹿出了深沟。

本已远去的金乌祭司感受到了祭坛异动,带着金乌妖卒急忙赶回,看向祭坛上的妖目和远处的金乌巨像。

“怕是不能再等了。”金乌祭司暗自想着,便跪倒在祭坛前,大声的吟诵起来。

“嘭!”

一声巨响,吟诵声戛然而止。金乌祭司连同妖卒在祭坛上炸裂开来,化作血雾,融入妖目之中。

妖目释放出的赤芒愈发的犀利,整个沟底彻底被照亮,越来越多的妖兽形象从妖瞳中飞出。

“轰隆隆……”

大地震颤了起来,蛮荒的群山隆隆作响,仿佛是积压千年的力量在这一刻被释放了出来。

“北疆怕是又要再起波澜了……”蛮荒群山深处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叹息。

古木村族旗从族庙中破屋而出,插在试武场的中央,猎猎作响,隆隆的战鼓声响彻天际。

古木族人向着试武场汇聚起来,虔诚的望向了族旗,古木长老站在族庙前默默无言,望向蛮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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