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走在阡陌之上,两旁都是人高的杂草,没有花朵的明艳,只有一片杂乱荒凉,一派凄凉之境。
不远处便是一条大河,波光粼粼,河边立着一座高高的废弃的水车,残破的景象彰显着无尽的萧瑟与孤寂。
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一辆朴实的马车不紧不慢地行着,驾车的是一个白衣的剑客,一个本应该逍遥自由的剑客。车里面坐着一位少年,少年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精致而不显女气的脸庞。无论是什么人见到都不会否认这一份美丽。只是有些憎恨而扭曲的脸生生破坏了这一份美好。
“天明.....你可是饿了?”盖聂轻声唤道。
“.........”马车中没有回应。
盖聂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撩开车帘,把手伸向天明:“天明,可有什么不适?”
啪!
天明狠狠拍开伸过来的手,仰起头,用仇恨的双眼瞪着盖聂,一脸气愤的大叫:“不要碰我!更不要叫我天明!你这个坏人!”
一片浓云被风吹动,遮住天穹上的煌煌大日,天地间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静谧中越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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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竹简,嬴政快速扫视,冷哼一声,道了一声废物,不再说话。
“父皇,何事使你如此生气?”嬴政身旁的少年人端正地坐着,即使在嬴政面前,他的坐姿依旧沉稳,有种稳如泰山的架势,气质出众,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你且看看。”因为服用阴阳家长生药的嬴政顶着青年时俊美的面容,未曾留须,只是那双眼眸,如渊如狱,黑得看不见底,全不知深浅,而其气度,观之忘俗。
接过嬴政递过来的竹简,丁琰眼中惊异之色一闪而过,道:“如此埋伏,居然都让他们跑了?”
“恩,盖聂的背叛在寡人的意料之中,只是.....”嬴政眼神一阵闪烁。
“只是什么?”丁琰问道。
“只是风林火山四人却不是死于盖聂之手。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暗卫传来消息,看四人伤口,显然是被捏碎了喉咙,盖聂虽强,但一身武功都在剑上,不可能有这么强的手上功夫。所以,寡人猜测,我们的人里面......有内鬼!”
“扶苏。”嬴政忽然看向丁琰。
“父王。”丁琰起身躬身。
“此事就交给你来调查。”嬴政看着自己的长子,面无表情说道。
“是。”丁琰严肃点点头。
“去吧,不要让我失望。”挥了挥手,让丁琰退下。
丁琰眼中流露出一丝玩味,白色光晕逐渐在眼中荡漾开,再次行了一礼,起身离开了宫殿。
“李斯,你怎么看。”敲了敲身边的御座,好一会儿,嬴政沉缓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微臣不知。”立柱之后缓缓走出一道人影,恭敬对嬴政说道。
“呵,那寡人来替你说说,扶苏近年来贤德之名远扬,天下皆言他将是圣贤之君,这其中怕是有那些诸子百家不少的功劳......”嬴政双眼低垂,面无表情。
李斯低头,不敢搭话。
“暗中观察扶苏,不得放过任何消息.....”
“是。”李斯松了口气,接受命令,缓缓退出宫殿。
“扶苏,希望不是你......”嬴政低声喃喃,看向御座上华丽的龙纹,眼神复杂难辨。
烛光将他的身形放大了少许化作一片黑影打在窗纸上,他腰间的宝剑都清晰可见。
宫殿的顶上,站着一个全身围绕在墨绿色浓雾中的身影,一双诡异的眼眸看着御座上的嬴政,眼神中白光闪烁,好似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透露着冰冷无情的气息。
弯月依然冷然高洁的悬挂于高空中,满天星子只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注视着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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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机关城?”嬴政疑惑问道。
“墨家机关城,藏匿于深山险峰之中,号称人间乐土,世外桃源。为了建造它,墨家历代弟子花费了上百年的时间,其地势险峻,机关重重,自给自足,易守难攻……是叛逆份子们最安全的避护所。”丁琰把收集到的信息全盘讲出。
“耗费了上百年的时间才修成……也就是说,墨家早在大秦统一天下之前就开始修筑这个要塞?”
“正是。”
“果然是一群伪君子,满口非攻兼爱,假仁假义,暗地中却四处组建势力。”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嬴政冷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跟着那些古旧腐朽的废墟一起陪葬,化作新世界的尘埃吧。”
“扶苏!”
“在!”
“此次由你带队,寡人要将整个墨家机关城夷为平地!”
“是。”拱手,头深深的低了下去,没入一片黑暗的阴影中。
回到房中,窗外风拂枝桠树叶婆娑声,烛芯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响,丁琰拿起桌上的毛笔微微悬空停滞在宣纸上方,一滴墨顺着笔尖逐渐滑落,在纸上洇开一团刺眼的墨迹。一阵风挤进屋内,烛台上的蜡烛挣扎了一下,最后仍然是无可奈何的泯灭了光芒化作一缕轻烟。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终于来了,墨家,荆天明,还有...盖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