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迷似的看着他,怎么也看不够他的容颜,这一刻我觉得多么不真实。
“绯梨,”弦月突然垂头,他的眼睛有水光流动,他说,“绯梨,你不要这样作践自己,安心在白灵谷不好吗?”
他的语气甚至有一丝哀求的意思,看着他青山水黛样的眉眼,我忽然觉得好心酸。
可是,我怎么才能放弃呢?我怎么可能放弃呢?我没有说话,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弦月最终带我回了绯月居,让我意外的是玲珑竟然没有在那里。我没有问他,他却自己说了。
他背对着我,影子拉得好长,他说,“绯梨,下月十五,是我和玲珑的大喜之日,你参加了婚礼再走吧。”
是么?我紧紧的拽着裙角,微微笑了,绯梨,你为什么就不能洒脱一点?我问自己,心却如刀绞。
我和弦月住在飞乐句,像玲珑从未出现过一样,我和他相约剪枝,月下喝酒,我还曾在酒后弹箜篌给他听,跳《绿腰》给他看,每到精疲力尽之时,我便躺在铺满梨花花瓣的地上,无声的落泪,这时候,弦月总是好脾气的抱我起来,像安抚孩子一样擦掉我的眼泪,哄我慢慢入睡。
往往醒来也是第二日晌午,他经常坐在我床畔,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忧伤便从我们的眼神里弥漫开来。有时候夜里,我忍不住问他,既然你不能给我任何东西,那为何又要待我这么好?
他一直不曾回答,在后来一个晚上,在我睡意朦胧之间,听得他淡淡一句,却让我轰然落泪。
他说,因为我舍不得你。
三月十五,弦月和玲珑大婚的日子。三界欢腾,天帝亲临灵山,为他的儿子举办这场婚礼,这场迟了一千年的盛大婚礼。
弦月终于在绯月居穿了红衣,红衣似火,衬得他丰神俊朗,我也穿着红衣,站在他旁边。可他的红衣是玲珑亲手缝制的三千繁花呈龙凤,我的红衣不过是素布粗巾花凋零。一派繁华一派零落。
我不想看下去,便走出绯月居,去梨花林里独自伤神。
我晃晃悠悠的坐在梨树上,绯色梨花几乎与我融为一体,远处传来喜庆的乐曲声隐隐约约,想来也是离得远了吧。
弦月,我深爱的弦月他就要属于别人了。
“嘿,老白,今儿天帝可真是高兴,还赏了我两坛御酒呢。”一个黑衣仙人抱着酒坛晃着身子对身边的白衣仙人说,一脸掩不住的得意。
白衣仙人颇有些不以为然,嗤笑道,“这有什么了不起,你不知道天帝给每位到场的仙人都打发了御酒的吗?”说着便提着酒坛喝了一口。
两人嘻嘻笑着就在梨树下闲聊着喝起酒来,我一阵反感,准备就此离去。
“诶,不过梨花公子看上去不怎的高兴啊。”白衣仙人说。
黑衣仙人闻言,暮的精神起来,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的附在白衣仙人耳边,贼贼的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怎么?你还知道些什么?”
“呵呵呵呵,”黑衣仙人突然怪异的笑了两声,吊起白衣仙人的胃口来。
白衣仙人见他这摸样,却不怎么理会他,只道,“你爱说不说,我可没兴趣和你交换什么。”
他这副模样,却把在树上的我急坏了。
然而着急的并不是只有我一人,黑衣仙人明显是藏不住话的,急道,“别啊,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你追问两句我就说了嘛。”
白衣仙人闻言笑道,“你这老黑,几千岁的人了还如此顽皮,快说吧快说吧,我等着听呢。”
黑衣仙人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低声正色道,“小白,这件事你可不能传出去,我也是醉酒的时候偶然听见,这如果传出去我们可能吃不了兜着走的。”
白衣仙人见他如此正经,也不竟好奇起来,道,“快说罢,我还能把这事说出去?放心吧。”
黑衣仙人收起酒瓶,低声道,“你道弦月大人为何不开心?这新婚娘子并不是转世玲珑,你说他能高兴得起来吗?”
白衣仙人明显很吃惊,不过我比他更为吃惊,那为何弦月要和他成亲?
“那为何弦月大人要和这位娘子成亲?转世的玲珑在哪里呢?”
黑衣仙人这才叹息一声,“转世的玲珑就是弦月大人捡回去的白狐,上次偷了老君的化形丹,还去人间搅了个天翻地覆,听说弦月大人给她取了名字,唤名绯梨??????”
我从梨树上跳下来,用灵力幻化成长剑,指着黑白两位仙人,吓得他们酒意顿消,我问,“你说的是真的?”
两个人被我的突然出现惊到,一时未反应过来,只是木木的点头。
我见状,心中已十分明白。难怪灵公和此玲珑不亲,难怪玲珑回来以后弦月总是郁郁寡欢,难怪弦月看我时那么忧伤,难怪他会说舍不得我。
绯月居传来的乐鼓声震耳欲聋,喜轿到了。我不能,我不能看着他们成亲,我的弦月,我死也不离开你。
我提着剑,向着绯月居暴掠而去。却没听见身后黑衣仙人的喃喃自语,“天帝为了苍生想与海域和平共处,如何能成得了你们二人的百年姻缘?”
白衣仙人闻言,不由叹息,道,“老黑,今日之事你我二人想来是脱不了干系了。如今天庭与海域早已不是安乐之地,不如你我二人借机自请去阎王殿寻个差事,也算对天帝告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