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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的流过山间。溪边茂盛的水草里,一个绿色的渔网兜,已经成功的俘获了两条肥美的鲫鱼。这两条有着黑色脊背、奶白色肚腩的纯野生鲫鱼,正在用他们充满力量的身体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挣脱网兜的束缚。

两条鱼儿激起的水声,惊动了睡在溪边睡袋里的林白。侧耳听了听那明显的水声,林白确定,这次的收获肯定不小!

“哈哈,真是个幸运的早晨!”

奶白色的鲫鱼汤,配上前些日子吃剩的烤肉干,就着晨曦中的金光,林白大快朵颐了一番!

“呼,总算走出了这该死的丛林。我一辈子也不想再次经历它了!”头发胡须已经连成了一片,冲锋衣上都结出了一层硬壳的林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林白从神农架东端的木鱼镇一直向西,成功的穿越了神农架丛林。现在,属于双庆市的WS县已经遥遥在望,这不由让林白的心中升起了一股重返人类社会的欣喜,人毕竟还是社会性的动物。

吃饱喝足,林白不顾正值春夏之交的山间溪水依旧冰冷,跳进水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又把那套已经看不出颜色来的冲锋衣好好的清洗了一下,才心满意足的爬上了岸。

在岸边晾干身体和衣服的同时,剃须、剪发、修剪指甲,最后对着溪水照了照,林白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刻意整理了一番的林白,外形转变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他现在的样子,即便是国内那些熟悉他的人,咋一见面,恐怕也已经认不出来了。

林白一个月前那近两百斤的体重,经过这一个月的丛林生活,现在已经骤降到了160。原本白白的肤色,也在强烈的紫外线照射下,也变成了淡淡的小麦色。再加上林白刻意修剪出来的两撇小胡子。现在的林白已经脱胎换骨的成为了他的另一个形象。

这个形象,在佣兵界,曾被称作:“修罗”!

五个小时之后,林白终于踏上了WS县的街道。正值中午,整个街道上都飘荡着诱人的食物香味。WS县位于双庆市境内,最出名的当然是麻辣火锅。大街上的香气,自然也就是那火辣辣的涮锅香!

林白的味蕾,早就被这刺激香辣的味道刺激的活跃了起来。瞅准一个上座率最高的店面,林白进去点了一桌子肉、菜、海鲜,放开肚皮就大吃起来。

寡淡了一个多月的肠胃,终于得到了满足,可惜为了保持警惕而不能喝酒,也算是美中不足吧。

吃饱喝足,舒服的在椅子上侧躺了一会儿,林白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响了很久,才被对方接起来。没等林白说话,对面的声音就咆哮着灌了林白一耳朵!

“法克!是哪个婊、子养的要找吉米这狗娘养的?这该死的王八蛋欠我五千美元,如果你是他的朋友,就快拿钱来,不然我就砍了这杂碎的一只手!”

“噢!NO!,肖恩你不能这样对我,而且,我只欠你五百美元。OH上帝,你竟然想要我五千美元,你是吸血鬼吗?啊!不要,快停下来!噢!该死的摩尔,我的脖子都快被你拗断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从争论变成了‘呯嗙’的打击声,当然,还伴随着吉米可怜的惨嚎。

从听筒里传来的粗重喘息声里,林白知道那个接电话的肖恩还在等着他的答复。

稍微一愣之后,林白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即便是这样使得火锅店里的人都将目光聚到了自己的身上,林白也难以抑制自己兴奋的心情。

“噢,可爱的肖恩,你可以尽情的海扁吉米那个王八蛋,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但是请不要伤害他那双罪恶的双手,我还需要它们为我帮个小忙。”林白吸着气,笑着用正宗的美式英语回答道。

电话那头的嘈杂,在林白说话的时候就安静了下来,应该是得到了肖恩的示意。听完林白的话,肖恩愉快的吹了声口哨,大声反问到:“那吉米欠下的八千美元,就由你这个狗、娘养的来偿还了?”

讨债者的贪婪,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共通的。刚刚已经翻了十倍的借款,现在又涨出来一大截。

林白的大笑停下了,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用已经阴冷下来的嗓音说道:“对于你的敲诈我可以不予理会,八千美元?好的,告诉吉米,我是‘中国修’,他知道到哪里可以拿到这笔钱。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辱骂别人是个不好的习惯,如果下次和我说话的时候再这样没有教养,我会让你后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半晌,肖恩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这次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谨慎:“尊敬的修先生,我可以很客气的对待您。当然,这是看在八千美元的面子上,而不是因为您那幼稚的威胁。现在您想要和吉米先生谈话吗?”

“是的。”林白懒得再与一个最底层的小混混废话。

“修,是你吗?噢天呐真的是你!呃,上次的事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的。你这次能够给我打电话,就说明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看样子吉米接过了电话,声音颤抖的讨好着林白。

“朋友?你这个杂碎不配这个称呼。”林白毫不给面子的回绝了吉米的示好,噎得电话那边一阵尴尬的咳嗽。

“够了,停止你的咳嗽。现在的你我只是在做一笔交易,我替你还上你的借款,你去通知雷蒙他们,三天之后去江海市见我,听着!你、不、可、以、跟、过、来!”一字一句的说完最后一句话,林白挂掉了电话。

在底特律的一个肮脏的后巷里,一个耳朵、鼻子上穿满了金属环的红发干瘦青年,正失魂落魄的慢慢放下电话。他原本灵动的双眼中,仿佛失去了神彩。

………………

三峡天门码头,是三峡景区中最大的一个客运码头。每天都有大批的游客在这里登上观光船,沿长江而下,领略三峡两岸的雄奇风景。

华夏有钱人多,各种奢侈品自然也就多。像游艇、游轮这类东西自然不在少数。长江之上虽然因为水位的原因,不能通航吃水很深的游轮,但是大一些的游艇和观光船还是可以畅通无阻的。

天门码头上,就专门开辟出了一块地方,专门供私人游艇和观光船停靠。

在私人游艇的服务区,有一个供客人休息、娱乐的多功能厅。由于这里也对外营业,所以人显得不少。有些人在吃过简餐之后,为了消磨时间,都玩起了各自喜欢的娱乐项目。

赌、博,那绝对是国人的最爱。多功能厅里,现在就有几桌在赌着扑克。赌法很简单,是华夏大地上最常见的‘炸金花”。

其中有一桌最引人注目,五个精壮的汉子,正围着一张小圆桌上堆得高高的人民币大呼小叫、满头冒汗!赌得可谓是酣畅淋漓。

这一桌也吸引了厅里绝大多数人的目光,在他们的映衬下,其他几桌玩牌的,也都感觉索然无味,散了牌局,加入到了看客之中。

五个汉子见到自家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不由得意的眉飞色舞,不管是赢钱的还是输钱的,都极为享受现在的刺激与光鲜。

五人之中,一个圆脸汉子面前的钞票最多,人也最是亢奋。在大把往怀里搂钱的同时,嘴里还不忘记嘲讽手风不顺的其他四人,牌品可谓是出奇的差。这副嘴脸,甚至引得围观的众人都不满的议论起来。

“看他那副呆(德)行!真个丢老子巫三(山)人的脸!这娃我可认识,不就是码头边农贸市场里贩鱼的,叫李秋,外号泥鳅。平时挺老实个人,没想到赌品这个差!”一个国字脸、黑脸庞的汉子,操着一口地道的西川话,鄙夷道。

“辣(那)几个外乡人运道也是够衰滴,你看看,泥鳅这小子拿了个对七,就把其他四个通杀老。啧啧,泥鳅今天出门指定踩桑(上)了狗撕(屎)。”旁边的一个中年人接了话。

“就四,就四……”其他人一通附和,显然都在羡慕泥鳅的好运,又为那几个外乡人不值。

但是,在林白的眼里,最不幸的却是现在最得意的那条泥鳅!

一副对儿七吃四家?只有傻子才能相信自己的运气这样好。林白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其他几个人里,有两个悄悄的将自己手里的同花、顺子的牌面换成了杂牌。而他们两个之所以有这样的举动,却是在他们中间那个表面上已经输得脸红脖子粗的同伴的示意下,才做出来的。

“放长线钓大鱼!呵呵,看他们打暗语的手势,这几个竟然是‘千门’中人。不过,对付一个卖鱼的,至于这么费心费力吗?这几个家伙一定有其他的图谋!这个热闹倒值得一看。”洞悉一切的林白,已经抱定了看热闹的心态,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唉!”

在人群齐齐的一声叹息之后,千门的那四个汉子终于都把现金输了个干净,赌局当然也就散了。不过林白依旧精神十足的盯着那几个汉子,他知道后面肯定还有故事。

果不其然,那个赌品极差的泥鳅正一边往一个皮袋子里装着钱,一边大声的炫耀着。突然,仿佛被泥鳅的无耻激怒了!那个输钱最多的汉子猛得拍了一把桌子,站起来说道:“爷们儿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个南蛮子,哥儿几个就是看不惯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儿,怎么的,敢不敢再玩两手?爷们船上有的是现金!”

“轰!”北方汉子的话语,就像一滴冷水滴进了滚油里。原本还对他们抱有同情的人群,瞬间就炸了!

“格老子滴,你龟儿说辣一个四南蛮子?四不四讨打!?”

“看你们一副倒霉样子,输死算逑了!敢骂我们四南蛮子,老子也要跟你赌一手,敢不敢!?”

“对,对,敢不敢,敢骂我们四南蛮子,今天非把你们的裤头都赢逑过来……”

北方汉子话语中那貌似不经意的一句辱骂,彻底的激起了民愤。人群开始的时候本来撸胳膊、挽袖子要揍人,但在有心人的带动下,却变成了想要在赌桌上好好教训一下这些出言不逊的汉子。

四个千门中的汉子,演技可谓是一流。在人群开始愤怒的时候,他们表现的倔强中带着点怯懦;当人群被他们埋下的暗子带到沟里的时候,几个人又表现的像个嘴硬中带着些狡猾的赌徒。

“那……既然大家都想在牌技上切磋切磋,不如一起去我们的船上豪赌一把!船上赌桌、赌台都有,玩累了还有休息吃饭的地方。要是你们谁输光了,还有快艇送你们回来。怎么样?都上去玩玩儿?”红脸汉子话锋一转:“不过,咱们丑话可先说在头里,身上没揣个十万八万的,就别去上面丢人现眼了!”

“个板板滴,看不起谁呢!废话咋个多!不揍四赌哈子!走起!”

刚才使眼色、骂人的红脸汉子,一句话就把在场的大伙儿都挤兑住了。去吧,就得带够钱,不去吧,肯定会被误以为是没钱没胆才没去船上赌一遭。要知道在这游艇服务区长待着的人,多少都有点身家,国人又都好面子。虽然有些不好赌也不想赌的,经汉子这么一催逼,也都脸红脖子粗的答应下来。

“我索,几个北方来的土鳖,你们就只认现金?刷卡不行?老爷们出门现在只带卡不带现金。”刚刚那个将大伙儿带到沟里的怪声,又阴阳怪气的响了起来。

“靠,别整那些没用的,不会是找借口想溜吧!现金、刷卡、网银、支付宝转账,哥儿几个都收!”两人一唱一和,彻底绝了人们离开的退路。

要说西川人也是暴脾气,既然决定要干,那就干个轰轰烈烈,痛痛快快!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入他个先人板板,川娃子都跟老子克(去),放挺这几个敢来咱地盘上搞事的龟儿子!”

一句话说得已经陷入圈套的众人热血沸腾!硬生生将一次不怎么光彩的赌博,提升到了热爱家乡驱除外敌的高度。心急的西川汉子们,簇拥起那四个北方汉子,就向着码头上走去。

看戏得看全套,为了看到大结局,林白也施施然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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