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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年三十的T古镇,并没有比平常少多少的游客。平时多是外地的游客,来观关T镇的“白墙青瓦,悠悠水乡”。而过年前后多半是小镇周边的游客,他们多数一家人一起出游。主要就是因为,T古镇在过年前后会有各种的传统表演――舞龙、舞狮、昆曲等等。

两人从早餐店出来,乔婉丽就来了电话,说是寿面已经煮好,要让白露霜回去吃。这是白露霜家每年生日的传统,不擅长厨艺的乔婉丽,唯独给自己的家人煮“长寿面”煮的还可以。而且家人每年的生日她总会亲自下厨煮这碗面,这是多年的习惯。

白露霜象征性的征求了周翰的意思,周翰则认为现在还不是见家长的时候,要有个正式的时间来见。不知怎么的,白露霜竟然是松了口气。周翰便在河边的石长椅上坐着,背斜靠着一棵大树,就这样看着河水静静的流淌。然后缓缓的闭上双眼,静静的聆听水乡的鸟语和乡音,以及那风拂过水面的涟漪声······

就是这悠悠的水乡,才能孕育出像白露霜这样似水的女子。上善若水。水能包容着一切,但水也有最致命的,就是包容了一切。这样致使了它的不温不火,常常会让人觉得它并不在乎外物。

吃完面的白露霜,还换了身衣服出来了。她自然也不会说起,乔婉丽看到那条黑色“围巾”时,那一脸的坏笑。

说到围巾,她也是在换完衣服后忘了带出来还给周翰了。离家很长一段路后才记起。这时,周翰还故意的挑逗道:“怎么人给你了还不满足,还劫了我的东西啊?不过,我的就是你的······”而且还说的满是纠结的样子。

在一旁的白露霜,耷拉着头想了想,而后点起脚尖,在周翰的侧脸留下了一吻,然后害羞的快步往前走。这可是白露霜第一次主动的亲周翰啊,虽然只是个侧脸的。

只见周翰愣了一下,手不经意摸了摸被某人亲过的地方,暖意肆溢,脸上还带笑意的摇了摇头,然后小跑两步追上前面那个害羞的快步走着的某人,悠悠地牵起了她的手,并肩走着。

两人就这样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商业街上,两侧不断有行人经过。两人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走着就十分美好。

“我带你去看戏怎么样?”白露霜一脸的献宝样儿。

周翰:“嗯。好,全听夫人的。”

白露霜带着周翰来到一家“糖葫芦”店,打算买了糖葫芦再去看戏,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和外公外婆一起去看戏,总是要来这里买一串糖葫芦,虽然店主换了两代人了,但这个习惯,保留到了现在。周翰自然是不要的。白露霜瞟了一眼,说:“很好吃的,这一家店可是开了半个多世纪的······”

最后周翰拗不过自家的这个“小姑娘”,乖乖的拿了一串外面裹着一层红糖浆的糖葫芦。见周翰拿了糖葫芦,白露霜一脸的灿烂。连店家看着这对小情侣也笑了。年轻就是好。

今天在一个园子的戏台上要上演的是“临川四梦”之一的《牡丹亭》,此曲目已经上演了四百余年,汤显祖娓娓描述的爱情故事,不知征服了多少观众,尤其是那些情窦初开的青年。

T古镇为了吸引游客听《牡丹亭》又不至于花太长时间,把《牡丹亭》压缩到了两个小时。不单单是《牡丹亭》,其它的昆曲曲目也是如此。吸取了旧版的精华部分,但绝对让观众拍手叫好。

剧目在一处园子里上演,园子里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开场的萧声暗中吹起,如泣如诉,古琴随后应和。箫和古琴隔岸相望,此起彼伏。在这样的气氛中,杜丽娘从小木栈道上出场。。。。。。

一段传唱已久的,最为人熟知的“游园惊梦”在唱响:

【绕地游】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步步娇】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醉扶归】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钿。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画廊金粉半零星。池馆苍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皂罗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好姐姐】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尾声】观之不足由他缱,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倒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瓶插映山紫炉添沉水香。蓦地游春转小试宜春面。春呵春!得和你两流连。春去如何遣?恁般天气,好困人也!

【山坡羊】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要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迁延,这衷怀哪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山桃红】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画眉序】好景艳阳天万紫千红尽开遍。满雕栏宝砌,云簇霞鲜。督春工珍护芳菲免被那晓风吹颤,使佳人才子少系念梦儿中也十分欢忭【滴溜子】湖山畔,湖山畔,云蒸霞焕。雕栏外,雕栏外,红翻翠骈。惹下蜂愁蝶恋,三生锦绣般非因梦幻。一阵香风,送到林园。【五般宜】一边儿燕喃喃软又甜一边儿莺呖呖脆又圆。一边蝶飞舞,往来在花丛间。一边蜂儿逐趁,眼花缭乱。一边红桃呈艳,一边绿柳垂线似这等万紫千红齐装点大地上景物多灿烂!【山桃红】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和你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我欲去还留恋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行来春色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云。夫婿坐黄堂娇娃立绣窗怪她裙钗上花鸟绣双双宛转随儿女。辛勤做老娘。【绵搭絮】雨香云片,才到梦儿边,无奈高堂,唤醒纱窗睡不便。泼新鲜,俺的冷汗粘煎。闪的俺心悠步躭,意软鬟偏。不争多费尽神情坐起谁欠,则待去眠【尾声】困春心,游赏倦也不索香熏绣被眠。春吓!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

男女主人公唱腔非常到位,把周翰、白露霜在内的观众纷纷带入了情境中,如痴如醉,忘却了戏里戏外到底哪个是人生?香艳到极点就是一种纯净。

衣袖飘飘,潺潺流水。两个小时的观看过程中两人竟没说一句话,都沉醉在了古代美妙的爱情之中。白露霜并不是第一次看这个剧目,但这次看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自己正在恋爱中,或许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看······

在剧目结束后,游客接二连三的退场了,周翰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黑绒盒子,周翰小心的拿出了一条链子,链子上面套着一个刻着一圈“小雪花”的铂金戒指。

“生日快乐”。本来是要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拿出来的,可是刚才的情境下周翰也是忍不住把计划提前了。说着便给白露霜带上了链子,还告诉白露霜说要好好保存这枚戒指,这是他将来要用来向她求婚的。

一脸娇羞的白露霜说道:“谁说要嫁给你了。”

只见周翰微挑了一下眉,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来。静静的看着白姑娘那精致秀美的五官,有着江南女孩的水灵和温婉秀丽。一双眸子如点漆,漆黑如墨,一眨泛着淡淡水光,明亮透彻。为什么自己总觉得看不够呢!

低头凝视她的他,却意外看到她抬起了头,小巧红润的嘴唇向他倾来,下一秒,柔软的感觉便贴在唇上。他一愣,即刻便夺取了主动权,扣住她的腰,深深吮吻。周翰轻咬她的嘴唇,白露霜便寸土尽失了,只能仰面承接他的吻。

周翰终是放开了她,额头相抵,缠绵缱绻。周翰心想:这个回礼其实真是不错!也算是公平买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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