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窖十分巨大,并且深不可测。那漆黑如墨的墙面光滑油腻,镶嵌锈迹斑斑的铁质烛灯。
亚瑟战战兢兢地跟在后头,脚步缓慢僵硬。他总感觉,在那些无法触及的黑暗背后,似乎隐藏着一只只不怀好意的眼睛,和一双双随时会伸出来,要把人拖入深渊的血手。他越想越恐怖,感觉有张脸正在右脑勺的位置冒出来,往脖子上飘过阴冷刺骨的呼吸。
黑影鬼鬼祟祟地游荡,摇曳的火光像漂浮的幽灵一般神秘莫测。旁边耸立着两两相对的花岗岩柱,无线延展,推向黑暗。
萨伦领路在前,亚瑟紧跟其后,他们穿梭于石柱间的过道。
历代国王的石像端坐在中央的宝座上,后面是存放遗体的石棺。紧闭的石棺上雕刻有他们生前的容貌,巨大的展翅飞翔的雄鹰石雕,像守护神一般立于棺底。他们生前都是一位位傲视群雄,称霸天下的传奇巨人。
亚瑟父母的遗体被放置在国王石棺的右侧。不同的是,他们长眠在两张并列摆放的水晶墓棺中。全身被闪亮的钻石,和凝脂般的琥珀光膜包裹着。他们周围萦绕着蔚蓝的光芒,像森林晨曦一般透明,纯净。
威廉依然英姿飒爽,容光焕发,仿佛他并未死去,而是在静静的熟睡。
“你的父亲是伟大的英雄,我们永远都会铭记。”萨伦对着亚瑟说。“魔剑士生来就带着荣耀与光环,但同时也有更多的责任与担当。”
亚瑟重重地点点头,但心中却是一片迷茫。对他而言,父亲就像闪耀的皓月,巍峨的巨山,是永远也无法逾越,企及的巅峰。
珊莎美得像超脱凡尘的精灵,像雪域高山静静绽放的纯洁雪莲。
“她的死是一个意外,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在那个弥漫着血腥和玫瑰馨香的房间里紧紧抱着刚出生的你;当时的她气若游丝,眼睛灰暗,毫无生气。当我从战场赶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她最后的微笑和眼泪。“萨伦说。
“保护他,他叫亚瑟-拜拉席恩。一定要保护他……她就这么拉着我的手,不断重复。我对她起誓,只要我活着,她的孩子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那时的萨伦一片茫然,声音悲痛而嘶哑。
“好美丽的花啊!她说,我看见了一片火红的花朵,是艳丽的玫瑰,还有我的威廉。没错,她一直喜欢花,一直深爱着你的父亲。”
萨伦说到这,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陷入深深的自责与内疚当中。
亚瑟抚摸着墓棺,然后他把额头贴在上面。一种祭奠,祈祷的仪式。
“走吧!亡者需要宁静。”萨伦拍拍亚瑟的肩膀说。
他们朝墓窖的出口走去。混沌,冰冷的黑暗如潮水一般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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