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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北方的雪(1)

佳佳来到601厂也有些日子了,一直想到我宿舍去看看,我一直忙没有时间,住在我工作的地方,为了工作我放弃了很多休假的机会,大家都认为我是个工作狂,但他们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在自我安慰,我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程傅,才能对得起身上的军装。很多时候,我们都自认为自己生活在高尚的圈子里其实不是这样的,人是最会伪装的动物,心理学上讲,人越是刻意去掩饰的东西,往往是他们内心里最缺少的东西。我不停地工作是为了填补我内心的恐惧,只有疲惫才能让我暂时忘记那段痛心的回忆。在黑暗的夜里,我还是会梦见程傅牺牲时的场景,每当从梦中惊醒,自己早已满头大汗。

如果再要写一次,我宁愿选择让自己活生生再疼一次,让痛苦成为我写小说的语言。

那天下班,佳佳守在厂房门口等我,想让我带她去我宿舍看看,这都堵到门口了,也只能答应了。我这个人也不是懒,只是工作起来就忘了形,宿舍有点乱,只有被子是叠好的。一开门进去,她竟然不嫌我这乱,还说挺有个性的,我想也是,脏乱不也是个性么?佳佳看着我挂在墙上的照片入了迷,这些照片都是军舰的照片,有设计图的,也有正在服役的。我有一个爱好就是摄影,在我去军舰上实习时就拍了很多照片,我在房间里拉了铁丝,把照片夹在上面,在佳佳眼里成了艺术长廊。

“这照片里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吧?”佳佳指着梦洁的照片说。

“我还没来得及收,马上收马上收。”

“你紧张什么呀,我又不要求你忘了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美好的回忆,我相信你和他肯定也有一段难忘的爱情故事,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面对这样的情况你们会怎么做?现任女友问前女友的故事,说给她听吧她又吃醋,不说吧她又老是追问,女孩子真是奇怪,她听了一晚上我和梦洁的故事,讲得我都困了,她还是那样兴致勃勃地听着。

突然间放空警报响了,大半夜的又搞防空演习,我让佳佳待在我房间里,我去带领我的小组转系军舰和资料。601厂是重要的战略目标如果发生战争,它将成为敌人空袭的重要目标。防空演习每年都有,就是让我们时刻绷着神经,在601的干船坞还有几艘正在建造的军舰,而在码头,还有数十艘驻泊的军舰,这一次的防空演习让我想起了1941年12月7日的珍珠港事件,美国太平洋舰队被日本发动的空袭击沉了几艘战列舰,十几艘重伤,伤亡几千人,部队搞演习是为了不让悲剧发生第二次,演习就是模拟战争。我们在前年的演习中损失很大。后来我们在601厂部署了防空导弹系统,可以拦截一些导弹和飞机,但前提是防空系统不会被破坏,这一次演习防空系统我们的防空系统就被对方的特种部队破坏了,带队的正是刘涛战队长。

特种作战的威力远不止这些,除了打掉防空系统,他们还引导战斗机攻击锚地上的军舰,损失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只抢救了少数的军舰,在导弹来袭之前转系了几艘军舰,驶出港口,并开启舰载防空系统,拦截了一些导弹,但还是回天无力,。演习使用的都是教练弹,被导弹锁定的目标如果不能及时转移,将被视为被导弹击中。港口内已经有几艘军舰冒烟了,厂房也冒烟了,得,这回又挨批了。

演习结束后,我回到宿舍,佳佳已经睡着了,这么大的防空警报她居然也能睡着?看着她睡的样子真美,我正想走她抓住我的手,我以为她醒了,原来是在做梦,说着梦话:

“大可你别走,不要丢下我。”

我有些不忍心,但我必须走,我被派去海军北方造船厂做技术交流,今晚就得走,之前我一直不敢跟佳佳说,她来601厂就是为了能够和我在一起,可是我们能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短暂。我给佳佳留了一封信。清晨的阳光照进我的房间,照在佳佳的脸庞,一切都是那么静谧,我轻轻的关上门,坐上了去往北方的列车。佳佳,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去往北方的列车上了,我们都是军人,希望我们用对彼此的思念,铸就我们军人的荣誉。

桌子上,我还留下我给佳佳的照片,是她睡觉的时候拍的,我想拍下她最美的样子。列车驶向北方,带走了我们的思念,留下的只有清晨蒙蒙的雾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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