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青衣男儿追上前人,面上含有丝毫的埋怨。“师兄,好不容易能下山来,又巧遇雪藏山之雪,怎不多呆几日?”
这墨袍男子较他年长一岁,面色一贯冷然,听见他的话时脚步一顿,又继续前行,只淡淡说道“哪年无雪,往后下雪再来便是,但师傅之命,却必立达。”
男儿听他此话,颇有些不情愿,不过也并未反驳,只是将情绪都现于面上。
而司轩并非他们的大师兄丹心,因而也不会去过于照顾汗青的情绪,任由他在一边发着牢骚,直到汗青自己也觉着尴尬,无趣而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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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前方便是晋义了。”司轩性情本就冷清,就是在他们的师傅,也是丹心,汗青的生父,颜永面前,也是如此,何况汗青。
因而司轩一路无话,让一向话多的汗青好不憋闷,直到望见了‘晋义’二字,才终于有了话头,一脸的兴奋。
司轩早知前方便是那个所谓的‘晋义’,只是一直未曾开口,而听见汗青如此开口后,还是不免地冷了眸,盯着前方,眼里尽是寒意,瞬间又有些讽刺。十年,也终是有人忘了,如今的‘晋义’,乃是建立在当年‘复民’千百无辜人的鲜血之上!
“嗯。”司轩沉默了片刻,直到汗青都以为他不会开口时,才轻声应了下,同时加快脚步道“夜色将至,快些走。”
汗青也觉到了‘晋义’之后,不必再与他两人共处,不必继续像之前那样闷着,心中欣喜万分,立即便加快了脚步。
想着自己事的汗青自然是未注意到司轩此时情绪的微波。
近乡情更怯?不,他的故乡只是‘复民’,并非‘晋义’!
仇恨?不,他眸中的红不仅是为仇视,还有的是进城后见到与往昔比来大致未变的街邻商铺,如今有些已是物是人非,心中不免有了心酸,悲凉之感。
深吸了一口气,司轩将不小心放出的情绪一一收敛,选了个名为‘覆舟’的客栈进去。
“这晋义城内竟有个名为覆舟的客栈,倒是稀奇。”司轩两人进入这客栈时,便听得了此话,那说话人的声音中还满含讽刺。
汗青倒是无甚感想,最多也不过觉着奇怪,为何那人会这么说,‘覆舟’这个名字莫非有什么奇怪之处罢了。
而司轩却是脚步一顿,虽又继续前行,却已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话音传来之处。
“复民,覆民,本就是于民之上,护其安宁之意,如今复民已成晋义……”还不待他继续说完,又一男子冷言道“钰弟多虑,且勿胡言。”
“嗤——”晋钰嗤笑一声,又继续开口。“靖兄可莫再说是由怜其掌柜生平了,景钰尚还有事,先行告辞。”就见一华服蓝袍的俊俏公子出现,向客栈门外离开。
晋钰,晋袁国有名无实的平文王晋文之子,字景钰。
儿时的晋钰,‘尹靖’,本是亲如同胎兄弟,而如今……却早已争锋相对……
“君如舟,民若水,水可载舟,亦能覆舟。此覆舟,本就是倾国弑君之意。”司轩口中默念,却又狠戾一笑,再是收敛,如若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