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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荒地龙巢(上)

季风带季末的季雨。

找一块避风的岩石,千萤把背上的石封木放下。

不远处已经可以看见那座小小的村子,房屋搭建在巨大的树冠之上,四处还燃着青岚色的烟火。

四下找到一些药草,千萤放口里嚼碎了覆在封木的肩膀上。

那一刀并没有砍深,封木查看过自己的伤口,只入肉了三分,最后那一刀他其实是收招了。

心不在焉的包扎了伤口,找到一棵树干,千萤靠着树干,还心有余悸的回想着起下午那一幕。

晚昏暮瞳,夕阳的余晖里,出现在天空金炎色的巨大阴影,炽炎巨龙庞大的身影似要蔽盖整片天空。

猩红的岩甲皮肤,映照着夕阳在身周迷蒙起一层血红。龙威自然的迫压气压降压的令人压抑近乎窒息。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罗格,拉过两个伙伴就往密林里钻去。

然后是千萤,突然背起封木,以超常的体力发足狂奔。

炽炎巨龙赤目碌转,琥珀的目瞳转下俯视过众人,却无表现任何攻击倾向,径直飞过崖谷,飞往荒地。

第二天,封木在一片淅淅细雨里醒来,密雨成雾,分不清时辰。

千萤瞳孔放大,眼睛直盯着地面,眼袋有些红肿,是失眠了。

从迷蒙雨雾里望出去,异人村子边缘上架的一具火台,已经放入了第三块狼草饼,青岚色的火焰在雨里不息不灭的燃烧。

那股龙威所带来的威压,庞大的像要遮蔽太阳的阴影,影射在心上那么真实的震撼。

千萤犹豫了,低头看着手里的伪装服,离进来已经两个月,这次是栖徒之路上异人的最后一次葬火节。

像是看出了千萤的心思,封木问道:“你还要去吗?”

“...”

“如果你不去了,便把大斗篷留给我吧。”

千萤吃惊,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他并没有在看她,而是望着不远处的村子,眼睛像是穿透了村子,望向遥遥无界的一片荒地。

从出发那天开始,几乎没听他发表过什么意见,事实上,一路大大小小的事,更像是千萤自说自话的商讨,下决定。即使是在找到伪装服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多大兴趣。即使也现在也是语气淡漠轻然,却藏不住字句里让人无法理解的坚毅和坚定。

“为什么?”千萤忍不住问。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参加栖息之路。重走祖辈的艰苦也好、继承历代的传统也好、这些都与我无关。

我曾经和这个世界失去过联系,像是消失了一样,到哪里都感觉不到自己存在。

因为和这个世界失去了联系,也感到自己和一切都无关。

而到了这里,一路走来,不断的有人提醒我自己的过去。

我现在依旧没有找到爷爷说的那个答案,但我开始觉得有一些事是自己要做的。”

“我们在失去一直以来坚信的唯一事物或理念时,总会突然变的极端脆弱。要重新坚强起来,就要重新找一件事物去相信。”千萤突然笑道,“道格先生的笔记里这么说到。”

封木二丈和尚摸不着头,千萤笑道:“这礼服一个人可穿不了,异人的身高普遍在三米之高,要伪装异人,还得懂他们打招呼的方式...唉,没办法,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千萤一副无奈的耸耸肩,封木被逗得一笑,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冒险之森的东南边缘一处有一座终年休眠的活火山。

火山上铺满椭圆形的石蛋,在火山外周草木不生,延绵百里的荒地上,各处堆满一架架光秃秃不长疽虫的森然白骨。

沿荒地向西北方向,横裂开一条不可跨越的大峡谷。裂谷的中央却架连着一块平地。

平地背腹,封木和千萤脱下伪装服,装备好藏到一丛草丛里,走回程来取,便向荒地深入。

连绵的雨,下了几日都不见停。

反季的细雨,让千萤一路都在抱怨。也是千萤最讨厌的下不完的小雨,压抑在心上那无尽的阴天,沾在衣服上,湿粘的不舒服。

封木却不搭话,以前从没注意过这种事的封木,突然开始回忆,往常下雨的时候,自己都在干什么?

晴天的时候,花爷爷会督促自己练习,要是星星很亮的夜晚,甚至会督促到自己在竹倚上睡着。

阴天的时候,多数是在屋子里教理论知识,或讲他重复第一百多次的年轻时候的故事。

下小雨天的时候,则会沏一壶热茶,一个人坐在院子的摇椅,闭上眼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回忆。

这个时候,也是封木最自由的时候。可以自己动手做饭,糊了他也闻不到。可以放下一堆晕眼的书,懒懒的赖在床上睡到不省人事。

还有可以靠在窗户上,看着窗外的世界,看整个村落的人在渐渐变大的雨中埋头奔跑。

雨就像一扇只能从里看见外面的无形的瀑幕,将封木隔离在最安全的世界边缘。

这么看来,封木果然还是喜欢雨天的,甚至会有点依赖雨天带来的安全感。

下大雨的时候,是花爷爷最讨厌的时候。倾盆的大雨,会从屋檐,墙头汇聚到院子里,积成水池。

这个时候,院子的泄水孔总会非常及时的被不知什么时候积下的碎叶末堵上。

水漫进屋子里,花爷爷就会大喊:石头!木头!还没去把水疏通!

然后挥动着那根从来没点过烟的烟杆从头上敲下来。

雨停后,屋子用来烧火的木材浸了水,好几天不能开炉打铁,花爷爷就会拿出腌了好久的腌菜到简陋的饭桌上,闷头吃上好几天。

封木沉浸在回忆里,全然无觉千萤在一旁的拉扯。

封木被大力拉过,一头撞在一副巨大的骨架上。千萤捂住封木的嘴,不让发声,眼睛却是看往另一个方向。

顺着千萤的目光望出去,两只遍身鳞甲覆盖,青蓝交辉的蓝龙交互盘旋在荒地上空。另一只同样体态,蓝色岩斑皮肤的蓝龙被围绕在中间。

“趁它们没发现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绕了好远的路,确定离那三头龙足够远了,封木迫不及待的一连三问。

千萤拍扶额头,一脸挫败的表情,反问到:“你是真呆,还是忘了做功课,要进来龙巢荒地,竟然什么都没有预习。”

千萤在路上简易的给封木补上关于龙的一些最粗浅的认知:

龙的形态,以两脚站立,依靠尾巴保持平衡,偶尔四肢着地产生作用力,依靠翅膀飞行为主。

就目前已知的所有龙种都会喷火。喷火的方式,学者们做出了一种假设;

龙住在火山口,常飞出荒地觅食,食后动物骨骼废弃在荒地各处,且食量惊人,为助消化,会吞食火山里的岩浆为副食。

岩浆吞入后,热量无法散去,就会向嘴里分泌一种龙液,与胃里上来的浆液喷出产生猛烈的火焰。

龙族,龙种的雌雄也分不同形态。

雄龙无毛生鳞甲,成年体型较小,形威猛,华丽。

雌龙无毛无鳞,身岩甲皮肤,无亮泽,成年体型较大。

每年的交配旺季,便是在栖息之路的这三个月里,因为繁殖需求,会频繁的外出捕猎,也因此成了石垦族猎龙的最好时刻。

龙繁殖方式以蛋繁殖。繁殖季龙蛋会混和进其它覆盖满整座火山表层的石蛋里,这期间,龙巢全天候有看护龙巡回。

一但发现外来着,便会倾全族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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