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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人的聚会,妖的聚会

“羽姬大人,我们到了。”麻仓炼沉稳的声音传入牛车里,把正在开小差的白野羽拉回到现实世界中来。“嗯。”白野羽应了一声,从牛车上下来,看向麻仓家的大宅。这是一个建筑群,从麻仓家的祖先开始,从只有一间小屋,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地扩张着,到现在已经成为了顶级阴阳师家族的麻仓家也有着大量的地产了。

“请随我来。”麻仓炼在前面带路,白野羽信步跟上,这麻仓家的建筑风格很符合他们阴阳师的身份,注重的是能否配合阵法,白野羽在这里发现了大量被掩饰成花纹的符咒,还有更多的地方被建设成能练习阴阳术的空地,整体来看麻仓家并不算美观,而是完全秉持着“实用性”来建造的。这对于一个强盛了许久的大家族来说是相当难得的,不过这也是直到目前为止人类都处于弱势的一方的缘故,阴阳师们没有放松的理由,在生存的压力下没有人会轻易被金钱腐蚀堕落。

“羽姬大人到了吗?请进。”麻仓家的家主在麻仓炼接到白野羽的同时就收到了消息,对这次接触他也是很重视的,伊势神宫做为全日本最大的势力,能与之交好对麻仓家来说只有好处。“麻仓家主,打扰了。”做为伊势的公主,白野羽的身份其实是在麻仓家主之上的,所以他并不需要太恭敬,“不知若菜大人想让您告诉我的是什么事?”白野羽直接问了,对于不能继续隐藏身份这件事他还是蛮在意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说了,伊势神宫的青叶巫女,多日前偶感风寒,但毕竟岁数已大,于是……”麻仓家主顿了顿,继续说:“若菜大人希望您能尽快知道这件事,于是派人送来了这封信,这是青叶巫女最后给你的嘱托。”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而白野羽接过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麻仓家主说:“抱歉,我有些,失态了,不过我现在能一个人静一静吗?”麻仓家主也是理解地说:“还请节哀……炼,带羽姬大人去客房。”

跟着麻仓炼来到客房,在挥退了侍者后,白野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啊……”他知道,这种事以后还会不断地发生,若菜、麻之叶,甚至是花月、山游他们,都会老去、死去,自己做为神眷者,若是真的不辜负神明大人的期待顺利成神的话,就必须要承受好友的离去,现在,也只是开始罢了。

“阿羽……”最近的坏消息实在太多,就连白野羽都有些失落,更别提包子和布丁了,现在的他们缩在数码暴龙机里,可怜兮兮地看着白野羽“我们再也见不到青叶婆婆了吗?”在伊势神宫的时候,就是青叶巫女对他们最好了,此时听闻青叶逝世,也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了生离死别的痛苦,“麻之叶姐姐当时也是这样伤心的吗?”包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

“是啊,所以人们学会了坚强,来面对这些,人之情,本就是珍贵的东西,妖类终生修行,不过为了获得真实的情感罢了,人类得天独厚,天生拥有完整的感情,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是无可厚非的,只不过有的人不能承受这份恩赐,自己封闭了自己,只为麻痹自己,不想再面对痛苦,真的是,太失格了!”白野羽越说语气越颤抖,他在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去面对这份痛苦,说服自己不要逃避,说服自己做好不断面对痛苦的准备。

“我们,一定会坚强的!”包子和布丁虽然单纯,但也知道白野羽现在一定不好受,但他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来安慰白野羽了。“真的是,居然让你们来安慰我。”白野羽突然笑了出来,“我,可没有那么脆弱啊,来,让我们看看青叶大人的信吧。”说着白野羽打开了信封。

“羽姬大人,您是我见过的最受神爱的人了,或许在其他方面您都会做的比我要好,但关于巫女的本质,还是让我来说一说吧,这是我最后能帮到您的地方了。”

“巫女不是神的附属,巫女是为了人而诞生的,为了保护人们,选择了侍奉神明,您备受神恩,但还请不要忘了巫女的本质是守护人类,失去了这点,那巫女不过是神的奴隶罢了。”

“保持自我,借用神力,这就是巫女的一切了。”

短短几行字,却表明了青叶巫女在最后的时刻也不忘关照白野羽,一方面白野羽是整个伊势神宫的“未来”,而来不论是当初的“努力”还是之后的“懈怠”,在青叶巫女看来都是白野羽不成熟的表现,这让她放心不下。

“真的是个唠叨的婆婆呢,净说些别人已经知道的事!”白野羽看完信后笑了,他感受到了老人的关心,这种幸福的温暖竟丝毫不弱于阳光,他不禁拿出了从山游那里讨来的薄荷酒,一大口灌下,清凉的感觉将悲伤洗刷干净,“第二天,我会笑着去面对。”

第二天麻仓家主见到白野羽的时候,他已经从悲伤中走了出来。看到白野羽的表情麻仓家主也松了口气,要知道他们还有着许多安排,要是白野羽真的太悲伤不愿参加就难办了,现在看来“羽姬”不愧是伊势神宫的骄子,短短一夜就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了。“羽姬大人,昨晚睡的如何?”麻仓家主开口问到,“抱歉,昨日有些悲伤,睡的晚了一些。”白野羽淡淡地笑着,完全看不出昨日的悲伤。“青叶巫女的事,我很抱歉。”“不提这些了,麻仓家主可是还有什么事吗?”白野羽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后一定会引来很多事,麻仓家主顾忌自己的心情不好直说,但自己却不好为难别人,这是一个合格的巫女需要做到的。

“很抱歉,但许多人都希望见羽姬大人一面,其中不乏显赫之人,今日天皇决定设宴邀请大家一齐赏月,还希望您能到场。”麻仓家虽然也是大家族,但也不可能同时拂了那么多人的面子,白野羽也是理解的“也好,既然如此那就趁今夜的宴会见一见那些人吧,我想既然是显赫之人那就应该够资格来参加天皇陛下的宴会的吧。”其实想见白野羽的人不一定能参加晚上的宴会,但按他的身份来说,不能参加皇室宴会的人他也确实能不去理会,虽然略显倨傲,但这时他不是正伤心嘛,看上去最多也不到二十岁的他任性一下谁也不能说什么吧。

“我想那些人会理解的。”麻仓家主想到的就更多了,眼尖的他一早就发现了白野羽身上的巫女服看着简朴,却是一件不折不扣的神器,羽姬至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功绩,也没听说伊势神宫有保留的神器,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天照对白野羽的喜爱远超常人,甚至选择了白野羽来做为自己在人世间的代言者,这种收束灵力的巫女服在麻仓家主看来就是为了在神降时保护白野羽的肉体的。在白野羽之前也有受神赐福的“姬巫女”,但之前的那些巫女不过是能更好的施展依凭术,有更好一些的天赋罢了,大多数人只有请下神明附身的时候再能使用神器,这也导致了一般人眼中“羽姬”也不过是个厉害一些的巫女,同时算是一个伊势神宫的“吉祥物”,证明天照大人还是爱着人类的。但现在这件巫女服的出现就不一样了,如果说原先麻仓家是在与伊势神宫交好的话,现在的麻仓家主想的就是如何与白野羽本人交好了,同时也有底气去拒绝一些人求见羽姬的要求。

对于他们来说,神明终究是最强大的生物,白野羽做为神明的代言人身份已同天皇齐平,毕竟天皇也不过是一尊中等神的后代罢了。在回到自己屋子里等待的时候,布丁终于忍不住问了:“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急着开宴会,明明他们知道青叶刚死不久,还是要来叫阿羽你去呢?”如此冰冷的邀请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因为人类的生命太短暂了啊。”白野羽当然知道那些人不会在意自己是否会伤心,要是自己不去的话就意味着自己得罪了这个世上最显赫的人,要是在一般情况下伊势神宫也只能放弃自己,要是自己因为悲伤在宴会中表现的不好出了什么差错话就会让他们找到攻击自己的把柄,这能在与伊势神宫的交流中取得一定的好处,总的来说他们巴不得自己因为悲伤出一些乱子。

“人类的生命太短暂,他们就会变得急功近利,会想着用最少的时间做最多的事,和妖怪不一样,妖怪举办宴会是为了娱乐,但人类的聚会却大多有目的性,不过也正是这样,人类的一生才会精彩,才会爆发出比妖怪们还强的能量!”白野羽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不过那些人可能要失望了,自己可是完美巫女“羽姬”,也是一个强大的超出这个世界规则的强者,更是一个“非人类”、“长生种”。

“左右不过是一个宴会罢了。”白野羽完全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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